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把衣服递给她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她也不想管，白天的事她还没消气。
  方竹其实也不是心不在焉，只是这会注意力没有在方歌身上。
  因为她总觉得，这街道，和白天不一样，明明现在不是深夜，却让她都觉得有点冷，总感觉……阴气很重。
  算算现在距离自己出现在方歌家已经过去九天了，也就是说，距离江寻她们去世，已经过了头七。
  而还剩下的那几个人的魂魄，估计还没有送去地府，要是还飘荡在人间的话，所到之处，就会是这样阴冷。
  方竹慢慢停下脚步，仔细感受着四周。
  灵气发散，阴气沉降。
  几缕阴气从她身边掠过，越来越多，逐渐浓郁，她仔细感受着阴气的来源……在那边！
  方竹抬眸，那鬼就要冲向方歌。
  一个闪身，方竹出现在方歌面前，将鬼魂收进了储物器，强大的惯性让方竹不能停下，撞到了方歌。
  仅留下方歌的衣服在原地，悠悠落下。
  好在她反应比较快，抱住方歌停在了墙前，后脚抵在墙根，才导致两人没有能够没有直接撞在墙上。
  弹幕突然炸了。
  “这是在干嘛啊？”
  “方竹什么毛病，干嘛突然撞人？”
  “刚才那样很危险诶，差点就撞墙了。”
  “谁说不是呢。”
  方歌被惊出满身冷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怎的，方歌突然动作很大，不停挣扎，方竹刚有一点点松手，方歌就从她怀里挣脱，还甩了她一巴掌。
  巴掌声在街道里回荡，方歌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下换方竹没反应来了。
  就连弹幕都安静了。
  好一会儿过去，才飘过一条带着试探性的弹幕。
  “虽然但是，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这之后，网友才陆陆续续街上。
  “我也觉得，那巴掌好响，我看着都疼。”
  “我也，要是换我，我真生气了。”
  “那巴掌也太重了吧，感觉脸都会肿了。”
  “本来就是方竹先突然冲过来啊，方歌生气不是很正常的吗？”
  “就是，谁大晚上突然去扑别人啊，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吧。”
  “被打了，方竹也不无辜。”
  靠墙上的方竹终于反应过来了，看着方歌离开的方向，手缓缓地捂住刚被方歌扇过的脸，满脸怀念，“好香……”
  第6章 你先洗澡
  本来还飘在屏幕上，正在吵架的弹幕又停了。
  就连刚在旁边，有些着急的摄影师也沉默了。
  这是综艺的收视率本身不低，没过两分钟，关于她们两个的词条就被冲上了热搜。
  有一个摄影师跟着方歌走了，现在仅剩下一个摄影师开口：“那个……”
  方竹突然回过神来，“哦对了，要不你先回吧，我在外面吹吹风。”
  “这……一个人在外面……”
  方竹：“没事的没事的，我就在这里逛逛，不会走太远。”
  一顿推脱，方竹终于将摄影师送走。
  一转头，方竹便溜到了小镇边缘，鬼门打开，还没将刚抓的那只鬼送进去，却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白衫，戴着高帽，手里拿着哭丧棒，后面还跟着江寻。
  “什么情况？”方竹歪头看向后面的江寻，“你出卖我？”
  女人飘到方竹面前，用哭丧棒挑起方竹的下巴，“就是你在乱开鬼门。”
  方竹后退一步，保持社交安全距离，“怎么这么说，我不是在帮你们把走失的魂魄送回去嘛。”
  “走失？”女人收了哭丧棒，将江寻引了过来，“她根本不在我们的收录名单上。”
  “没有？”
  虽然她们确实死的有点奇怪，但是地府没有收录她们，这实在是有点不合理过头了吧。
  “也不算完全没有。”白无常拿出手机，“找到她们的位置，能够看见她已经死亡。每一个死亡的人都会派黑白无常去将她们带走，但是她们却没有被安排到。”
  确实奇怪，但是这跟方竹没关系，“那可能是你们的工作安排疏漏了。”
  “你，你这小生说话真没分寸……”
  “这还有只。”方竹呲着大牙，把储物器里刚抓的鬼放了出来。
  白无常：“……”
  “她们一行死了好几个，你们工作量增加了。”方竹笑得幸灾乐祸。
  白无常转头看着江寻，江寻直摇头。
  方竹：“她不知道，因为她和队伍走散了。我昨天也都送了一个，你没看见吗？”
