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
夭苔 更新:2025-09-10 08:23 字数:3265
一时间,他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此刻正被景樾触碰的地方,也像着了火一般滚烫,羞臊之下,他猛地甩开对方的手,垂着头不敢抬眼,心跳声大得几乎要震碎耳膜。
景樾怔怔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眼神空了一瞬,随即后退一步,不再靠近。
病房里,二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滴滴答答的点滴声。
此时的辛茸看起来很安详,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连呼叫050的力气都没有。
天呐,他昨天到底干了什么啊?!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发情期这么可怕啊?!
光是用余光扫到景樾那张脸,他都羞得恨不得原地升天。
他努力绷着脸,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你昨天,太过分了。”
景樾猛地抬头。
“太没良心了,”辛茸别别扭扭盯着被角,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下次你要是再——”
“不会了!”景樾几乎是嘶吼出声,冲到床前,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对不起,茸茸,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辛茸眨了眨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本来是想控诉景樾说好带他踏青,结果半路变卦逼他背书写功课,没想到景樾反应大得像是犯了弥天大罪。
这反而让辛茸不知如何是好了,脑子还蒙着圈,就听见那人发抖的声音。
“我是畜生,我不是东西。你打我吧……茸茸,你打我吧。”
说着,景樾伸出了手。
辛茸本以为他要伸手抱住自己,临到跟前时却突然缩回去,转而反手重重扇向自己的脸——
啪!
啪!
左一下,右一下,清脆响亮。
辛茸惊得弹起身来,全然不顾手背上的针头,一把扑过去,双手捧住景樾的脸。
“你疯了?!”
只见那张英俊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两道醒目的掌印,红得触目惊心。
辛茸胸口一阵绞痛,怒火直冲天灵盖。
“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总喜欢这样拿自己撒气?”
他最看不得景樾受伤,尤其是这样自虐般的行为。
可景樾却像是听不见,唇间机械地念着:“我以后不碰你了,不咬你了……你讨厌的,我全都不会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什么机会?
怎么就不碰他、不咬他了?
辛茸听得一头雾水。
况且……他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讨厌景樾的亲近。
可景樾的眼神太过急切,辛茸生怕自己再不给出肯定答复,他又要发疯地扇自己巴掌,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景樾如蒙大赦,整个人松懈下来。
辛茸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从他醒来开始,景樾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他正想追问,就在这时——
“咕噜噜——”
落针可闻的病房里,他的肚子叫得格外响亮。
辛茸瞬间涨红了脸,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片刻后,一声轻笑响起。
再抬头时,景樾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给你准备了吃的,我去热一下。”
他笑着走出病房,很快端着食盒回来。
辛茸小口喝着粥,看着那人忙前忙后,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些。
好像……又是那个他熟悉的景樾了。
“你先吃着,”景樾温声说着,揉了揉他发顶,“我出去一下。”
病房门轻轻带上,走廊风声微起。
景樾快步走进消防通道,关紧了门,背抵着冰冷的墙面,手指一点点滑向那个他看了一夜、迟迟没有按下的联系人——
“喂,李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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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出院手续后,两人一同回家。
发情期来得急去得也快。辛茸满血复活,一路上蹦蹦跳跳,倒是把景樾吓得够呛,跟在后面叮嘱他慢点别崴着脚。
回到公寓,景樾刚想给他放几天假,结果转头一看,辛茸已经麻利地从书包里抽出课本。
“缓缓再说吧。”景樾皱眉劝道。
“那怎么行?”辛茸回眸,眼尾微扬,笑意明亮,“昨天落下的,今天得补回来。”
“也不急这一两天。”景樾仍旧不放心。
“哎呀你怎么变得这么磨叽了?”辛茸佯装嫌弃地瞪他一眼,“之前我跟你说我困,是真没骗你,现在我已经好了,你的学生要大学特学了!”
说着,他抱着书转身,踩着阳光走向书桌,回头朝他招手。
“快来呀景老师,我可是要和你一起考军校的,不抓紧点,怎么赶得上你?”
