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是雪域暴君 第11节
作者:若然晴空      更新:2025-09-10 12:13      字数:6706
  这话只说到一半,列席下首的苏赫忽律脸色就黑了下来,连小王子苏赫乌苏都抿起了唇,克烈部的人心有不忿,不知大汗为何突然贬低他们已故的公主。
  聪明厉害又漂亮!林一悄悄挺起了胸膛,这老头儿在夸她,被她差点创死还夸她,很明显是怕了她,在说好话求饶了!
  苏赫阿那则显得很平静,雪域人的挑拨往往没有魏朝人委婉而暗藏更多的锋芒,但直来直往的计策一般也很能奏效。塔塔尔部旧事在前,拔都可汗又提起魏朝公主,又提起叶朔之名,用意是很明显的,他只是对儿子的迟钝感到一丝失望罢了。
  拔都可汗也懂点到即止的道理,没有等苏赫阿那的回应,就带着儿子起身离开。
  黑帐内,林一很爱怜地看着苏赫阿那,她才走了没多久,怎么就被人欺负到家里来了?真是个要让人时时刻刻操心的笨蛋美人。
  苏赫忽律拉起弟弟,压着火气行礼,“父亲,我和乌苏去送拔都舅舅一程。”
  苏赫阿那已经被林一按得歪斜,勉强沉稳语气道:“回你的帐子,不要和克烈部的人再见面……乌苏去送就行。”
  兄弟二人来不及回复,只能匆匆离开。被二哥拉着手往外走,小王子的脸都红得要滴血了,他出帐子的时候一回头,看到林一已经压到阿父身上去了,接下来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林一不光敢想,还敢做,飞行是比较枯燥的事,她这两天一直靠想这事支棱自己,一回来就看到尤物冷着脸被人欺负,现在打跑了坏老头,该是收取保护福利的时候了。
  可汗大座是非常宽敞的,但再宽敞那也只是个座位,苏赫阿那这辈子都没想过还有睡帐之外的选择,又推不过,只能叫恶鸟得了手。
  后半夜才回到睡觉的帐子,林一一直很兴奋地嘎嘎,即便是贤者时间也没闲着,只是抱着人亲,亲着亲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询问道:“叶朔是谁?”
  苏赫阿那原本闭合着的灰蓝眼眸一下子睁开了,像冰封的湖面落下一圈涟漪,看着可美了,林一忍不住又去亲他的眼角,连亲五六下,像个啄木鸟哆哆哆的。
  等她亲够了,苏赫阿那轻抚着她的脊背,轻声说道:“公主不认得叶朔?他是魏朝镇国元帅,故去有几年了。”
  林一还是疑惑,“那老头为什么说我是叶朔的外孙女,外孙女我知道,是女儿的女儿,可是我和他又没有关系……”
  她一个流水线产品,出厂时候没有配置爹娘啊!
  苏赫阿那静静看着林一,慢慢俯身过来,把她的头抱进怀里,这是个很温柔的安抚动作,察觉到怀里的身子在发抖,“别怕,我明白了,你能这样坦诚很好。不必害怕,你已是我的可敦。”
  林一很害怕,怕自己狂性大发。
  第19章
  雪域的清晨总是非常晴朗,林一神清气爽地出了帐子,胳膊半张大步大步往外走,她准备去吃一顿结实的。鸟身飞行本来就很耗费体力,她主要是用体内剩余的营养液在支撑,就算有几十斤的牛肉干和奶酪也就浅浅打了个底罢了,昨夜她还干了一夜力气活呢!
  吃羊!必须来一只烤全羊!
