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好多抱枕      更新:2025-09-10 08:32      字数:3265
  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李元意有些招架不住,更不敢与季向庭对视,只好硬着头皮哄:“将军,这也是无奈之举,裴老这位置做不长久,若你仍在这个位置上,只会招来更多非议。”
  季向庭怒极反笑,低哑的笑声回荡在幽暗官狱内显得格外渗人,李元意一个机灵,知晓这事混不过去,索性闭了嘴。
  唉,赶尽杀绝到如此份上,换做是他,怕是直接闯进宫内,将那劳什子皇帝踹下龙椅才解气。
  “去找陛下,一炷香后他若是不来,我便亲自去找他。”
  季向庭抽出短刃,内力一催便将手腕粗细的铁链斩断,他目光紧盯着暗处,良久一道身影闪过,露出天边被云雾遮挡的圆月。
  季向庭脸色发沉地盯着入口,此刻谁也不敢不识时务地搭话,直到脚步声响起,李元意才松了口气,跪地行礼。
  “罪臣参见陛下。”
  季向庭立于原地,看着款步走近的身影却不行礼,一字一句从牙关蹦出:“为何?”
  天子手中不知何时挂着一串佛珠,瞧见如此目无尊卑的人也未恼怒,只是拨着珠子开口:“德海,给将军倒杯茶,去去火气。”
  德海战战兢兢地应声,拎着茶壶将残茶倒出,随后将茶盏掷在季向庭脚边,满脸惶恐地跪下。
  “将军恕罪!这茶当真烫人,老奴竟一时没握住。”
  季向庭的衣摆被茶水溅湿,他低头瞧着脚边粉身碎骨的残骸,默然不语。
  “太过心急,便会招致祸端,将军,可明白了?”
  话语中威胁意味尽显,季向庭攥紧双拳,终是跪地一礼:“陛下,还请准许罪臣回北疆,宣府之祸定有隐情,若不查明,京城危矣!”
  “将军心系将士,孤又怎会不放?为证将军清白,孤亦会同去。”
  德海顿时睁大眼睛望向天子:“陛下……!”
  天子摆了摆手止住德海的话语:“天子偶感不适,罢朝三日,这三日内,将军定会给我满意的答复。”
  月隐云中,星隐不见,一匹骏马悄无声息地出了城,朝北疆疾驰而去。
  季向庭忍辱负重地被应寄枝罩在怀中,眉间褶皱不退。
  以应寄枝的性格,断不会如此作态。
  可他身上的气息仍旧熟悉,
  他伸手去握对方执着缰绳的手,又被应寄枝反手抓住,整个人都被裹在冷香中,连疾驰的寒风也感受不到。
  季向庭只觉耳廓一热,整个人不自在地一抖,腰顿时有些软。
  “他不在我体内,小心。”
  季向庭不轻不重地哼了声,被气息撩得语调沙哑。
  那便是要隐于暗处伺机而动了。
  马背颠簸,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季向庭只觉后背不住地往他胸膛蹭,也不知这杀千刀的有意无意,腾出手来一挡,正巧按在旧伤处。
  季向庭半边身子立时麻了,他喘了口气,扫一眼周遭情状。
  他们暗中调查,走得皆是隐秘小道,此刻寒风凛冽雪花纷飞,鲜有人迹。
  看来这三日要想和他说些紧要之事,都得委屈一下自己了。
  对于声色犬马之人来说,大抵算得上片刻放松。
  两辈子厮混在一块,即便是荒郊野外马背之上,季向庭也未见有多紧张,轻车熟路地脊背一松往后靠,整个人便被大氅裹起来,布料磨蹭间一只手自衣摆中探入往上,按在后腰处缓慢地揉着。
  酸痛混着些许麻痒窜上来,季向庭眸中清光一散,指尖抓紧了缰绳往后一扯,骏马受了刺激,跑得越发快,他此刻腰腹正软着,差点被颠下去。
  “揉够了没……唔……”
  季向庭被这不上不下的感觉折磨得有些不耐烦,才张口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转了个朝向。
  他整个人都被拢在怀里,被迫承受着狠重的亲吻,身体一再贴近,轻易便碰到一片滚烫,避无可避。
  白雪落于眼睫,又在顷刻化作水滴落进眼中,季向庭本能地眨了眨眼,被冰水激得眼眶泛红,活像受了欺负。
  唯有唇齿相缠的应寄枝才知道,这讨巧模样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口利牙。
  唇边伤口总也好不了。
  真是……热得要命。
  第19章 英魂
  群山野道之上,晚出碰碰运气的猎户正扛着猎物往回走,便听身后有马蹄声响起。
  如此荒僻的山路,夜半三更怎会有人?