景樾站在光影交界处,神色微微一滞。
窗帘缝隙透出斜斜的日光,洒在地板上,浮尘金色在光晕中起舞。春意盎然,万物新生,一切都充满希望。
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不久前。
医院消防通道里,电话那头的李博士沉默良久才开口:“你真的决定了?”
“嗯。”
“那军校——”
昏黄灯光下,景樾握着手机,背影笔直而寂寥:“……不考了。”
对面一时无言。
随后,他按部就班地询问流程,约定时间,逐一落实细节,每一句都理智克制,毫无波澜。
一切安排妥当后,李博士才迟疑着开口:“景樾,我得对你坦白。那天劝你入组,其实是有私心的。”
“之前几组实验都失败了,问题不是技术,而是受试者身体承受不住。而你的身体素质,是我见过最好的。”
“我太想抓住这次机会,所以才那么急切。”
“可从另一个角度讲,正因为你身体素质出众,就算不植入腺体,也能正常生活。”
“所以……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别只听我一面之词。”
“不用想,”景樾答得斩钉截铁,“我必须植入腺体,别无选择。”
“可参军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这么放弃了吗?”
就在这时,一束光扑入眼帘,将他从回忆拉回现实。
就在他眼前,辛茸抱着一摞书啪地放在桌上,笑盈盈地催促:“景老师,上课啦!”
他站在光里,整个人像是被春日阳光洗过,干净,明亮,几乎晃眼。
景樾望着他,耳边响起自己对李博士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些东西太过美好,想要守住,就必须付出代价。”
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他轻声应道:“来了。”
然后,收敛所有心底阴霾,朝着那个明亮的人走过去,步入洒满光晕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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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军校统招仅剩一周,预备校上下绷紧了弦。
教学楼走廊、食堂门口,就连洗手间外的墙上都挂满了助威横幅。多年寒窗苦读压在最后这几天,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紧张的硝烟味。
自习室实在压抑得令人窒息,于是这阵子辛茸都抱着书,去教学楼背后的树林里复习。
这时,他正坐在一张苔痕斑驳的石板凳上,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的人。
暮春的阳光透过枝桠缝隙洒下来,落在那人铁面无私的脸庞上。当他抬眼时,辛茸不自觉屏息凝神,仿佛在等待宣判。
“比去年的分数线高三分。”景樾淡声开口。
“太好了,低空飞过!”辛茸整个人放松下来,喜滋滋接过模拟卷,忽然眉头一蹙,“咦,这道简答题我明明答对了啊……”
“军事条例要写全称,”景樾指尖轻点卷面,“遇到较真的阅卷人,这题直接给你判零分。”
辛茸小声嘟囔:“还能有比你更较真的嘛……”
景樾语气平平:“现在多扣一分,考场上就多一分把握。”
的确,辛茸这几次模考成绩总在录取线边缘游走,能不能上岸全靠临场状态。不过他天性乐观,觉得擦线就是胜利,可景樾就不一样了,凡事非得做到九成把握,才肯松口气。
其实辛茸已经算是天赋卓绝,别人十年寒窗,他三个月就能追平进度。换作其他人,早就上赶着把他当成学神膜拜。连050都不免感叹,他这天赋当个炮灰,真是暴殄天物了。
直到辛茸拿着标准答案给景樾判卷,哪怕以最严苛的阅卷标准,也挑不出一丝瑕疵时,他才终于心服口服。
真正的天才,另有其人。
“偷走推荐信”的任务节点定在考试前三天,但对辛茸来说,什么时候下手都一样。毕竟他现在连景樾口袋里有几枚硬币都了如指掌,还怕找不到一封信?
那天,辛茸将信交到时星曜手上,对方眼底闪过明显的讶异,问他要什么奖赏,辛茸扭头就走,连个正眼都不想给。
反正现在任务完成,他也不用演了,懒得跟这个动不动骂景樾残废的家伙虚与委蛇。
050欢快地绕着他打转:“恭喜宿主,你已经完成本世界的所有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