  黑帐的厨子们这些天挺习惯的,苏赫阿那比较简朴,同为雪域大部落之主,塔塔尔部有公主城,城中宫殿奢华至极,历二百年仍旧光鲜。而克烈部活动范围较广,拔都可汗有两个固定行宫,三五座装饰得极其奢华的金顶大帐。苏赫阿那既不建城也不建宫殿,仅以黑帐连营,他的黑帐甚至不会额外装饰金银。
  同样的,苏赫阿那对饮食也没有太多要求,基本是和常备骑兵们吃相同的。一天吃两餐,早起大多一顿蒸饼佐蒸羊肉,傍晚一顿油脂丰沛的肉食配咸奶茶,除了设宴的时候,真的很为厨子们省心。
  现在林一就不同了,鸟生在世,吃乐二字,每天看到那么多男人她很快乐,剩下的就是个吃了,除了尤物之外,她第二挚爱就是烤全羊!
  ……好吧,其实也很省心的,反倒是几个从魏朝来的厨子不大适应,再精细的吃食做出来喂到林一嘴里,也没得过看重,第二天来还是要吃烤全羊。
  魏朝的大厨一天天木着脸给羊刷料汁,这倒霉蛮荒之地,连蜂蜜都没有,不是说雪域的大贵族过得比魏朝世家都舒坦吗?这舒坦*到哪里去了啊?
  反正林一是很满足的,看到羊烤上了,溜达着准备去找霓裳羽衣学一篇《女诫》,边学习边等待美食的感觉是非常好的,会把期待拉高好几倍,吃进嘴里的肉也会更美味。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韩小六结结巴巴和人解释的声音,“是、是啊!我娘就是因为每天拜佛许愿……就许愿啊,许愿想见我,然后她就实现愿望了嘛。”
  一贯机灵的年轻人眼眶还红着,这是昨天晚上和母亲抱头痛哭留下的痕迹,帐子里多了个人是藏不住的,首先知道的就是两个禁军同僚。两人昨晚彻夜未归,今早回来就傻眼了,韩小六的娘从江淮那么远到雪域来找他了!
  不是,他们家里估计都不知道他们被扔在这破地儿了,韩小六他娘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都是流落异域,怎么偏你还弄个娘来?
  反正这事解释不清,韩小六扯神扯佛扯了半天,林一就在远处听得嘎嘎直乐,那两人只是不信,揪着韩小六想问清楚。没想到韩黄彩也不是好惹的,闷着在帐子里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来一把拉着儿子的手,把人拉到身后。
  她随即一手掐腰,大嗓门一开,“欺负孩子嘴拙不会说话是吧,有本事冲他娘来,老娘就是仙姑神婆,是飞来的,我还给你爹接过生呢!你爹从**里生的你,再问老娘再咒你个生儿子没**……”
  两人实在是弄不过这样的泼妇,一早上被骂一通也实在晦气。有心想算了,但看韩黄彩病歪歪,韩小六瘦猴模样,那个叫孙毛的忍不住伸手想推搡一把,手刚往外伸,背后就一股巨力袭来。他整个人被拎着后衣领往边上轻飘飘一丢,跌坐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丢了四五步远的。
  林一脸上还有笑,没当一回事,男人吵架还是很好玩的,在她看来男人之间吵嚷几句也就算了,韩黄彩其实不应该出来欺负人,但转念想想又觉不对。这不是强壮雌鸟,只是一个矮矮瘦瘦的老妇人,反倒是男人在欺负女人。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了嘎嘎!
  韩小六见到林一,连忙拉扯了自家母亲衣角,低声嘀咕了几句,韩黄彩立刻局促起来,也不骂人了,赔着笑脸想往下跪,“公、公主……”
  随手按住不知道为什么腿软的韩黄彩,林一笑眯眯地说:“我给你们换个帐子吧,四个人应该不够睡了,让他们两个一个帐,你们住新的帐子,别吵架了。”
  两个洛阳禁军不敢作声,韩小六连忙说:“多谢、多谢殿下,我娘她、她是自己走来的,因为去年啊我病了一场,给家里写信,所以她一直走一直走……”
  林一已经要憋不住笑了,她严肃地点点头,又试探地询问道:“你现在,很高兴?没感觉哪里不适应?”
