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强取豪夺文后躺平了 第70节
作者:度迢迢      更新:2025-09-10 11:30      字数:3121
  这一声,他的嗓音沙哑,语气微弱,仿佛软化了高高在上的威严,终于卸下了坚硬如铁的防御,但其下所见仍让人无法亲近。
  松鹤只恨自己当年无法替他分担哪怕一丝一毫。
  伤口的疼痛微不足道,松鹤强压浑身颤抖,低声道:“当我求你,告诉她吧。哥。”
  房中静默,只闻三人节奏不同的呼吸声。
  良久,松鹤抬头,
  谢尧闭着眼,面容苍白,呼吸时缓时促,许久不得平静。
  明月居。
  时近子时,院中正房卧室仍亮着灯。
  玉梨如何也睡不着,一开始还翻来覆去,最终躺直了看着帐顶。
  到了这个世界三年余,她已经确信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没有受到任何无形力量的控制,自然也包括谢尧。
  他会随着她的举动而做出与原著截然不同的反应。
  原著里,他一开始的癫狂嗜杀是受到女主的嫌恶所刺激,之后双方持续互虐,从一开始就断绝了交心的可能,更别说亲近。
  那么现在,她顺从他亲近他,许多时候与他可说是亲密无间,只是由于隔着他的假身份,他无从谈及自身,所以,实际上她根本不了解真实的他。
  或许,是时候揭开这个谎言了。
  无论他对她隐瞒了怎样的过去,总好过因为隐瞒而生嫌隙,做出挽回不了的举动。
  玉梨决定好好跟他谈一谈,就从他的父亲开始说起,如果今夜能说开是最好,所以她一直等着他。
  一直等到困极,他还是没回来,或许今夜他不会回来了,玉梨起身去灭灯。
  吹灭了灯,察觉院子里东厢喜云房间已经暗了。今夜静羽挨着喜云睡的,看来她们已经睡下,时间当真不早了。
  然而玉梨刚脱鞋上床,就听得正房的门被推开,她鞋也不穿,立刻走回灯笼旁,重新点了灯。
  灯火缓缓亮起,谢尧的身影自暗至明,显露在卧房里。
  玉梨来不及看清他就快步走过去,抱着他,侧脸贴着他的胸口。
  “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
  谢尧久久没有回抱她,玉梨觉得不对劲,仰脸看他,发现他脸色苍白,眼里带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玉梨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但他眼眶微红,又不止那么简单。
  就像是已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也难免负疚。
  玉梨惊得毛骨悚然,“你方才去哪了?你把他怎么了?”
  玉梨松开他,赤着脚往院子里跑去,嘴上唤着,“静羽!”
  谢尧僵了一瞬,眼里的复杂缓缓消散,化为平静无波,平直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只刹那就重归冰冷。
  玉梨跑下屋檐,东厢的门开了,静羽同时从屋内快步跑来。
  两人在山茶树前相碰,都同样惊魂不定,玉梨抚着心口平复心情,静羽看向她身后。
  玉梨忽地转身,就见谢尧从正房里走了出来。
  那身盘龙袍已经换下,他穿的一身黑色。他的头发是黑的,玉簪也是黑的,在昏暗的屋檐下,只有一张脸白得骇人。
  静羽和玉梨大骇,双双打了个寒颤,惊惧地看着他。
  静羽几乎想立刻下跪。玉梨却很快恢复寻常。
  低声对静羽道“回房去。这里有我。”
  静羽犹豫片刻,在喜云出来之前,转身快步回屋,把门关得严实。
  玉梨虽然心头狂跳,但仍本能地朝谢尧走去。
  他的父亲死了,是病死的,并不是他杀的,她从未厌恶过他,他也向来舍不得伤她分毫。即使有所隔阂,他们之间是很亲近的,他陪她经历了许多,他们也是互相信任的。
  玉梨走出几步。
  “站住。”他终于开口,仿佛压抑着什么,声音有些沙哑。
  玉梨下意识听从,但只停了一瞬,继续向他走去,她看着他,脚下踩到石子也不觉疼。
  谢尧面色冷沉,看不出情绪,但玉梨知道,这意味着他很不高兴。
  “孤让你站住。”
  玉梨僵在原地。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玉梨笃定自己没有听错,他说的是孤。
  孤家寡人,至高无上者的谦称,本该温厚谦虚,自他口中说出,却满是慑服。
  玉梨等着他告诉她身份。
  他却在她面前蹲下了,一直背着的手提着她的绣鞋,放在她脚边,握着她的脚踝往上提。
  玉梨惊诧,身形不稳,扶上他的肩。
  谢尧慢条斯理给她拍去脚底灰尘,穿好绣鞋,另一只如法炮制。
  玉梨心里挣扎撕扯,他对她如此细致入微,为何,要杀她在乎的人呢?
