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栖云舟      更新:2025-09-10 09:29      字数:3742
  
  为了避免原书的结局,梁照儿将一切吐了个干净,意思是你们俩该干嘛干嘛,我只是个路人甲,别在意。
  月娘立刻眉开眼笑道:“哎哟哟,原是长辈,月娘方才称您娘子,可算失礼了。”
  崔璋皱眉说:“月娘,都晌午了,你爹你娘肯定在等你回去吃饭呢,可别让他们担心。”
  月娘闻言一脸不悦,嘟着嘴说:“知道了。”
  崔璋勉强冲她笑了笑,月娘得了个笑脸又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梁照儿兴冲冲道:“弄了半天,你还怕月娘不成?”
  “不是怕她,是怕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麻烦。”崔璋无奈道。
  蔡宣季闻言立刻说:“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我瞧着娘子们各有各的好。”
  崔璋剜了蔡宣季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警告的意味。蔡宣季并不畏他,只挑眉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梁照儿环视了一圈,又说:“你这冷锅冷灶的,平日里也不知能不能吃饱。”
  她早上赶着坐船,也只吃了个胡饼,此刻肚子正饿着。
  崔璋立刻示弱道:“我哪里懂做什么菜,只能吃从镇上买的炊饼,五文钱三个,也快吃完了。”
  这下轮到蔡宣季瞪着他了。崔璋外表上看着是个端方正直的公子哥儿,可在书院时是最爱带着他们几个同窗去槐树上掏鸟蛋吃的。他还喜欢用自己做的弹弓打麻雀烤着吃,那滋味也堪称书院一绝了。
  现在倒装上君子远庖厨了?
  梁照儿在灶下摸了几把,寻摸到一根胡萝卜、一把香蕈和一些青豆,离了扬州城倒还有些挂念,中午她预备做扬州炒饭。
  她先从不富裕的米缸里舀了两碗米,倒入过手指第一个指节的水便用木桶焖上。一切就绪后,她在锅中放香蕈和青豆炒至半熟后,才将配菜盛出。
  梁照儿在锅边一敲,行云流水地打了两个蛋,趁着蛋液还未凝固,连忙将煮好的饭倒进里头翻炒,等到蛋液均匀地挂在每一粒米上头,又倒了配菜进去。
  不一会儿,她端着三碗饭上桌,说道:“吃罢。”
  第16章
  扬州炒饭贵有贵的吃法,里头加火腿、虾仁、干贝、海参之类的,还得用上好的鸡汤做汤底焖煮配料,和寻常的蛋炒饭有天壤之别。虽说配菜有限,可金裹银的技法,梁照儿还是做了全。
  每粒米上都均匀的裹着蛋液,只加少许盐调味便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出炒饭本身的咸香。
  三人在桌上吃的鸦雀无声,只听见碗勺碰撞的声响。酒足饭饱后,崔璋说:“将碗碟都放着,到时候我来收。”
  见他这么说,梁照儿也就坐到一旁喝茶去了。自己都坐船来瞧他了,怎么说也是个客人,给做了顿饭都了不得了,哪有洗碗的道理。
  蔡宣季看着两人,一抹袖子,吭哧吭哧地到灶台边洗碗去了,嘴里还嘟囔着说:“都打量着我心软,不肯磋磨病人。”
  梁照儿备不住笑了,她翘起脚在空中晃了两圈才放下地。崔璋觉着这样的她才像这个
  年纪本该有的模样,无忧无虑的。
  他从枕下摸出一锭银子塞进梁照儿手里,“我瞧着你店里生意时好时坏的,这钱你收下,若出了什么事也好应个急。”
  梁照儿将银子推了回去,说道:“我要你的钱做甚么?你只管留着自己用,把这屋子好好拾掇拾掇,赶明儿月娘和你成了亲都该给她才是。”
  崔璋嗫嚅着说:“都是没影的事,再说了我身上也没个功名,娶谁总是耽误了人家……”
  他在梁照儿面前总有些没底气,比他还小不少的人都能扛起生活,可他读了十几年书连自信能考取的功名也没考上。
  梁照儿嘻嘻一笑,“人世间的事都是说不定的,我与你从前吵得跟乌眼鸡似的,如今也能坐在一处吃茶说话,还有什么不行的?”
  她又说:“此次虽未中,可你好歹也是个秀才,去村里私塾混个学究当当,教学童启蒙,也能养活自己。”
  半晌,她补了句:“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哪能被尿憋死?”
  梁照儿觉得她简直是崔璋和月娘情感路上的好帮手,原书里月娘堂伯家正开了家私塾,这样一来他二人岂不是多了不少朝夕相处的时间?
  崔璋见梁照儿宽慰自己,心里像撒了一把白糖似的,又甜又硌嘴,过了一会儿他才回道:“待我以后做了大官,给你请封诰命。”
  梁照儿觉得这人是个痴傻的,好似她刚刚讲的话都白说了,她叱道:“嗐,你这人净说些甚么浑话,要你给我请个什么封呢?”
