第99章
作者:九牛一毛      更新:2025-09-09 10:57      字数:3684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母亲怀孕,却不让自己怀孕,还相处几年看看再说,听听,都是些什么话,成心盼着自己婚事不成,合离或是被休弃回来吗?被母亲的话伤到的陈向晚自此很长时间没回娘家。
  向氏这一胎怀的不易,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等这一胎坐稳了,才敢出去活动活动。
  最近后院的事儿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不过就是女人之间的拈酸吃醋,不是老爷在这个屋里多睡了一晚,就是在那个屋里少睡了一晚。今儿个这个来搬弄是非,老爷给那个新来的妖精添了一副首饰,没给自己添倒罢了,也没给夫人添置,这要置夫人于何地。明儿个那个得宠的就来哭诉两位姨娘欺负自己云云。她就把她们当猴儿看,权当看出戏了。看完戏,赏一注钱完事儿。
  她只要将这一胎平安生下来就可以稳坐钓鱼台。至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都是些目光短浅的粉头,只要不反了天,由着她们闹去。她乐的得个贤名。
  就这样时间不紧不慢的滑到了她怀孕六个月上,这天早上吃过早饭以后,她跟往常一样去花园里溜达。觉得有点冷,她让丫鬟回去取她的披风。
  一阵儿冷风吹过来,她又打了个寒颤。手里的丝帕没抓牢,被风儿裹挟着往前吹去。这可是女人的私物,若是让那不怀好心的捡去,可怎生是好。于是向氏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好在也没走多远,那丝帕就吹在假山石壁上不动了。她赶紧上前拿下,这一活动,额头都略微的有了些汗水。可能跟怀孕有关,她最近老是感觉身体虚,略微一活动就出一身虚汗。她不禁又拿起帕子擦了擦脸。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假山那头有人说话。
  好奇心作怪,她附耳倾听起来,只听那边是两个男子的声音,一个年纪略微大些,似是林管家,一个年纪小一些的,听着话音似是他儿子,只听林管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说你有没有眼力见,非得我把话儿挑明了,你才照着我说的做吗?”
  只听那年轻男子语气颇为无奈,“爹呀,夫人掌着中馈,又怀有嫡子,怎么看也不像要失势的样子。您不让我往前凑,莫不是诓我吧!”
  她听出来了,那是林管事的长子林茂。她见他灵头,最近安排了他不少差事,用着挺顺手的。
  “你,你个笨蛋玩意儿。你可比你弟弟林盛差远了。他虽然不聪明,但是至少听话,不像你,总是自作聪明。”林管事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自作聪明了?”被爹又拿弟弟出来刺啦他,他着实不忿,他还不如那个愣头青?
  林管事看他这个态度,也气笑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平时也不是没跟着老爷,老爷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会揣度吗?他那样爱惜羽毛的人,怎么能容许夫人有污点?”
  第103章 香消玉殒 “可夫人都怀孕了嘛……
  “可夫人都怀孕了嘛不是?你没看老爷多紧张这孩子呀!”
