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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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抱枕 更新:2025-09-10 08:33 字数:3341
长者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家主只是被有心之人蛊惑了神志,才有如此行径,老夫自你爹任家主时便从旁辅佐,如今出关,自然也当帮助家主才是。”
应寄枝侧首望向窗门处的重重鬼影。
“你想要这家主之位。”
“老夫绝无此意,不过是想为应家鞠躬尽瘁罢了。”
长者望向应寄枝长袖之下握紧的手指,不急不缓地开口:“家主武功卓绝,老夫实属欣慰,只是殿内是伴你多年的副使,门外是对应家无比忠诚的应家子弟,还望家主三思,莫要寒了他们的心。”
应寄枝凝视着眼前身影,手中灵光不曾减淡半分:“你当明白,引心蛊还在我体内。”
长者扬眉:“所有违背意愿之人皆会受裂心之痛,着实是好东西,不过家主可曾想过,应家之内总有些不受母蛊控制之人,他体内的母蛊虽不及您的厉害,可仍能干扰反噬。”
“那些人想解除蛊毒可是想了许久,这些疼痛,不算什么,我说得可对?”
黑暗之中,本该昏迷不醒的岁安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眸,朝窗口微微颔首。
第97章 谋反
应府,主殿之外。
应二靠在一旁的侍从身上,揉了揉蹲得有些僵直的腿,盯着眼前一片寂静的主殿不耐地皱起眉。
这般漫无目的等苦等半天,别说这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便是常年征战的应家子弟也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这般久不曾有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应二伸手一拍身旁侍从的脑袋:“急什么?以长老的修为,如何制服不了应寄枝?届时家主之位不过手到擒来之事!”
应家子弟揉了揉脑袋,垂下眼睛低头应是,然在夜色掩盖中,他神色却无比轻蔑。
胸无城府的蠢货,不过是被大能当做傀儡,竟也有资格同他们耀武扬威。
主殿东南角,树影婆娑间,同样有一道目光静静凝视着埋伏在主殿四周的应家军。
主殿之内。
“家主,四处征战偶感风寒亦是正常,应家诸多公事,还是交给老夫暂未代理为好。”
应寄枝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老者,在良久沉默之后终于开口:“你可曾想过,应长阑为何不杀你?”
长老神色一沉:“家主,还请……”
应寄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之人,截断他的话语:“应长阑一日坐在家主之位上,你便一日不敢用这些乌合之众来夺权,只能在阴影处蛊惑他人。”
“他一日不曾发觉,你的野心便胀大一分,一边惧怕他,一边又无比渴望他的权势。”
分明身陷囹圄的是应寄枝,可那双黑沉眼珠中却始终不曾有任何惧怕之意,每一句话都似对自己的嘲弄,长老虚伪的假面再掩饰不住,一挥袖袍,浑厚气劲便汹涌而出:“闭嘴!”
茶盏碎了一地,应寄枝不避不闪,指尖银光闪动抬手将来势汹汹的气劲捏碎。
瓷片四溅,长者一拢袖袍欲躲,却仍被急如利箭的碎片刮破手心,染血的碎片打着转朝纸窗飞去,溅起一片血光,将映着诡谲树影的窗纸染得越发妖异。
殿门之外等候多时的应家叛徒听见门内响动,顿时抽出长剑便要朝殿内冲杀而去,应二更是一马当先,做足了身先士卒的英勇派头。
然尚未闯入门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锐利银芒划破天际,生生来势汹汹的攻势拦在三丈之外。
应二停下脚步急急往后一仰,剑锋便贴着他的面门划过,干净利落地削断了他鬓角一缕发丝。
隐匿在云层之后的月光终于再次显现,应二终于瞧清了眼前人的样貌,顿时瞪大眼睛,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夜哭……?!”
他如何会在此处?几日前应都原边境战乱,他分明已被应寄枝派去驻守,今日线人来报还在边陲小镇瞧见了他,怎么会……?
门外喧闹渐起,长老察觉出眯了眯眼眼睛后退一步,手指一握便将身上长剑抽出:“你便当真以为只靠夜哭一人便能扭转局势?”
纸窗之上,层叠的人影越发汹涌,似墨般铺陈其上,让人瞧不清其中局势。
随着应二一声惊呼,叛军们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竹林树影之间,一双双同样锐利的眼睛正逐渐显现,本该随夜哭一通征战边疆的应家军不知何时已将他们层层包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家主,应家叛徒已尽数在此,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尽数捉拿。”
熟悉声音自应寄枝背后传出,长老眉头压紧,望着自应寄枝背后走出的岁安:“好一招扮猪吃虎。”
岁安手中折扇一晃,摆了摆手:“长老谬赞。”
长老面沉如水,长剑架于身前,面上带着几分恼怒之色,却对此并不意外,他指尖在剑柄处摩挲着,似在等待什么。
应寄枝长身立于老者身前,蓦然开口道:“已过子时,长老可曾等到想要的消息?”