  男人顿时警觉起来,拔出腰间匕首回身望去,还未看清前路,便见一道残影飞驰而过。
  飒飒寒风中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吟,尾调沙哑,挠得人心中发痒。
  猎户困惑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骏马。
  奇怪,马上之人可是受伤了?
  季向庭眼角抑制不住地泛红,毫不留情地张口咬在应寄枝肩上,断续话语飘散在风中:“想办法……引出来……”
  两处贴在一块,被沾着雪水的冰凉手指握住,季向庭整个人被冻得一颤,在狭窄的马背上进退不得,只好任人摆布。
  不必动作,颠簸间已是肌肤相贴摩挲,不断蹭着应寄枝指腹粗糙的薄茧,每一下都有些难以忍受。
  耳廓始终烫热一片,季向庭此地最受不得刺激,眼下只觉整个人都要被蒸化了,才恍惚间听见应寄枝的声音。
  “嗯,别胡闹。”
  季向庭哼了声,不知是不屑还是快意,应寄枝眼眸一动,手指收拢一掐,不太老实的身影猛地往上窜,又倒进自己怀中,掌心濡湿一片。
  季向庭被掐得有些疼,伸手拨开他额前散发,扯了扯他的耳坠,嘶了声闷笑。
  “好了罢?”
  这是还记着官狱里自己说的那句话呢。
  自发现这点后,每每惹这位大少爷不快,都要这般折腾自己一下。
  说到底还是自己惯的,谁叫他的确喜欢。
  寒冬腊月里季向庭却出了一身汗,他挣了挣欲逃开这怀抱,却又被人握着腰肢往上拎。
  漂亮面容在雪光之中显得更为出尘,到底是色令智昏,季向庭将之前的翻脸无情抛之脑后,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恶意冒头,在马背上挺直了身体。
  前世人人皆称枯荣军统领武艺高强,却鲜有人知晓他骑术亦是一绝。
  那是昔日与这些仙门子弟打马球,摔摔打打练下来的。
  譬如此刻,在疾驰的马背上,季向庭仍能在颠簸中跪得稳当,带着薄汗的手指往下探,腰腹连着双腿绷直贴上并紧,身段漂亮得如一弯柔韧的柳叶,靠在应寄枝掌心。
  肌肤相贴磨蹭,亲昵至极,季向庭的喘息声淹没在急促的马蹄声中,油亮的鬃毛渐渐被淌下的水液打湿,随着奔跑扫在腿根,扎人得厉害,顿时红了一片。
  他低头瞧着应寄枝逐渐晕出红色的耳根,眯眸满意地顶了顶犬牙,叼着他的耳垂低语。
  “如此……那幻境之主可是要瞧见了。”
  手腕被狠捏一记,季向庭见好就收,免得一会又遭一次罪。
  骏马驮着混不吝的两人跑了一夜,终于在晨光熹微时下了马,季向庭裹着应寄枝身上的大氅,被人半抱半推着往前走,于一处村外客栈坐下。
  “店家,来半碗女儿红,要埋槐树底下的!”
  一布衣妇人掀帘走出,瞧见季向庭面容热情地笑了笑,迎着人进去后便将纸窗合上,满面肃容地跪下。
  “将军,您可算来了,北疆军折损三成,却有人拿旁人充了数,若军饷再不到,弟兄们怕是熬不过年关了!”
  眼下北疆军营形势不明,不能贸然回去,这处据点,还是明陵告诉他的。
  也不知这幻境如何能做到分毫毕现,仅靠凡人之躯可无法做到。
  “宣府百姓呢?”
  “副将闻风便让百姓撤离宣府,除却家财,别无大碍。”
  季向庭面沉如水,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可有查出是谁做的?”
  妇人摇了摇头,满目凄然:“我们查了三日,却一无所获,像是所有证据都被人抹去了一般,可除却我们,谁能在北疆只手遮天?”
  应寄枝神色一动,似是思及什么,瞳孔无声放大,正要开口,却被一道阴影摄住,再开不了口。
  “别、动。”
  季向庭敏锐地回身一看,却见应寄枝面色如常。
  他要说什么,才会引来幻境之主的主意?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瞧着眼前妇人激动的模样。
  “我知北疆军营凶险,便将那些……那些弟兄们埋在了这店后的山坡上,将军,您要去看看么?”
  季向庭骤然一顿,阖眸沉默良久,终是深吸了口气拎起桌上摆的酒:“嗯,我去看看他们。”
  天色阴沉,处处都是刺骨的寒风,季向庭立于山坡之上,敛眉瞧着脚下土地。
  他对腥味格外敏感,即便万千将士们已入土许久,季向庭也仍能闻见那浓郁得散不开的血气。
  他拍开酒坛,将陈年烈酒撒入泥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