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是雪域暴君 第55节
作者:
若然晴空 更新:2025-09-10 12:13 字数:6794
骑兵打起火把,照亮段凛冷白俊容,青年抬头望向骑在马上的林一,被围困多日,他第一次见到敌方主将。
林一咧开嘴巴,鸭子嗓干干的,很笃定地说:“你是段凛?咋,出城来给我下面吃?”
段凛一声不吭,用脚勾起一把地上的长刀,反手架在脖颈上,哑声说道:“事败便死,我自戕之,乞女君仁慈,放过我这些兄弟,入城之后,毋伤我军民……”
说罢,刀锋已在脖颈上压出血口,人把刀子对向自己时通常很难下力道,段凛不同,他真的是说完话就下刀子啊!
林一没愣,马上快速说道:“俺还没回话,你就敢死?你一死俺就宰了这些人,停手停手!段凛,俺是真欣赏你啊!你是个有脑子会守城的,俺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乌珠骨碌听不懂林一说的魏语,但从肢体语言和表情判断了一下,然后就跳下马背,几步走到包围圈前,一把拉开了段凛架刀的手,说的是雪域语:“可敦没让你死,你不能死。”
段凛抬起头,声音低哑,“凛为殉国而死,死得其所,众兄弟若因我而死……”
五百青勇中多数人怒吼出声:“死便死也!愿随都尉!”
段凛一拳打向乌珠骨碌面门,反手夺回了长刀,这次看起来不想废话,看起来不准备自戕,而是要背水一战,他身后不少人都举起了兵器。林一拧起眉头看着对面众志成城要来讨死的场景,声音比他们放得还大。
“人生父母养!你们一个个长到壮年,吃的是母奶父血,死了一二百斤肉撂在这里,这就是殉国?”林一大声喝斥,“殉国,殉个屁!三三的粮税,年年饿死人,从农民口里抠出粮,才引得流民暴起!克烈南下,未见几个真英雄,你魏朝兴盛时未见百姓安,衰亡时却有百姓哭,这等弊病累累之王朝有何可报,你们宁愿闭眼以死报昏君,不肯睁眼看看人间白骨?”
“金城郡那边乱民打破郡城,烧杀抢掠到处都是尸骨,我是比那些乱民还凶暴吗?我打的是太平安康之世吗?你这五百人今晚死在这儿,只有脏我名声的作用!”
段凛手里的刀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林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他想说伯父会降,自己殉国是为段家洗些名声,也想说他不是对昏君有何忠诚,更想说自己错了,眼前的女子声声振聋发聩,都是些他平生从未想过的事。
林一跳下马来,拨开层层围护的亲卫,直接走到段凛面前,流光溢彩的鸟瞳迫视而来,“俺说了!俺要你!你不准死!”
三连之下,段凛握紧长刀,问道:“女君距我不过三四步,何敢如此迫我?凛一刀下去,便可血溅当场。”
林一的亲卫们纷纷咬紧牙关,眯起眼睛,努力逼自己不要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笑出声,不然老婆要生孩子这种借口,不知道管不管用嘞。
深夜的秋风萧瑟,林一反而又近了一步,盯着他说:“不,你害怕了,你不敢回答我。”
段凛没有再说话。
林一很轻松地夺过了他手里的长刀,五百青勇都失了抵抗之心,被骑兵们一拥而上捆了起来,返回城下大营。
“趁夜破城!”
林一一声令下,有段凛在手,打了没多久就有城中世族跑来开门,守军的抵抗非常弱,有的俘虏还问做了俘虏有没有肉汤喝,白天说有烧豚肉,还有肉汤白面白米饭的。
鸟大王略有些尴尬,喊话是喊话嘛,较真干什么嘛!她自己都有两天没吃肉了,不过还是给俘虏们喂了一顿饱饭,水煮的麦饭,放了盐的。
这边很快处理着屋兰城的事,林一又抽空见了段凛,想再劝降的,话没说两句,段凛两眼一翻向后倒下。
林一飞速接住段凛,近距离看感觉真不错啊,冷白的皮肤,清俊的五官,姿色虽然比不上王澈那种神仙颜,但是好白好白啊,白的更显俊。她鸟鸟祟祟看了一眼牢房外面,亲卫马上很闲散地聊起天来。
林一安心了,压低声音问:“跳过劝降了?直接就范吗?这,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段凛闭目,一动不动,林一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头,终于发现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于是请来医者看了看。
哦豁,不是投怀送抱,至少有三天没吃了。
第109章
段凛一觉醒来,屋里明显不是牢房的环境,再闻见一股炖煮出来的面香。
张掖这样的边郡吃面食确实比较多,中原那边更偏向稻粟,麦子是外来的谷物,耐旱易种,更加适应雨水少的地区。但是麦饭难吃,往往需要磨成细粉精心加工成白面,不是穷苦人家有心思做的,这年头有个专门的成语用来形容野人农夫的吃食:麦饭藿羹。
麦饭粗糙,吃起来拉嗓子,藿羹是指豆子汤,喝多了胀气。穷人的精力往往不值钱,但干活耗力气,力气用多了饭量就会变大,农闲歇着时,青壮往往一天一顿饭,干活越少吃饭越少,士卒吃的多半也是麦饭。
这种粗糙吃食,段凛有时也会跟着士卒吃一些,但大多数时间他更习惯精细的面食,他在居延有专门的都尉官邸,养几个仆从专司职事,虽无山珍海味,也是顿顿香足。
这次只是军粮告急,城外围困,他饿了这几日是因没心思吃,闻见香气倒也没有失态,起身下床朝外走去。
出了房间,段凛便认出是城中一户世族的家宅,院子里到处都是草席,他从居延带来的守军兄弟有千把人在这儿充俘虏,周围也有简陋的土灶,大锅里咕嘟嘟熬着面汤,有不少人已经喝上了,也有人手里没有碗勺,在和别人共吃一碗。
“都尉!都尉醒了!”有个正在喝汤的亲卫马上就把碗放到其他人手里,起身兴奋地说。
院子里上千的居延守军都往前围,原先坐在草席上的也都站起来,段凛抬抬手,他脸色很苍白,神情倒没有昨夜那样的绝望,看了看众人,询问道:“此间是甘氏老宅?其他人呢?都……”
有个亲卫连忙说:“都在宁家、沐家、还有李家的宅子里呢!林女君打破了城中世家的宅邸,把世家粮仓都给开了,都尉你是不知,足足够咱们吃二年的!”