长老瞳孔微微一缩。
一门之隔,夜哭手中剑气凝到极致,数道剑光打出将叛军击飞,旋即便有应家军将其干脆利落地捆住,应二狼狈地趴在地上吐了口血,看见那如雷如电的剑影转转瞬便至面前,顿时急急开口道:“不分青红皂白便要伤应家子弟性命,你当如何向世人交代!”
夜哭肃冷的眼眸一转,缓缓落在应二身上,自战场上带下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便是被人这般看着,这位纨绔子弟便似被扼住了脖子,涨红了脸再无法神气起来。
叛军咬了咬牙,形容狼狈地站起身,彼此对望一眼。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唯有拼命,才能搏出一条生路。
人群之中,有人低语一句:“只要再撑一炷香,待边疆传来消息,便……”
话音未落,远处便有人急急跑来,那弟子已然顾不得夜哭在场,还来不及冲入殿内,便大声开口:“长老,边陲骚乱已平,贼寇已落入……家主之手!”
夜哭抬手举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已然六神无主的应二。
“勾结外敌,意欲谋反,就地斩杀亦不为过。”
剑影炫目,澎湃灵力之下应二连起身举剑抵挡的力气都不曾有,只好无望地闭上眼睛,抖抖索索地哀嚎一声。
急切的声音穿过层层阻碍,落入殿内长者的耳朵,镇静的神色终于被惊讶替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神色不变的青年,咬牙切齿地开口:“我手握一半应家军,纵你料到我反,也只能用全部兵力抵挡,如何能……?”
岁安眨了眨眼笑起来,抬手上指:“这便只能说明,便是上天也站在家主这边。”
外头兵戎相接之声渐渐停歇,长老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道狠色,内府灵力尽数祭出,一时间灵光大盛,他怒喝一声,澎湃剑气便破釜沉舟般朝应寄枝袭去。
纵然万般盘算尽数落空又如何?只要将应寄枝斩于此地,家主之位仍是他囊中之物!
银光自应寄枝身上渐渐亮起,蛇骨弓嘶鸣一声在他掌心显现,他引弓搭箭,只一剑便洞穿了长者拼尽全力挥砍出的杀招。
灵力相撞而出的气浪惹得整座宫殿震荡不已,应寄枝看着眼前惊骇无比的长者,再度绷紧弓弦,正欲对准长者的手腕,脑海中却有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
“杀了他。”
“你分明知道,是他为了让应长阑能留下自己,才编造了寒洲剑的秘密,让季向庭满门全灭,你不想替他报仇么?”
应寄枝皱眉闭上眼,手臂之上的暗红印记亮起光芒,昔日季向庭在一片废墟中恸哭的场景不受控制地显现,驱使着他将箭尖对准了长者的心脏。
岁安看着应寄枝的举动,立时一皱眉:“家主,我们要活捉……”
殿门之外,预料之中的疼痛不曾落下,应二惊讶地睁开眼,看着夜哭面无表情地用灵绳将自己五花大绑。
他回身看着身旁的叛军,除却最初那些奋力抵抗的弟子之外,其余叛徒皆被应家军留了一命。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景象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开口:“为何不杀了我们?”
如今他们连把柄都握在应寄枝手中,他应当能顺理成章地永除后患才是,为何……?
他尚未转过弯来,便见天边一道金光闪过,应二眼前一花,再眨眼时一道噩梦般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被季向庭折断的手臂再次隐隐作痛起来,他浑身一抖,即便被绑得结结实实也奋力蠕动着往后挪了两步,低着头生怕那位活阎王再来找自己算账。
这可是比夜哭还要可怕的存在,他万万惹不起。
季向庭伸手握住夜哭的手腕,他显然是从远处急急赶来,微微有些气喘,身上还带着草叶气息,却不曾停下半分:“应寄枝在里面?”
夜哭眉头一皱,点了点头刚要阻止季向庭入内,眼前身影便似一阵风般消失在原地。
弓弦绷到极致,灵箭破空而出,直逼长老命门而去,岁安讶异地挑了下眉,本能地察觉到应寄枝身上发生的变故,下意识便要去拦,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