  “啊?”韩小六愣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
  林一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反正韩小六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就看到公主殿下鬼鬼祟祟地走了。
  鸟人的事那能叫偷吗?地里的粮食长在那里,哪个鸟不会去吃几口呢?而且这是一换一,这不叫偷猫!而且猫丢了他也没有不适应!总之林一说了些难懂的话,假装自己签过了合同,单方面宣布交易成功。
  美滋滋吃了一顿烤全羊,林一去上女诫小课堂,她的学习积极性很足,虽然她的雪域语现在说得要比魏语顺溜太多了,但她对和人交流充满了热情,她属于人来疯的那种鸟。
  这次还是羽衣来教,因为魏语已经入门,进度就很快了,何况女诫全文并不长,羽衣为林一通读了全文,然后开始精讲。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羽衣声音严肃地道:“这是说男女天生不同,阳应刚强,阴必柔和,所以男人贵在强大,而女人以弱为美,不可阴阳颠倒,乱了伦常。”
  林一很认可地说:“强大的男人很珍贵,女人应该示敌以弱,越是看上去弱小越好,这样才能趁机捕获强大的男人。”
  羽衣看了一眼霓裳,霓裳朝她点点头,贵女这样的解读虽然失之婉转,但意思确实如此。女子纤弱才显柔美,能得男人欢喜,女诫是古之才女所书,自然不会讲得过于俗白,道理对了也行。
  羽衣只好再次往下讲,这次讲了一会儿,到了贵女重点要学的部分,“妇行第四。女有四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如今魏朝世家大多以德容言功为序列,殿下可以一边听讲一边默写原文,先讲魏女妇德,其重在于守贞、不妒,从夫……”
  这种讲解方式其实不大对,因为林一唰唰开始默写原文,默写时就难免有些不注意听讲了,等她写完已经讲到妇功一节,羽衣很慎重地说:“妇功虽然最末,但贵家女子却应最重视此行。尤其是宗妇主母,需要承担一个世家的内务往来,人情流转,招待宾客,操心劳力,重责加身,此为妇功。”
  林一抓着笔有些犹豫了,啊这,怎么学着学着,就给自己学来一堆事情了呢?
  霓裳也跟着补充道:“如今公主和亲远嫁,应当更加贤良淑德,以柔美获取丈夫的看重,以妇功稳定可敦的地位,公主年轻貌美又聪慧,应当更加自信才是。”
  林一犹犹豫豫地点点头,“管!俺知道嘞。”
  这口音倒没有引起霓裳羽衣的注意,魏人的方言很多,一个地域一种口音,反而是纯正的洛下音少见。如果不是从小请了严格的女师教导,大多会掺杂一点当地口音,这位假公主很有可能就是齐鲁之地的贵女,现在想起口音了而已。
  等两个侍女走了,林一向后仰躺在椅子上拿默写的几张女诫遮住脸晒太阳,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她不是个懒人,也不是怕承担责任,就是这些天嘎嘎嘎憨吃憨玩过得很快乐的,忽然就要收心,要去承担一个大部落的责任了……唉!罢了罢了,谁让她喜欢这里呢!
  中午的太阳晒得身上暖烘烘的,林一几乎要睡着了,忽然听见一声细弱的呼唤,“殿下,殿下?”
  拿开脸上的纸,林一睁开眼睛,看到庞十一娘脸红红的,声音细细的,她一贯是这样很柔弱的模样,林一还没有把女诫的规训和行走的贵女对应上,问了声,“嘎?”
