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作者:
九牛一毛 更新:2025-09-09 10:57 字数:3675
真是活久见,这个形象,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尤其这里是乡试考场里,一众学子正在埋头提笔作答。
就在这其间,乍然看到了这一位,这鲜明的对比真伤眼呀!让他仿佛看一眼,就有一种看到自家不肖子孙的错觉,有种想上去扇一耳光,让对方清醒清醒的冲动。
身后背着的双手,攥成拳,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忍了好几忍,快步走开了。
岳展觉得今儿个考官走路带风啊,一阵风带过,啊,空气中弥漫的发酵的屎尿味儿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了。
他发现今天上茅厕蹲大号的人变多了。这去蹲大号卷子上可要盖屎戳子,都这么忍不住吗?
要知道盖上屎戳子,考官阅卷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人对圣人不敬,这么文雅的考试,被搞的又脏又臭,有的考官阅卷会直接将其黜落。
未及深想,他肚子就咕咕叫起来,这是睡得太久,又在唱空城计了。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下了一锅面,面熟了盛出来,给自己做了个香菇肉酱拌面,热乎乎的吃了个肚儿圆。
吃完饭,他又开始做卷子。答题答到一半,有些口渴,想要喝点水,却发现自己带的竹筒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一般大家带的水也都是刚够一天的,剩下的两天都要喝贡院里的水。只要跟官差示意,自有人将竹筒给他们倒满。
岳展比较谨慎,贡院的水井三年才用一次,平时也没人打理,水质可想而知,再加上现在是秋老虎著称的八月,这水质只能更差,所以他喝水前都烧开了再喝。
谨慎如他,喝完水以后,答着答着题,肚子就开始抽抽的疼,这是闹肚子了?
一股屎意上涌,不好,要窜稀,从小到大,他自认他身体比牛都结实,怎么会突然就肚子疼?他一想就猜出来了,肯定是水有问题,这水脏到什么程度了,煮开了喝都能窜稀?
他这身体要是能窜稀,那周围,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蹿老稀了。
果然,他抬眼就见一个个的都翻了前面出恭的牌子,接着就有差吏将人带出去出恭。人有三急,即便戳上屎戳子也得出恭啊!
他的肚子也疼得厉害,一阵一阵的,都快顶不住了,想起带的药,他赶紧扒拉景川先生给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果然有治窜稀的药丸子,他立时打开吃了两粒。
还别说,这药的效果当真是药到病除,刚吃下去,岳展就觉得腹内暖暖的,像有一团小火炉在燃烧,那股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又缓了一会儿,当真是不疼了。
没想到啊,关键时刻,还是这药丸救了他。他这才认真的将这些瓶瓶罐罐翻了一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提神醒脑的熏香,现在他这个位置,臭气熏天,可不就需要这个吗?
第144章 听者流泪 得亏他觉得不能辜负……
得亏他觉得不能辜负了先生一片心意, 虽嫌麻烦,依然将药带进来了,简直就是江湖救急呀!他打开瓶塞, 只放在鼻尖吸了两下, 就顿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肚子不疼了,头脑也清醒了,他趁着舒服赶紧埋头答题。而不远处的茅厕已经供不应求了,不止臭号附近,整个考场都弥漫着一股窜稀的酸腐味儿。
其他考生就没带止泻药吗?有的还真带了,但是这效果嘛, 就只能说一般了,聊胜于无吧。毕竟这可是积了三年的陈酿水, 后劲儿老大了, 普通的止泻药可是拦它不住。
作为主考官的孔璋,他和副考官们倒是自备的水, 因而没有闹肚子, 但是面对空气人人平等,哪怕坐在上首位置,也没避开, 被这股霸道的味道yue的几欲作呕, 更谈不上吃饭了。
到晚间掌灯的时候, 岳展已经答完了六道大题。
自知道是水有问题以后,他尽量少喝水, 可是这样热的天, 一直出汗,他后背都湿透了好几回了,不补水也会出大问题。
他就抓了一把带来的盐, 撒进烧开的水里,只要喝水就吃一次药丸。还别说,效果还挺好,肚子再没痛过。
其他考生就没岳展这么好命了,拉稀拉的□□儿疼,卷面上留下一溜儿屎戳子,真是欲哭无泪。
食不下咽,精神萎靡的某考生,抬眼正看到斜对面那肤黑伟岸的考生,正在守着锅子煎菜饼子。菜饼子的味儿飘了很远,闻着香臭香臭的~~~
煎出来的菜饼子并不直接吃,而是刷上了一层肉酱,再放上香辣萝卜干,卷好以后,才大口大口的炫起来,碗口大小的菜饼子,连着炫了八个才停下。
怎么就能吃下去呢?这铺天盖地的臭气中,不仅没熏过去,还吃嘛嘛香。
真是佩服,佩服他鼻孔不闻窜稀味儿,一心只食手中餐。更佩服的是,人家吃完就躺,躺下就睡。睡得那个叫酣畅淋漓,哈喇子都淌出来了,还打着小呼~
寂静的夜里,这呼噜声格外显眼儿,不用看,孔璋都知道是谁。这位绝对是个人才,什么环境都不耽误睡觉啊!
