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
狂无常 更新:2025-09-10 08:39 字数:3317
此时,李缨菀垂下头,给卫雍一个迟来的道歉和交代,“对不起。”
卫雍着实没想到太后会道歉,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玩笑道:“太后请起,微臣受不起此等大礼,会折寿的。”
李缨菀破涕为笑,朝着卫雍,也朝着齐明煊。
这是齐明煊第一次看到母后真心的朝着他笑,笑的如此阳光灿烂,好像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宫闱之中,困住了多少红颜枯骨。
一切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逝去的人也得以瞑目,活着的人更不应作茧自缚。
转眼又到了四月初三,是卫雍的生辰。
这一年的生辰,卫雍是在宫中过的,连着过了两日。
“太师,朕敬你一杯。”齐明煊举起杯盏,朝着卫雍恭敬道。
卫雍没有推脱,顺势而为道:“陛下,微臣也敬你一杯。”
他也举起杯盏,同齐明煊一饮而尽。
眼中款款深情,演绎了得知真相的尽兴。
齐明煊看着卫雍,眼神不在闪躲,不在小心翼翼,是光明正大的明眸以对,是跨越六年的风雨同舟。
这第一杯酒,敬了卫雍,也敬了天地。
等卫雍饮完杯中之酒,他又亲自给卫雍倒满,拉着卫雍的手说:“太师,这第二杯酒,朕同你一起敬母后。”
“好。”卫雍随着齐明煊一同起身,来到了李缨菀面前,“微臣祝太后得偿所愿,千岁忧展。”
此前种种误会,都在杯酒中消泯。
李缨菀捻着手指优雅的端起酒杯,嗓音还是那般温柔,“皇儿,雍儿,哀家亏欠你们良多,尤其是哀家的小真,哀家……”
这是她第一次对齐明煊温柔的说话,齐明煊第一次从母后眼里感受不到疏离,那是一种久违的藏在骨子里的亲切。
惶惶终年,齐明煊终于有了母亲。
“齐真不怨母后,多谢母后赐字。”齐明煊将酒杯举的高高的,开心道。
说着说着,齐明煊竟落了泪,他好想躺在母亲怀里撒娇,好想抱抱母亲。
他好想回到小时候,与小时候的自己对话,告诉小时候的自己不要伤心,日后你会同母亲解除误会的。
母亲是爱你的,也是爱他的。
他也爱着母亲,只是一直不曾表现。
说来也奇怪,李缨菀不愿意理会他的时候,一开始他还想贴上去,后来也就渐渐的疏离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么糊涂的过去了。
可当李缨菀给了他一个温柔目光时,他又想热烈的迎上去,给予二十年来的生育之恩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能人总是矛盾的。
李缨菀也是。
她看着齐明煊一天天的长大,看着齐明煊的性子越来越像先帝,李缨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害怕齐明煊走上先帝的老路,又舍不得自己的骨肉颠沛流离,只能耗着自己。
耗来耗去,也耗走了青春的大好年华。
“这么多年,你即便嘴上不说,心底肯定是怨哀家的,可是哀家无颜面对一张和先帝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他那能说会道的性子,哀家总是想着逃避,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这杯酒,就当哀家像陛下赔罪了。”
李缨菀借着饮酒,用袖子遮挡住眼角滑落的那滴泪。
齐明煊点了点头,话都说出来,齐明煊也理解母后的难处。
童年光阴不在,他也不想虚耗时光,日子还长着,人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何必拘泥于一时呢?
想到这里,齐明煊忍俊不禁道:“那怎么行啊,母后您有所不知,这杯酒,理应我与雍雍一起敬长辈。”
卫雍:“……”
这小子,下了一趟江南和虞郁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嘴也学坏了。
真想将虞郁揍一顿!
“陛下,……”卫雍想教训齐明煊,可又觉得场合不合适,就忍了下去。
谁知这小子越说越过分,太后问这第二杯酒还有什么说法吗,齐明煊回答说:“二拜高堂。”
怎么,下一杯酒是不是夫妻对拜啊?
