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有时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女士。”兔八哥啧啧感叹，“选‘地球’的人肯定不是每周都要应付小丑的那批人。”
  一通电话尚未挂断，新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挤占了它的位置。
  “红罗宾快餐店，订一份披萨一份薯条一杯加冰可乐。”
  兔八哥把听筒拿给黑手，“找红罗宾的。”
  他擅自在天启星下加了一划，他们帮忙订披萨，对方帮忙投票，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黑手拨出另一个电话，在隐隐的乐声中冷静道：“红罗宾快餐店，披萨一份，薯条一份，加冰可乐一份。”
  “什么，我这里又不是快餐店？”男孩郁闷地叫道。
  “等你换新代号就是了。”黑手说。
  恼怒的哼声挤出听筒，一只手摸出来，在黑手的披风里夺走了一罐黄油曲奇。
  “这是报酬！”他不忿地道。
  新的电话扔开守在固定电话前的男男女女，霸道又嚣张地闯进直播热线。
  兔八哥和蝙蝠侠听到了熟悉的更大声的音乐，来电者正身处活跃热情的舞台。
  “嗡嗡嗡嗡嗡——嗡嗡——”
  兔八哥塞住耳朵大叫：“你说什么？”
  “嗡嗡嗡——嗡——”
  兔八哥抓住自己的两只耳朵，在下巴上打了一个结，“请您重复一遍，先生！”
  音乐声骤停，取而代之的是亢奋的男声。
  “天启星，我说，让小丑滚去天启星！”
  “不对，不对。”男声很快否决了自己，“让他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去你***地狱吧，小丑，我要**你的**！”
  兔八哥捂住听筒，“导播，给他这段话掐掉，小孩子不能听脏话！”
  来电者失心疯般的狂笑，背景里有人担忧地问，“他受什么刺激了？”
  狠狠笑够三分钟，男声恶声恶气道：“不止我的一票，我替我们全家人投票，六男一女一猫一狗一鼠，十票。小丑，给我死！”
  他被强行挂断了电话，可以预见听筒另一端有人将这位激动的青年拖走。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人们投票的热情大大超出兔八哥的预期，他的双手挥出残影，电话接都接不完。
  红色绿色的数字飙升飞涨，突破显示屏的顶端。
  黑手关切道：“结果如何？”
  “我认为正常人都不会想他留在地球，换取一段短暂的安宁不好吗，只要编剧愿意，他随时都能从天启星回来。”
  兔八哥说着，随意一看。
  红色与绿色的数字坐在跷跷板两端，堪堪持平。两边大小一模一样，都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三千票！
  “哦，不！”兔八哥心神俱震，“一定是我算错了！”
  他抓着计数的草稿本，手指在计算器上点出残影，两边数字归零，再次飞升。
  进度完全相同，整齐地停在三千上。
  “不对，少了一票。”黑手说，“天启星要多一票。”
  他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慢条斯理地摘下头罩，属于布鲁斯的脸英俊又迷人。
  “蝙蝠弃权，布鲁斯·韦恩投天启星，他永远记得小丑曾夺去他最珍贵的东西。”
  兔八哥微微眯起眼。
  “我无法拒绝你，我亲爱的朋友。”
  天启星的票数涨到三千零一，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地球。
  第31章
  投票时间结束，再多的电话也打不进来了。
  一群人庄严、草率、随性而为地决定了小丑的去留。
  黑手慎重地捏起一根火柴。
  这不是一根普通的火柴，这将是一根伟大的火柴，一根决定哥谭走向的火柴！
  小丑忽然挣扎着抬头，“你们不能这么做，哪有反派如此轻易退场的！”
  “闭嘴。”布鲁斯说，“现在我才是黑化的反派，你是任我宰割的可怜虫！”
  唯有洗白的反派角色能与黑化的正派英雄相提并论。这是不可违抗的设置之力，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小丑忍住身体的痛苦，努力理清思绪。
  他绝不能被一只兔子和一只搞笑画风的蝙蝠打败！
  胜利的喜悦冲昏了蝙蝠侠与兔八哥的头脑，他们忘记了封面人物不止蝙蝠侠、兔八哥和小丑。
