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
浔杳 更新:2025-09-10 09:27 字数:3873
如果裴宿空知道曾昔回来了,她该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两人双宿双飞?不行,她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是一意孤行的报应吗?她连享受都没得到,惩罚为什么来得如此猛烈?
不可以,她不允许。
郁今昭紧紧攥着裴宿空的衣服,迷恋地嗅着布料的气味。
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有贪/欲,明明已经得到过,贪婪的人,不会就此放手。
郁今昭的睫毛颤了颤,摸着裴宿空的脸,没有技巧地亲吻着。
额头往下是鼻尖再往下是嘴角,郁今昭有一搭没一搭地吻着。
她很想将这人拆之入腹,一改过去的温情,露出牙齿,咬在被她吸吮到发红的嘴唇。
尝到血腥味,郁今昭也不松口,她就是想要裴宿空尝尝这滋味。
裴宿空能咬她,能侮辱她,凭什么她要卑微地承受。
凭什么?
牙齿碾过皮肉,刺破皮肤,痛,但不及她心脏碎裂产生痛苦的万分之一。
相对于郁今昭毫无章法的亲热,裴宿空的不动声色显得十分无情。
他享受郁今昭带来的亲密,不作回应,悠闲惬意地看着郁今昭为自己发疯。
而他,而裴宿空则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嘴脸。
郁今昭亲到后面,嘴已经麻木了,手移到裴宿空胸口,扣子解开一半被他抓个正着。
裴宿空抵着郁今昭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不带情/欲看着她,“闹够没有?”
“你知道曾昔回来了?”郁今昭答非所问,她想要胸口的大石头把自己砸死,“你想和她重归于好,你要抛弃我。”
关于曾昔的事情,裴宿空不会不知道。
…他那么重视她。
“签了。”裴宿空从桌上拿过一叠白色的纸。
白花花的合同,看得郁今昭眼睛酸痛,终止合同的时间来得好快。
一进屋合同便落入郁今昭眼底,不怪她眼神好,怪只怪裴宿空心狠,摆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神色尽是不可置信,但是内心已经确定,这就是一份结束包养的合同。
裴宿空要和郁今昭解除合约,要断的干净,杜绝一切藕断丝连的可能。
郁今昭不敢细想,她故意抱着裴宿空亲昵,妄想挽留一番,没想到裴宿空的无情不是说说而已。
他始终薄情寡义,郁今昭扮演的深情从未感动他半分。
“别让我说第二遍。”
声音平和,却难挡压迫感。
郁今昭咬着嘴唇,不吭声。
解除合约,所有的痛苦都会瓦解。如今,真的将这份合同放在面前,斩断两人的连接,她好像死了一千遍。
郁今昭死死地攥紧拳头,她不肯签,机械性地摇头:“不签。”
裴宿空难得通情达理,“签或不签,你我之间也不再有以后。”
从头到尾,死缠难打得一直是郁今昭,作为情感里的索取者,得不到是常态。
相反,裴宿空是高明的,不给予一丝真情,空留郁今昭在恨海情天中自我折磨。
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反感情绪,郁今昭不要命地说:“甩掉我,好跟曾昔比翼双飞吗?你想得美。”
“找替身算什么深情,你就是滥情!”郁今昭接着说,“你以为曾昔爱你?痴心妄想,你不过是她接触上流社会的垫脚石。”
郁今昭模仿着曾昔的笑容,温和腼腆,说出的话狠毒至极:“裴总,不会想不到吧?”
裴宿空神色自若地抓起郁今昭的手,按在合同上,钢笔碰到皮肉,凉得骇人,郁今昭想要收回手,裴宿空不给她机会。
“郁小姐,你认为我是猎物?”裴宿空打开钢笔,摊开郁今昭的手,放上去,合拢,似笑非笑地说,“乖,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乖巧懂事的人永远被忽略,她才不要重蹈覆辙,不死心地说:“你明明对我有反应,我和曾昔有什么区别?”