他不知道,一个人连续十几年没睡一个囫囵觉,现在就是扒个狗窝,只要让他睡,他都能睡得昏天暗地,美的冒泡。
等到了第三天下午,日头西斜的时候,岳展将卷子上最后一个字写完收笔。
“呼~~~,”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终于答完了,最后两题不太好答,他斟酌了许久才下笔,因而耽误了些功夫,好在交卷前答完了。
等出考场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跟染了鸡瘟似的,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有的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在一众顶着深深的黑眼圈,蓬头垢面的考生中,岳展精神饱满的夹在其中,本就魁梧奇伟,此刻更显得与众不同,大姐夫跟大哥可不就一眼就锁定目标了。
看到岳展,他们赶紧朝他挥手,让他往自家马车这走。岳展本就比同考的人身形更高,因而家人朝他挥手的时候他立马走过去了。
见他过来了,沈朗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立时要上去帮他挎考篮,结果刚一靠近,就让他熏了一个趔趄。
“你这是泡到屎坛子里了?都腌入味儿了。”他捏着鼻子苦笑道。
“也差不多了。”全场考生,有一个算一个,除了他,卷面上基本都盖了屎戳子。
茅厕天天排长龙,哪儿有时间打扫,一直有人占着茅坑呢。
为这沤了三天的人工肥,除了岳展,大家都做出来巨大的贡献。能留下的都留下了,最后只带了一身浊气出来。
不过这味道着实霸道,岳展回去换了两回水,泡了一个时辰的澡,出来吃饭的时候,他大嫂一照面就吐了,这都怀孕满三个月了,孕期反应早结束了,被岳展内味儿一勾,那股恶心劲儿就排山倒海的来了……
这让岳展觉得着实对不起大嫂,本来住进来已经添了不少忙活,怀孕本就辛苦,对气味儿又敏感,他现在身上这股味儿一时半会儿也消散不了,只好委屈大嫂,退避三舍了。
虽然不碰面,但是大嫂对岳展吃的饭菜还是尽心尽力,毕竟这乡试太重要了,她跟夫君一样,比谁都希望他能考上举人。
休整完一晚上,第二天外面天还黑得如同被墨染了一样,岳展就被大姐夫叫醒了。
洗漱完,一顿风卷残云,吃了三笼水晶虾饺,六笼屉小笼包,两个枣粽,又喝了两碗八宝粥才停下。
等他走后厨房帮佣的陈大妈才出来,刚她在里面看得心惊肉跳,怪不得娘子让多准备哩~
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自言自语地感叹,“苍天哟,这是什么肚子哩,俺家耕地的牛都没他能吃,这个吃法儿,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呦~”
不提她如何长吁短叹,第二场为期三天的考试已然拉开了序幕。
这一次大家有了前面的教训,显然有备而来,进场搜身的时候,个个带了一堆药罐儿,外加好几个竹筒水,以备必然之需。
岳展这次带的水也比上次多得多,他也不想再体验喝一口水,吃一粒药的苦逼日子了。这一场考试比上一场顺利许多,再没有出现大批学子闹肚子的情况,空气也变得清新了不少。
岳展不管别人的速度如何,依然按部就班的答题,吃饭,睡觉。总体来说,答得顺畅,吃嘛嘛香,睡得酣畅。
等到十五号这日就是最后一场考试了,这次考试的内容是经史时务策论,一共五道大题。其他的题目还好说,最后一题策论,竟是围绕水患展开。
大意是今年黄河决堤,连年治水,连年水患,到底是什么原因,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能真正杜绝水患。
这个题目可不好答,这个题目太大了。水患从古至今都有,哪怕后世,水患依然猛于虎也。答得不好就成了假大空,而且有的地方比较有敏感,这豆腐渣工程里若是没有官员贪腐,他反正是不会信的。可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反复思量,觉得可以从小而巧的切入点着眼。他提出黄河的根本问题在于泥沙,治水不能仅仅停留在治水,更重要的是治沙,并提出筑堤束水,以水冲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