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哀叹道：“好想就此消失，工作压力大就算了，还要一起丢人现眼。”
  钢骨心生怜悯，只能以表情包安慰。在和计算机交流的过程中，他听过很多次计算机抱怨他控制欲强、为人阴沉、加班拚命的扫兴上司。
  咦，这些属性怎么有点眼熟？
  计算机忧郁道：“果然，只有星星、塔罗、八字才能指引我。”
  人工智能的命运终究受星空指引，他要更勤奋地去听上都夫人的网课！
  下线前，他对钢骨道：“我得再给自己排一次星盘，下次见。”
  *
  蝙蝠巨人与阿卡姆巨人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哥谭电视台的直升机不敢靠近，只能如蚊虫般远远缀在战场边缘，拍上几张巨人打斗的精彩瞬间。
  “哥谭的特摄有救了！”一位记者激动地喊道。
  “外面是不是有点奇怪的声音。”芭芭拉撩开影音室的窗帘，若有所思。
  影音室炸耳的音乐使她的听力在短时间内下降了一个级别，她没发现任何异常。
  “可能是迪克在布鲁德海文诅咒我们。”杰森说，“诅咒我们享受着庄园里轻松的生活，而他要回去单挑一群不安分的混账。”
  芭芭拉沉吟。
  “他发现我偷偷拿走阿福给他准备的培根啦？”
  提姆惊诧地望过去，“原来是你！”
  芭芭拉扯扯嘴角，得意道：“学着点，男孩。”
  *
  没有人关注小丑。
  没有人。
  有夺人眼球的蝙蝠巨人和阿卡姆巨人在前，谁能注意到他们脚下一只小小的虫子呢？
  兔八哥铺好了野餐垫，打开野餐篮，篮中是满满当当一大框胡萝卜。
  他在战斗中心丝毫不受影响，任何流弹余波都会准确地绕开他，不伤他一根毛发。
  小丑隐忍道：“我……”
  兔八哥抬起耳朵，“你，你有什么打算？”
  小丑的声音被巨人们战斗的动静掩盖。
  兔八哥深深嗅闻胡萝卜甜美的香气，他窥见小丑颓废的神色，同情地感叹：“可怜的老兄，失去了蝙蝠侠的关注，他就像失去阳光的花朵，失去肥料的土地，失去超人的卢瑟。”
  悲伤愤怒充斥了小丑的心房，众人的忽视使他每一寸皮肤都瘙痒难耐，他做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决定。
  他对着天空嘶喊：“我要洗白上岸！”
  既然当不成蝙蝠侠的反派，那他就要当黑化蝙蝠侠的正派！
  一辆奇怪的医疗车无畏地冲入混乱的战场，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他们戴着眼镜，穿着最普通的T恤与牛仔裤，胸前挂着工作牌。
  编剧A和编剧B。
  编剧A在笔记本上写着，“小丑，对吧，你想洗白？”
  “是的，我要当正面人物！”小丑胡乱地吼叫，“快把我从这里带走！”
  编剧B扶了扶眼镜，“想转职的话，首先要治好你的精神疾病。”
  “我们这儿谁没有精神疾病？”小丑阴阳怪气道，“小病当反英雄，中病当超级罪犯，大病当超级英雄。”
  “我懂了！”编剧B一敲掌心，“他想疯病升级！”
  编剧A瞭然，“收到，保证完成你的诉求！”
  两位编剧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将小丑搬上了医疗车。医疗车绝尘而去，只刮起一道尘烟。
  兔八哥自顾自地嚼着胡萝卜，撸起兔毛袖子看了一眼胡萝卜指针的手表，“快到黑化英雄幡然醒悟的时间了，来感化他的人怎么还没来？”
  *
  韦恩庄园，影音室。
  乐高蝙蝠侠跳上达米安的头顶，彩灯闪烁，整个房间与他们一起摇摆身体。
  “安可！安可！再来一首！”
  第32章
  天边蒙蒙亮，蝙蝠巨人和阿卡姆巨人酣战一夜，打得昏天黑地。
  全程直播他们战斗过程的哥谭电视台摄影师已经靠着摄像头睡着，他心爱的三脚架顽强地支撑他的身体。
  只有热爱特摄的记者仍保持清醒，感动地捂住嘴唇，“加油，蝙蝠巨人！”
  今夜过后，特摄论坛里的哥谭人将重拾荣光，成为论坛其他成员无法忤逆的存在！
  摄影师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你不累吗？”