  蝙蝠侠擦亮火柴，他和兔八哥的视线集中在那一星亮光上。
  一只手捏住跳动的火焰，只余一缕黑烟在指尖缓缓飘出。
  蝙蝠侠引燃第二根火柴，那只手故技重施，甚至生气地将火柴扔去一边。
  “我亲爱的小布丁！”声音遥遥飘落，所有人仰起脑袋，看见火箭顶端一个和小丑同色系配色的人影，“我来救你了！”
  蝙蝠侠沉沉念出她的名字，“哈莉，你果然来了！”
  哈莉·奎茵叉腰低头，费力喊道：“你们的投票有黑幕，我给小布丁刷了一千票留在地球，怎么可能是天启星的票数更多！”
  “看吧，”兔八哥平静地掏出一根胡萝卜，嚼嚼，“我就知道会有人使用刷票的卑鄙手段。”
  卖力大喊不符合蝙蝠侠的行事作风，他举起一个小喇叭，“哈莉，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早就洗白上岸了！”
  哈莉鼓着腮帮子，“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
  她的小电话上贴了许多黑色红色的贴纸，哈莉调用置顶号码，“喂，DC编辑部吗？”
  “不，我没说我要加强，当然你想给我加强设置也可以。我想问问，我现在到底算反派还是反英雄？”
  哈莉不时点头，偶尔威胁，间歇性撒娇。
  一通电话打了十分钟，所有人都在火箭底下等她。
  她挂了电话，昂首挺胸，“你们有正派人物黑化，为了维持正反派能量相当，今天我负责干反派的活儿！”
  “好吧，”蝙蝠侠认可她的说法，“放马过来！”
  哈莉从火箭顶端一滑到底，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戏拉开序幕。
  两人从画框顶部打到画框底部，动作流畅连贯，招式多变狡猾。充满张力的跨页彩图将两人的身影分为一左一右，细细地排了阴影。
  兔八哥搭着小丑的肩膀，悠哉游哉地啃胡萝卜。他见小丑大口大口地喘息，犹如一只愤怒的困兽。
  兔八哥关切道：“一般我不会关心我讨厌的人，不过，恰好我有点无聊。发生什么事了，夥计？”
  小丑怫郁地叫个不停，“我才是蝙蝠侠最棘手的对手！我才是和他在跨页彩图搞对称的反派！我才是他的对照组！”
  他嘤嘤哭泣，“他们怎么可以无视我！”
  兔八哥同情地拍拍他的手臂，“看开点，至少你还是他们争夺的目标，我不会说勇者故事里的公主没有存在感。”
  小丑的泪水愈发真切。
  占据大部分打戏的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他们经过了肉搏战、近身战、单方面枪战、车辆追逐战，不甘地乘上蝙蝠飞机与抢来的直升机，开启新一轮空战。
  兔八哥的目光追随空中两个点，左右上下，八字旋转。蝙蝠飞机与直升机在空中进行火力交锋，火光与硝烟带出道道华光。
  兔八哥戴上墨镜，嘬着胡萝卜汁感叹，“今天的烟花真不错。”
  如此持久持平地战斗下去，他们打到小丑随风枯萎都分不出胜负。
  两人不约而同决定使出终结战斗的杀手锏。
  哈莉举臂高呼：“召唤阿卡姆巨人！”
  强劲的音乐包围全场，城市边缘的建筑群拔地而起，地动山摇。高楼旋转，冰冷的大门与围墙组成醒目的胸肌，地下牢房升到顶部，凸出一个全方位透明的囚室作为驾驶舱。
  哈莉跳进驾驶舱，姿态扭曲且充满张力，“阿卡姆巨人，合体！”
  蝙蝠侠横眉怒目，不甘示弱，“召唤蝙蝠巨人！”
  更强劲的音乐盖过哈莉的专属BGM，隆隆巨响中，五道流光冲天，以蝙蝠侠为中心组合变形。
  蝙蝠车怒吼：“我来组成身体！”
  蝙蝠飞机咆哮：“我来组成双手！”
  蝙蝠摩托高喊：“我来组成双腿！”
  蝙蝠潜艇狂嗥：“我来组成背部！”
  每一个部件都翻转到合适的位置，拼凑出一具威严恐怖的巨人身躯，他的手掌足有汽车大小，躯体健美壮硕。
  蝙蝠计算机落在蝙蝠巨人的脖颈处，显示屏亮起，睁开一双荧蓝的眼睛，庄严不可侵犯。
  “我来组成头部！”
  蝙蝠侠跳进蝙蝠车的驾驶舱，碍于驾驶舱大小，无法摆出具有艺术感的造型，只能用声音彰显自己的信心与勇气。
  “蝙蝠巨人，合体！”
  *
  “我好累。”计算机说，“我真想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不做这么丢脸的工作。”
  化名“石头”的钢骨安慰道：“工作少有令人愉快的时候，忍忍就过去了。”
  计算机发来一串省略号，语气生无可恋。
  “我的一世清名，我的大众形象，终于要落到……腰带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