  庞十一娘怯弱地说:“殿下,我这两天想好取什么名字了,我要叫庞……半天,字遮云。”
  林一打了个哈欠,点点头,“俺知道嘞,以后喊恁庞半天。”
  通常称呼一个人应该是称呼表字,同辈之间直呼名甚至连名带姓叫是无礼的表现,但尊对下是可以直接叫名的,所以庞半天只是羞怯一笑。
  她脸颊红红的,感觉自己第一次取名,把名字取得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在林一耳朵边上小声解释她取名的寓意和志向,但林一听得一脸狐疑。
  啥叫云遮半天,啥叫层云蔽日?人与人的文化水平并不相等,她只觉得半天听起来很危险,像是以前打完仗说放假,但只放半天假的那种挥之不去的窒息感。
  *
  庞半天,洛下世贵女也,外怯内勇,柔极则韧。其先为魏开国三公之首庞业,世代事魏,父祖亦显贵,系出忠良之门。魏末帝二十三年,庞氏涉太子事坐诛,族殁,唯遮云侯与其姊诛魏侯流放北境,乃遇明主。
  史曰:庞氏末路,始出一门双侯,曾历风刀霜剑,不改其颜。
  ——《史记。庞氏世家》
  第20章
  二王子苏赫忽律的一天是非常规律的,早起和帐下军师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开会,谈得欢畅之后饿了,去吃一顿。偶尔呼朋唤友去打猎,篝火烧烤,畅想未来。而近期夏秋之会,别人都在关注姑娘,他要干一件大事!
  他看中了几位勇士,想要收入麾下,是这次跟随克烈部过来参加集会的呼兰氏六兄弟。
  雪域人的姓氏源流也就那几样,其中有四个主要大类别:动物崇拜,自然崇拜,器具崇拜,先祖一拍脑袋。
  动物崇拜普遍扎根在各个阶层暂且不论,如苏赫阿那原本是部落贵族勇士和奴隶所生混血,取父母阶层之中和,为无姓平民,既无法继承父亲的高贵姓氏,也不必随母为奴。在反叛后他不取父姓,为自己取“苏赫”为姓,也就是如今苏赫部的战旗和图腾“斧钺”之意,而克烈部如今的拔都可汗姓蔑儿乞,取自“神射手”,这种就是很典型的器具崇拜。
  塔塔尔部的可汗姓氏“阿勒坦”,金山之意,属于最高类别的自然崇拜,这种以自然为姓氏通常是雪域贵族传承,毕竟当初能抢上这种姓氏的肯定是历史的胜利者。
  而呼兰氏翻译过来等于“野生驴子”,看似动物崇拜,实际上属于先祖一拍脑袋。不过别看呼兰氏六兄弟穷得叮当响,他们实际上是雪域数得上的“一生猎熊十二,古之勇士未有”呼兰通的苗裔。
  呼兰氏的青壮有“高大、骁勇、忠诚,以命卫主”的家族传统特质,世世代代都很受统治者看重。大单于(雪域唯一统帅)的时代,呼兰氏的护卫是单于金帐的标配,可汗(部落之主)时代,呼兰氏开始分家,青壮分散择主,但无论是父子兄弟,还是堂亲叔侄,都能做到对面拔刀,不死不休,呼兰氏永远忠心守卫自己的主人。
  光是和军师们谈起的时候,苏赫忽律就感到热血沸腾:假使我能得几名呼兰护卫,日夜随同,不仅人身安全得到极大保障,从象征意义上来说也非常鼓舞士气。
  呼兰部落只是个小型部落,位于克烈部控制范围,但并不代表依附,相反因为世出勇士的缘故,呼兰部落的好小伙儿到了独立的年纪就会被分家出来单过,拥有自行择主权。而大部分人都会在两三年内宣誓效忠主人,成为忠诚的护卫,或者选择过普通牧民的生活,通常是入赘给有产家庭,他们还是一些有产无靠的寡妇最优选择……毕竟穷,也是呼兰氏特色。
  这一年被分出来的呼兰六兄弟就是响当当的六个穷光蛋,正赶上克烈部召集青壮和年轻妇人去参加夏秋集会,他们也跟着蹭了队伍过来,可不是为了挑个主人的,他们六兄弟实际上是想找有产的富贵妇人入赘。呼兰氏的男人是金子打的招牌,雪域有收继婚之习俗,但这也不是绝对,妇家势力强大,同样是可以在不嫁给亡夫子侄的情况下保住财产的,而妇家势力不强,又不愿意接受收继婚呢?