  “哼!怀孕?夫人早几年生四姑娘, 哦不,三姑娘的时候早就伤了身了,怎么可能怀孕, 只是吃了秘药看着像怀孕而已。”
  “怎么可能?”林茂语气里都是不信。
  “我找的人, 还能有假?不然你以为老爷怎么对付夫人,才能保住名利?”听得一旁的林茂没了言语。
  后面林管事又骂了几句儿子不争气的话,向氏也听不见了,她此刻脑子嗡嗡作响,浑身颤抖不已,若不是贴着假山, 她整个人早就支撑不住。
  低头看了看凸起来的孕肚,她不相信肚子里没有孩子, 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她颤颤巍巍的摸着肚子,告诉自己不要相信, 可潜意识里觉得林管事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被两种情绪拉扯着, 林氏突然腹痛难忍,她顺着假山石壁滑坐在地,疼得她面色扭曲, 低低的呻吟起来。
  “谁, 谁在那边?”假山那边的人听到有动静, 赶紧绕过来一看,发现竟是夫人。两人都大惊失色, 知道刚刚他们的对话应该被她听了去。
  “爹, 爹,这可如何是好呀!”夫人再没本事了,对付他们两个下人, 跟捏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
  林管事短暂的慌张过后,已经镇定下来,他沉声道,“慌什么?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他在林茂旁边附耳道,“这个秘药最忌大悲大恫,一旦发作血流不止,只要过两个时辰再来,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他用眼神示意儿子跟着自己退下,林茂现在吓得六神无主,爹说什么就是什么,赶忙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悄悄闪身而去。只留下向氏在那里疼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身下一片血色慢慢蔓延开来……
  回去拿斗篷的丫鬟回来没看到主子,想到主子怀着六个月身孕,应该走不远,忙在附近找寻。终于在假山的石壁旁发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向氏。一看到这样的向氏,丫鬟吓得失声尖叫。奈何陈府颇大,向氏又一向节省,府里的仆人也是刚刚够用。
  周围除了她连个人影都没有,她试了试挪不动人,只好又去叫人。好在将人抬到后院卧房的时候刚刚过去半个时辰。老爷现在没在府里,丫鬟又去秉明林管事,林管事说他马上让人请大夫,可往常不到半个时辰请来的大夫,一个时辰过去了才将将来。
  可把完脉,大夫却只做摇头叹气模样,告辞让另请高明。林管事见这样知道向氏怕是真不好了,也不敢拖延了,急忙让人去衙门寻大人,这事还得让大人来定夺才是,若是不跟大人通报,后头怕是要怪罪起来。
  等陈仁诚回来的时候,向氏已经气若游丝了。她就硬挺着等他来,他不来她死不瞑目,她抬眼见他远远的站在那里,不禁讥笑道,
  “怎么,夫君,我还没死呢,你就怕成这个样子,都不敢到我跟前来了。”
  陈仁诚不想被向氏直接戳破面皮,又上前两步,表情不自然的说道,
  “惠娘,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怕什么,我担心你都来不及,而且你也不会死的,你只是流血过多,好好休养休养就会好的。”
  向氏只做不知,问道,“哦?那我们的孩子呢?”
  一说到这个,陈仁诚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哀伤的表情,语重心长的开解道,“那是个没福的,孩子~你调理好身体,我们还会有的。”
  见都到这一步了,这男人还在这装深情,难怪,难怪,她会阴沟里翻船,死在这小人手里。真的装得太像了!演得太真了!
  “是不是自打你知道我与那辛一啸有一段关系开始,你就想整治我了。
  你是监察御史,从来都是你监察纠举别人,你不允许你有把柄,落人口实,让人看了笑话。
  但是合离或者休弃你怎么舍得我的银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结了我,而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也不会让人生疑。”
  陈仁诚听到向氏这样说,脸上有一刻的僵硬,随即皮笑肉不笑得斜睨着她,
  “惠娘,你莫不是病糊涂了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亏我待你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陈仁诚,你做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我早该想到的,只可惜我被情爱迷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什么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了什么?”他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凉薄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问我知道什么,你不想想你做了什么?表姐是怎么死的?难道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当年我让春兰的丈夫在她孕期下药,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春兰的丈夫却没听我的,而是在表姐生完孩子以后才下了虎狼之药。
  这些年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可巧,前年让我找到了他,我一番盘查才知道,背后的黑手竟然是你!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那时你是想为我们的将来扫平障碍,才出手的。现在想想,你不过是贪恋我的银子,想用它开路,换你的锦绣前程。”
  见向氏将话挑开,陈仁诚也不装了,直截了当的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她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反应过来,又轻笑了一声,是嘲笑自己的,她什么都懂,独独之前蒙蔽双眼,不好好看看这个虚伪的男人。
  见向氏不说,他也不着急,“惠娘,你恨我不要紧,你总得想想柔姐儿吧,她才五岁,若是我出了事,她不会流落街头吗?还有向晚,她要没了娘家,夫君也发了病,她以后的日子可是要比黄连还苦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恶心起人来真是没有下限,“向晚倒也罢了,柔姐儿是你亲生骨头,你都拿来威胁我?”反应过来以后,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早就知道赵秀才家里有疯病,那你还逼我把向晚嫁过去?”
  “你最开始不是要把江冉嫁过去吗?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再说赵家怎么了,赵家再不济,银子多啊,这赵家对咱有亏,银子还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