  记者瞪着通红沁血的眼睛，“蝙蝠巨人都没有累，我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他振臂高呼，“蝙蝠巨人，你是最棒的！”
  *
  蝙蝠侠没有感到多少疲惫，回合制战斗更多让他感到无聊。
  蝙蝠巨人和阿卡姆巨人没有分出胜负，最主要的原因是感化他的人没有到场。
  没有人到场，他怎么在激斗中领悟亲情和正义的真谛，怎么化身“家人侠”，一拳打出大团圆结局！
  百无聊赖，他打开了蝙蝠计算机的自动驾驶模式，让蝙蝠计算机代替他操控蝙蝠巨人战斗。他本人则是利用计算机分屏在一旁写新的后备计画。
  正常蝙蝠侠不会这么做，但他是黑化的蝙蝠侠。黑化的蝙蝠侠什么都做得出来，偷懒更是理所应当。
  后备计画从A写到Z,从蝙蝠巨人写到阿卡姆巨人写到蝙蝠巨人与阿卡姆巨人合体。他给二者合体的终极形态取了一个代号：哥谭巨人。
  奇怪的是，驾驶室里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一股淡淡的怨念总围绕着他，阴森森地啃他的头罩。
  蝙蝠侠左右看看，把自己从“大都会有没有大都会巨人”的想法中拔/出来，敲了敲蝙蝠计算机的分屏。
  蝙蝠巨人的动作一滞，狠狠挨了阿卡姆巨人一脚。
  那股怨念消散了，蝙蝠侠满意地切了第二个分屏，播放瞭望塔的即时监控。
  *
  哈莉无聊透顶，她从驾驶舱的地板滚到天花板，栓了一根绳把自己吊在半空中看娱乐杂志。
  阿卡姆巨人的战斗由阿卡姆疯人院的安保系统全权负责。理论上来说阿卡姆疯人院不应该存在人工智能，但为了和蝙蝠巨人对标，哈莉不得不临时把疯人院里唯一和智能沾边的东西提上来。
  阿卡姆疯人院的安保系统由韦恩集团出资建造，蝙蝠侠的指令在系统中优先级最高。只要蝙蝠侠愿意，他随时可以喊两位巨人变身合体，打一场表演赛。
  ……等韦恩集团旗下的新孤儿院竣工，他不会真这么做吧，不会吧？
  杂志没翻过两页，哈莉头朝下，两腿勾着绳子，晃晃悠悠地睡着了。
  杂志掉在地上，滑过来滑过去。阿卡姆巨人因战斗产生的震荡一波接一波，哈莉像摇晃的钟摆一般在空中旋转，嘴角留下一滴诡异的晶莹。
  睡醒后，她茫然地擦擦嘴，抬眼看外面。
  巨大的拳头对撞，掀起狂风。蝙蝠巨人甩出蝙蝠飞机机翼组成的巨大蝙蝠镖，被阿卡姆巨人用泥脸做的盾牌挡住。
  泥脸被劈成两半，又被阿卡姆巨人的大手一搓，变成一把长枪，向蝙蝠车轮胎盾牌淩厉刺去。
  哈莉不解：“怎么还没打完？！”
  天都快亮了，她要回家睡美容觉！
  她顺着绳子滑下来，抓住固定在墙上的电话，“喂，是蝙蝠巨人驾驶室吗，这里是阿卡姆巨人驾驶室！”
  镜头切分成两半，一半是举着电话的哈莉，一半是计算机外放的蝙蝠侠。
  “有事？”
  “你什么时候能打赢？”哈莉催促道，“打扰淑女的睡眠不是绅士所为。”
  “你已经睡醒了。”蝙蝠侠犀利地指出，“擦擦你的口水，熬夜到现在的人是我。”
  “这又不是我的错。”哈莉不屑地拉开眼皮，对电话听筒吐舌头，“你自己慢慢玩吧，我要回去找我可爱的小床了。”
  阿卡姆巨人胸口的监控显示屏亮起急促的红光，周围的每个人都听到了滴嘟滴嘟的警报声。
  “太好了，阿卡姆巨人的三分钟到了，胜利是属于蝙蝠巨人的！”
  记者激动握拳，脑袋顶上冒出朵朵蒸汽。摄影师从他头上摘下一朵蒸汽来，团成一张抹布擦干净摄像头的镜头。
  “三分钟？”他看了看将亮未亮的天色，“三分钟？”
  他认真思考，得出结论，“今天天亮得真早啊！”
  *
  战场中心，狼藉的废墟之中，有一个兔子洞。
  外界天翻地覆、金鼓连天，兔子洞独享安宁，飘荡着甜甜的胡萝卜香气。
  一张柔软的小床摆在兔子洞中心，蓬松似云的被缛里卧着一双灰色的兔耳朵。
  耳朵摆了摆，它的主人睡醒，懒洋洋地抻腰，从耳朵深处掏出两颗隔音的棉花球。兔八哥软绵绵地踩上拖鞋，在临时搭建好的兔子洞里刷牙洗脸梳毛，又享受了自己的早餐，胡萝卜汤和蒸胡萝卜。
  做完一切晨起的步骤，他漫不经心地踏上楼梯，从兔子洞里冒头。
  嗖——！
  一坨泥脸像理发师的剃刀，从两只兔耳朵中间刮过去。兔八哥呆滞许久，耳朵才僵硬地一点点摇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