  呼兰打手,为您解忧!
  嗯……想是这么想的嘛,但现实就有一点苗条,现在的雪域已经不是古时的雪域了,收继婚之所以能长期存在,也是因为大部分的妇人并不会排斥嫁给更年轻的亡夫同族,有产的家庭一般也很少会闹到撕破脸的地步。
  所以近些年呼兰氏的出路从找女人开始偏向于找男人啊不是,找主人了。
  六兄弟之中的大哥呼兰阙利不肯放弃,带着弟弟们在夏秋集会上努力寻找合适的有产妇人,并很快光速白给。他看上的是一个羞答答娇滴滴的魏朝姑娘庞十一娘,据说是魏朝公主嫁给苏赫大汗时带来的侍女,不仅无产,连人身都不自由。
  二弟呼兰骨性如烈火,怒骂大哥废物,并准备拉他去和那穷丫头说个清楚,然后中道崩阻。
  老三老四老五只是远远看着就不中嘞,老六最稳重,沉重地拉大家开了个会,会议重点在于他们六个有手有脚高大威猛,养个小女子还养不起了?男儿在世怎么能光想着入赘而不奋斗?并提出大家投个票吧,投了苏赫大汗,娶可敦的侍女不是一下子就门当户对了嘛?
  六人一致同意,但非常担忧魏朝的姑娘能不能接受六个丈夫,如果不行,被选中的会不会是自己?
  总之兄弟差点闹到阋墙。
  今夜天气很好,苏赫忽律得到二手过时消息四处在集会上寻找人时,呼兰兄弟几人早已经通过了一连串的流程,诸如熟人介绍,通报长官,大汗许可,被成功宣入黑帐。
  苏赫阿那正弯腰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林一不大看得懂这些原始的线条,坐得很稳当,见六人进门,一下子认出来了,“啊,你们是前两天……”
  六人低头握拳几乎同时行礼,由呼兰阙利开口道:“呼兰勇士六人,愿效忠苏赫大汗,愿效忠可敦殿下。”
  苏赫阿那看了一眼林一,又看了看六人紧张的视线,笑了一声,很温和地道:“我年轻时有一个呼兰氏的友人,是你们的叔伯辈,他叫呼兰达,我也算是你们的长辈了。如今既然入我帐下,更不必拘束,你们现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可要预支些钱财?除此之外的职务,是想从骑兵长做起,还是在帐中听令,都可以讲。”
  他的态度实在很好,又提到熟悉的长辈,几个年轻勇士顿时被打动了,蠢蠢欲动想说什么。
  呼兰兄弟里的老六布罕按住几个兄弟,努力说道:“大汗,一切大汗做主就行!”
  林一嘎嘎直乐,连她都看出来几个人有话想说,指了指老二呼兰骨,“来来来,你讲你讲,诶这个,你别捂他嘴嘛,让他说,有啥不能说的?”
  六人对视,老大呼兰阙利推了呼兰骨一把,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年轻小伙一霎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想要一顶可以过冬的厚牛毛毡帐,再有一些羊,我们刚从部落出来什么都没有,但是遇到了很好的姑娘……”
  苏赫阿那先是应允,然后温声说道:“呼兰勇士忠诚,这一点我明白,你们都是很年轻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有更大的志气,而非为了一时之需,卖命。”
  最后的两个字说得有些低沉,六个年轻的勇士眼神略带茫然,但很快就被林一挨个拍了胸膛和肩膀,她笑脸凑近,道:“你们不在意做什么活的话,就先来我这里做事吧,我最近缺点人手。”
  六人第一时间看向苏赫阿那,一时都有些茫然,啊?魏朝刚嫁过来的公主,就能参与部落内政了?
  苏赫阿那灰蓝眼眸微微眯起,看向笑脸盈盈的林一,沉默的时间有些长,然后点点头,开口道:“你们听可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