  他站起身,玉梨拉着他的手腕,望着他问:“夫君,你告诉我,叶未青是否还活着?”
  玉梨的眼眸颤动,可见心中复杂。
  “他死了你当如何?”
  玉梨握着他的手松了。
  谢尧背在身后的手指握紧,骨节泛白,这一刻,他有把院里的人杀了,猫杀了,院子烧了,把她带回宫里关起来的冲动。
  但这样的冲动不是没有过,他克制得了。
  “他还活着。”谢尧道。
  玉梨停滞的呼吸恢复正常。
  谢尧冷笑一声,原来她也觉他不正常。
  玉梨听得他笑,看向他,却见他脸上并无笑意,他没杀叶未青,为何会反常得令她害怕。
  玉梨看向他,看不出丝毫端倪,她再次去拉他,他极快地退开半步。
  玉梨拉了个空。
  仿佛心里也空了一下。
  玉梨收回手,扯出笑看着他,“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
  “我知道你隐瞒了你的身份,我安于现状才没有过问,是我忽视了你,现在你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你早已猜到了不是么?”
  谢尧面容冷漠。
  玉梨心里忽而泛出丝丝痛楚,她难免退缩,但深深吸了两口气,仍旧保持笑意,“我想你亲口告诉我,你的身份,你的过往经历。我们是夫妻,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要互相信任爱护,夫君,相信我好吗?”
  谢尧看着她,眼里暗流交织,将他的面容衬得有些扭曲。
  玉梨也很害怕,能将如此强悍的他逼出心理疾病的过往,一定不简单。
  玉梨怕自己承受不了,但她不是独自一个人,她看着他,鼓励道,“你别太小看我,其实我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都有所耳闻。兴许你的经历只是奇怪了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都记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如何,我只是帮你分担一点点,陪着你一起面对而已。你不要顾虑那么多,告诉我吧。明晏。”
  谢尧几乎要沉溺在她的温声软语里,听到明晏二字惊醒过来。
  这两个字原来跟他没什么关系。
  只配得上她而已。
  玉梨见他神情又变得死沉,皱了皱眉,“要是今日你不想说,我们改天再聊,来日方长,直到你想说为止,只是在那之前不要多想。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屋睡觉好吗?”
  玉梨心怀忐忑,想去抱抱他,这回他却退开一大步,“你去睡吧。”
  “我还有事。”说着竟抬步走了。
  玉梨僵在原地,看向他的背影。
  谢尧没有回头,直到消失在垂花门外头。
  这晚玉梨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早上起了,出门听见喜云和静羽对话。
  “昨晚你睡觉也不脱外衣,中途又忽然起了,是不是吹了凉风,又病了?”喜云对静羽说。
  默了会儿,才听静羽回她,“大概是吧,我病了。”
  “昨晚我太累了,睡得太死了,没有扯你的被子吧?”
  “没有。”
  “那你休息休息,今日我和夫人出门。”喜云笑吟吟的,“可惜你见不着店里的盛况了。”
  静羽默然。
  玉梨从假山后走出去,喜云见了她立刻迎过来。
  大概是觉得她牵挂花颜坊,这才起得如此早。
  玉梨保持寻常,笑道,“昨日我有些累了,喜云,今日你去店里看看情形如何,大家是否累了,要是人太多就早些闭店,反正花不愁卖。”
  喜云点头应下,喜滋滋地去让人送早膳来。
  玉梨和静羽对视一眼,眉眼同时染上凝重。
  玉梨答应了谢尧不出门,一整日在宅子里呆着,喜云不在,静羽跟她寸步不离。
  两人都不提昨日发生的事,但都提着心,尤其是静羽,总预感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玉梨心思复杂些,但无法跟静羽多说,一个上午都窝在书法练字。
  过了晌午,喜云就回来了。
  玉梨和静羽都来迎她,问她店里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