  白无常看向方竹，脸上只写了一句话——就算是上班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待机吧。
  白无常表情一滞，随后不怀好意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你这么热心的话，剩下几个你去帮忙找一下吧。 ”
  江寻从白无常身后探出头来，“虽然她能灵力画符还能开鬼门，但是鬼越到后面，越难抓，而且她身上根本感受不到灵力韵动，真的可以吗？”
  “谁跟你说要感受到灵力韵动才叫厉害的？”白无常转头对江寻说，不过她显然不在意江寻的答案。
  转头就开始打量方竹，“虽然你实力也就那样，但是帮我找到就行，打不过可以开鬼门叫我。”
  “不要。”方竹转身就走，这本来就是地府的工作，她才不想揽在身上。
  “也行啊。”白无常飘到方竹身边，“反正她们好像总是找到你，我只要盯着你，等你被她们攻击到无可奈何了，我再来把她们带走。”
  她这话让方竹愣了一下，慢慢停下了脚步，“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给我一个东西防身。”
  “可以，我也有一个条件，除了我开鬼门找你，否则你不能自己打开鬼门。”要是被上面的人发现，自己的鬼门被人反复打开，还丢进来一些没有收录的魂魄，她不得被批死。
  “行。”方竹摊开手，等着白无常给她。
  白无常长袖一挥，一条白铃兰编制的手链出现在她手中，“只要不坏，可以一直抵挡攻击。”
  居住所。
  方歌回到房间里，没有多余动作，直接裹着被子躺下了。
  白天热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此刻她冷得不行。
  辗转反侧。
  方歌终于又坐了起来，裹着大衣往房间外走去，看到了坐在客厅里休息的摄影师。
  她们这一次综艺一共四个人，加上她，三个娱乐圈新人，还有一个常年影后，每人两个摄影师。
  现在客厅里一共七个摄影师，觉得应该有一个跟在方竹身后，方歌边打算转身再回房间。
  刚一转身，最后一个摄影师也回来了，却没看见方竹。
  “方竹呢？”方歌问。
  “她说她想在外面逛逛，让我先回来了。”
  方歌应了一声，回了房间。
  坐在里面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打开房间门，方竹还没有回来。
  方歌在反复进出房间，又反复走到外面的屋外。
  摄影师：“担心的话，要不要我们出去找找？”
  方歌猛地转了头，往房间走去，“她自己要去逛的，谁担心她了。”
  “方竹回来了。”
  方竹慢慢靠近，屋里的灯光照到她身上，照到她身上的衣服，衣服上满是泥泞。
  本来和白无常分开了，方竹已经往这边走了。还没进门，就看见往这边靠近的鬼。
  她马上追出去，本来马上就要抓到了，却偏偏又被雷劈了。
  那鬼却跑到了江边，随后一团阴气打在方竹身上，为了躲闪，她差点滚到江里。
  爬上来后，衣服就是这样了。
  方歌站在门边瞥了一眼，和方竹对上视线，转身就要走。
  “方歌！”方竹一边招手一边跑过来。
  眼看着就要抓住自己，方歌连忙往后面退了两步。
  方竹眼珠一转，把手里的外套递给方歌，“来，你的外套。”
  方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愣了神，伸手去接。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间，方竹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泥水瞬间就粘到了方歌身上。
  “……滚！”方歌一把将方竹推开，扯走自己的衣服，转身就去了厕所。
  “等我一起等我一起。”
  说是去厕所，其实只是在厕所外面的洗手台而已，里面有人在洗澡。
  方歌披着大衣，里面穿的是短袖，只有手臂上有泥，就打算先只冲洗一下手臂。
  方竹基本全身都是脏的，就像刚从泥田里爬出来的一样，看着方歌在洗手臂，自己也在那洗着。
  方竹：“你又开始冷了？”
  “嗯。”
  “我再给你熬一碗姜汤喝？”
  “不喝。”
  “……这个给你。”方竹说着从裤兜里把那条铃兰手链拿出来，在水下冲了一下泥，递给方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