你别说,还真是。
齐明煊兴奋的看着卫雍,眼底的崇拜和爱意抑制不住,全在此刻明显表达:“太师,这第三杯酒,朕想与你合卺。”
卫雍:“…………”
你多少太冒昧了。
“陛下,微臣……”
卫雍的话还没说完,抬起想要行礼的手臂就被齐明煊挎了过去,逼着他喝了交杯酒。
若不是在这种场合下,卫雍哪里会受他的胁迫,太后在一旁笑着,卫雍只能沉着脸喝了这第三杯酒。
此后,齐明煊总是有意无意的就来灌酒,喝了这么多年的压制之酒,他已经对酒有了免疫,不似之前那般容易醉了。
除了京城第一酒楼的烈酒,再没有其他的酒能够三两杯灌醉他。
百密终有一疏,齐明煊用的正是京城第一酒楼刚刚研制出来的——销香酒。
别人销金,他们京城第一酒楼销香。
喝了十几杯后,太后身子不适先回了寝宫,卫雍就有些神神叨叨了,眼神迷离的他已经看不清眼前之人是谁,也记不清现在在哪里,浑然一个一问三不知。
又喝了几杯后,卫雍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甚至回到了强制压下销魂蛊的时候。
酒液在他的血脉间偾张,形成一股暖流,充斥着奇经八脉,弄得整个人热燥燥的,满脸涨红。
齐明煊仰头看着他,就像是烟花柳巷中的纯情美人,碰一下就脸红。
可恶的是,卫雍非要搂着齐明煊说教。
卫雍伸开臂膀,“小皇帝,我和你说,你不行啊!嘿嘿嘿……”
说完还贱兮兮的咯咯笑。
齐明煊:“……”
今晚就让你看看朕行不行!
第33章 一夜辅佐
第二日一早, 卫雍腰酸背痛的,生辰也起不来了,齐明煊也是如此。
持续鏖战了一夜, 什么天大的江山社稷也抛之脑后了。
若不是太后新政时期让齐王和鲁王进京,来信说明日抵达京城, 估计二人都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收到消息的时候, 齐明煊都愣了, 怎么突然宣这两个王爷入京城啊?
卫雍也对太后这一招不知所措,只能看太后的意思,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来这两个异性王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卫雍也就没放在心上。
太后只喊了齐明煊一人去御书房, 而卫雍就回到卫府。
御书房
齐明煊刚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强烈的“肃杀”之气,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母后为何召齐王和鲁王这两位异性王爷进京啊?”齐明煊不解道。
李缨菀坐在案前, 扶着发髻眯了一会儿, 见齐明煊来了,她才堪堪睁开眼。
目光所及之处, 是为华夏九州。
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副宏图, 大周与外邦纵横交错,大周的内部也是盘根错节。
江南九城, 西北七城, 齐鲁之边盘踞在侧,包围着大周的京城。
“皇帝既要推行新政, 怎么能少了齐鲁之边呢!”李缨菀目光如炬, 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道:“更何况,齐鲁的东边就是海外东莱, 东莱王态度不明,哀家也得早做准备才是。”
“母后要动西北和东北的藩镇?”齐明煊算是听出了李缨菀的言外之意。
他虽为皇帝,可从小在京城长大,行过的路太少了,目光也不如太后长远,但总归励精图治,整日殚精竭虑的守着大周的江山,才能在虎狼环伺的地盘上生存下去。
西北七城被太后和镇国大将军收复之后,动乱割据依旧,藩镇林立,内忧外患,齐明煊无一日不想彻底收复那里。
如今,太后可是与齐明煊想到一起去了。
李缨菀点了点头,幽幽道:“藩镇割据,朝廷四分五裂,江南匪患尚在残局,保不齐会有新的人站出来吆喝几声,哀家若是任由他们去,这大周早就要裂了。”
大周不能裂,祖宗打了一辈子的江山,守了几百年的江山不能断送在他们的手里,齐明煊虽无强烈的开疆拓土之心,但有守据四方的安居乐业之意。
经过李缨菀的提点,齐明煊醍醐灌顶。
“母后,朕明白了。”齐明煊想要告退,就被太后拦下了,她拉住齐明煊的胳膊,问道:“你想去哪?卫府吗?”
齐明煊自然的点了点头,“是。”
“不许去。”李缨菀命令道。
不去,怎么能不去呢?
刚分开没多久,齐明煊就想卫雍想的撕心裂肺了,现下,什么叫做分秒必争,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他都体会到了。
从他一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想着要出去了,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太后说完,怎地如今去哪还要被限制?
“母后,儿臣忍不住啊!”齐明煊跺了跺脚道。
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心早就飞到卫府的床上了。
见齐明煊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什么事都藏不住,怪不得需要卫雍,面对这样焦急的儿子,李缨菀无奈的叹了口气,“哀家单独找你,是有其他的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