刚刚的亲吻,郁今昭明显察觉到裴宿空的身体变化。
嘴巴会骗人,身体不会。
裴宿空对她有感觉。
“所以呢?”裴宿空无所谓地说,“不论是你,还是曾昔,或是别人,只要是女人窝在我怀里,我作为正常男性都会有反应。”
“你不是特例,更与特殊相差甚远。”
类似的话,郁今昭今天听太多了。
大脑形成固有思维,认同裴宿空的观点,百口莫辩,郁今昭心慌意乱,捏紧了手中的笔。
事到如今,没有办法挽救这场岌岌可危的关系。
又要面临失去了吗?郁今昭煎熬地闭上眼睛。
第25章 不要了
傍晚的亿万斯年热闹非凡,人群围着炉火谈笑风生,郁今昭一动不动,生根似的站在寂寥的大门口。
很明显,郁今昭是一位格格不入的异类。周边的人声鼎沸与她无关,她被隔离在外。
501房间主人的绝情历历在目,裴宿空的一言一行,几乎抽去郁今昭所有神志,浑浑噩噩地被赶出五楼,寒气从头到脚侵蚀她的体温。
冷,心脏受到冷意袭击,微微泛起痛意。
郁今昭没有哭,或许是早就预料到结局,咸热的眼泪不再是胁迫裴宿空心软的武器,此刻的她称得上冷静理智。
背靠雪白的墙壁,安静地看着远方的夕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琥珀色的光晕被昏暗的墨色驱离,日复一日的置换造就昼夜的交替。
二者之间处于势不两立的局面,酷似郁今昭和曾昔,规定的时间节点到了,另一个必须夹着尾巴退场。
郁今昭苦笑地想,曾昔不会有退场的机会,而她将是匆匆离场的配角,上不了台面。
思绪繁多,大脑乱筛选不出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怎么办?
郁今昭不知道,今天思考最多的问题就是‘怎么办’。
她其实明白,心脏和理智已经给出最终答案——
她不再拥有站在裴宿空身侧的机会。
知道和认同是两码事,如果所有人都能轻松地割舍一段糟糕的感情,那么,为爱情做出惊天动地蠢事的男男女女少一大半。
但人是感性动物,不可能完全剥离掉情感。
郁今昭是普通人,情绪化一直是虐她百遍的凶手。
天边的暮色褪得干干净净,视野里闯入一辆黑色的轿车。
瞳孔不受控地放大,视线追寻半开的车窗移动。
透过晦暗的光线,裴宿空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朝郁今昭的方向斜眯了一眼。
鄙夷,不屑,看垃圾的眼神。
那眼神简直是一把镰刀,锋利不留情面地划开郁今昭的心脏,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明明车速不快也不慢,却仿佛按下减速键,不断地凌迟着郁今昭。
裴宿空流露出的神情与记忆中的那人,处处不一样,处处彰显着割裂。
他的下颌线轻微向上扬起,下巴坠入一粒黑色的小痣,眼睛里满含冷漠,喉结滚动,蛰伏着不耐烦。
直到车离开,郁今昭生不出一丝叫停的力气。
等想起来要追车,轿车已经驶出好几百米。
郁今昭随手抓了一位服务员,高价聘请他帮忙追上那辆汽车。
价钱加到三千,服务员高高兴兴地拉开车门,请郁今昭坐进副驾驶。
在亿万斯年的林间小道追车不是难事,况且现在正是聚会的高峰时期,大多数人早到场了,很少有车经过。
两车之间的距离相差几米,一直到入城为止。
车辆涌入市区,停在一家高档餐厅门口,裴宿空下了车,站在一边的泊车员立刻迎了上去。
眼看着裴宿空的离自己越来越远,郁今昭着急地扯开安全带,服务员抓着她的手,“给钱。”
郁今昭收回目光,拍开服务员的手,“收款码。”
听着钱到账的声音,服务员笑嘻嘻地
说:“你打钱好爽快,下次记得再找我啊。”话停,不忘比了个飞吻。
郁今昭心思飞远了,下车小跑到餐厅门口,一名身着灰色制服的女人拦住了她。
“女士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郁今昭眼角一颤,“没有。”
资产阶级腐败至极,难道说吃一顿饭,也要预约?
郁今昭瞥着装修华丽的餐厅,每个角落都显示高贵,透过玻璃,寻不见裴宿空踪影。
得进去,郁今昭想。
女人摸了摸耳机,笑容温和地改口:“女士,跟我来。”
郁今昭研究般看了她几眼,莫名觉得有点奇怪,仅一秒的时间,便不再去细究女人态度转变的原因。
女人领着郁今昭走进餐厅,偌大的大厅空荡荡的,悠远的音乐不知从哪里传来。
往里走,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和大提琴手合奏着一首调子比较欢快的曲子。
大厅正中央坐着一对恩爱有加十分登对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