  崔璋刚准备说话,却被湿着手的蔡宣季打断了,他咬牙切齿道:“你们俩在说什么?”
  梁照儿心底无名地升上一股心虚,却仍说:“不过闲说两句话罢了。”
  崔璋不露声色地往前挪了挪,半个身子将坐在绣凳上的梁照儿环住,斜插进她和蔡宣季之间,淡淡道:“一家人说话,外人总不好听的。”
  瞧见蔡宣季又青又红的脸,崔璋微微勾起唇,又说:“洗完了?”
  蔡宣季握着拳头,没出息道:“洗完了,还用布擦了,放到笼柜里了。”
  梁照儿笑着说:“蔡郎君也不知以后得多讨家里娘子欢心。”
  蔡宣季闻言面色这才好了些,轻哼一声说道:“这是自然,我可比某些不解风情的木头强。”
  他将包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归置好,一刻也不多待,便拉着梁照儿出了门。
  梁照儿不解说:“来也是你要来的,如今怎么打手打脚地要走?”
  “免得耽误食肆的生意。”蔡宣季绽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他如今只盼望着月娘能加把劲,赶紧将崔璋这登徒子拿下。
  二人才下了渡口,便瞧见有一伙人围在梁家食肆前头。蔡宣季心中警觉,连忙将梁照儿护在身后。
  梁照儿拍了拍他,示意无妨,便上前问道:“几位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了?”
  前来的正是那日在燕来楼遇见的甲头,他们齐刷刷地转身,冲着梁照儿作揖道:“在此候了娘子许久,可算把您等来了,今日冒昧打扰原是有一桩事要说……”
  原本他们做事时说的话都是难得入耳的浑话,见了小娘子挝耳挠腮地说了几句文雅话。
  为首的甲头羊安顺觑了一眼蔡宣季,梁照儿连忙说:“蔡郎君先回寺里去罢。”
  见他走了,梁照儿忙开了门进去说道:“几位大哥略坐坐,我给你们沏壶茶水吃。”
  羊安顺说:“我们这些粗人哪里喝得懂那些精巧物什?快别忙了,今日来是有一桩生意要劳烦娘子。”
  梁照儿好奇道:“有这样的好事大哥们都想着奴家,不管成与不成,奴家先在此谢过了。”
  “娘子折煞了,营造上做饭的役作李瘸子害了病回家去了,现在缺个厨子,我一下子就想到娘子了。”羊安顺笑着说。
  他打定主意要搭上州衙这条线,见梁照儿和李鸿有些交情,便想着卖个好,说不准以后还能揽些和雇的活做。再者也就是确实需要这么个人来顶事,梁家食肆的东西便宜干净不说,味道也不比李瘸子做得差,弟兄们还算爱吃。
  她考虑到梁家食肆目前的规模和人手,还是一咬牙说道:“诸位若是信得过我,我愿尽力一试。”
  羊安顺正色道:“营造处人多,娘子的手艺也好,娘子来一日便给您半贯钱,这样可行?”
  梁照儿心中略一算,临安地区普通厨娘月薪基本上在五贯钱,按每月三十天算,一日不过才一百六十余文。
  她这一下算翻了三倍!
  梁照儿点头说:“自然可以。”
  羊安顺抚掌笑道:“做的吃食干净、顶饱就行,再没旁的要求了。”
  梁照儿接过羊安顺先给的半贯钱定金,便回明教巷寻了关大娘,将事情据实说了,关大娘激动道:“这总是桩不赔本的买卖,只用大锅炒几个菜就使得了,你去罢,店里头总有我给你看着。”
  “那我明日早上卖完了胡饼,就跟着甲头去营造处做活,也好多宣传宣传食肆。”梁照儿笑着说。
  骤然吃上了官家饭,梁照儿又是开心又是紧张。
  她在纸上比划着菜单,营造处的食材都是由州衙按人数统一拨的,就那么几样常见菜:白菜啦、萝卜啦、南瓜冬瓜之类的。好在靠近江边,能捞点鱼上来打打牙祭。
  梁照儿还是决心做家常小炒,一来快,可以批量制作,二来她也擅长。
  第二日清晨,梁照儿还是照常起了,她站在摊前卖胡饼的时候,羊安顺也悄悄排在队伍后头等着买胡饼。
  等他站到梁照儿面前时,他故意压低声音道:“娘子,来个胡饼。”
  梁照儿抬头一瞧,见是羊安顺便笑着说:“原以为官人是个实诚人,不想也作弄起人哩!”
  羊安顺连忙拱手讨饶道:“哪里是作弄你,瞧娘子忙了一早晨逗你一笑罢了。说来惭愧,我还没吃过娘子做的东西,只听见小李官人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