“就是就是,甘家主还在外头哭穷,粮仓打破了,就数他家存粮多,先前我们都要饿死了,没见他往外掏一粒米。”
“都尉,喝点面片汤吧,放了葱韭,喝着香呢!”
段凛还是发晕,眉心拧出一道竖纹,沉声说道:“掠人私产,和流民匪盗何异,罢了,你们喝吧,我喝不下。”
转身便要走,刚回头就听见墙头一声轻佻的口哨声。段凛抬起头,就看到林一蹲在墙头,只露出个脑袋和扒在墙头的双手,脑袋一歪,朝他咧开嘴,明明是一副优越的好相貌,却叫他想起军中最流里流气的老兵油子。
俘虏们都有些惊慌,林一摆摆手,“别慌别慌啊,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俺就是觉着奇怪,段凛,你是世族子弟,你有地吗?有房子吗?”
段凛不知这敌将为何问这个,顿了顿,说道:“我吃用都在官舍,另有良田百亩,屋舍十几间,由族中代管。”
这已经算很穷很穷了,世族计算田产通常不是按亩计,而是“顷”,一顷就是百亩,魏朝大世族的最低标准就是族有百顷,低于这个范围就算下品世族了。若再低至三十顷以下,家有不足三千亩地,这叫寒门,许多拜了名师的寒门学子实际上还能拥有富贵的生活,寒门跟寒门的差距也是巨大。
段凛的穷把林一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的演讲都给噎了回去,她瞪着鸟瞳,略微心算了一下。不算佃户,一个独身自耕农想要养活自己,吃饱肚子,在高额的三三税之下活命,那么最少需要种二十亩田,一个普通农耕家庭通常也有个几十亩田,有富余的人手再出去做做短工,这样勉强维生。而段凛是怎么做到身为一郡之都尉,郡中最高职的武官的情况下,只有百亩地的呢?
要知道隔壁氐池那个太上县尉,在一个小县里干县尉干了十多年,他都敢贪污五顷地。
她不可置信地问:“就这?”
段凛没再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些想要避开这种像是村里男女相看的离奇对话,眉眼转低,轻声说道:“女君,觻得那边,伯父不会死守,段氏乃张掖之豪强,历来抚民安邦,世代守土……”
林一这下精神起来了,“张掖被魏朝打下来也就二百年吧,咋你们世代了?”
段凛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很低,似乎有些担心林一恼羞成怒,“段氏之初,为白蛮族,世居雍西,世为右贤王之佐臣。雍西落入魏郡后,段氏自武威迁居张掖,边郡之世族谱系,我段氏可排前三之列。”
也就是说,雪域的三王制有多久,段家大致就有多久了,人家比土著还土著呢,可能从石器时代就住这儿了。
没看过世族谱系,这玩意儿林一倒是有,但是这个姓那个氏的看得鸟头大,啥也没记住。林一反正感觉和段凛聊得挺艰难的,这应该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段凛的,都是世家子,咋她的卧龙凤雏就挺好交流的呢?
林一愤怒地吹了声流氓哨就走了。
九月初二,料理了几日屋兰城中事,林一飞去通知呼兰霍兰,两军双线并下,出发前往觻得城,此时张掖全境仅有郡治觻得、昭武县城,以及偏远的居延一带还没有拿下。鉴于张掖都尉和四千守军已经在手,林一就像放弃武威郡的武威县一样,同样放弃了居延,等拿下其余两郡后,即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是说居延不重要,相反,这是雍西四郡的重要关隘,主要起到的作用是……防雪域人┓(′-‘)┏。
林一预备回程的时候打穿这里来着。
与此同时,一场规模极大足可以写入史册的大型战役、额,不在张掖郡打响。是天水郡那边的朱大方以人数优势打破安定郡后,野心空前膨胀,叫上军师老三和弟弟朱二脑袋,决定过洛水经西河攻打太原,占领整个富庶的关中平原。
只说地名,好像很难形容他的路线决策,此时流民军中人数已经超过十万,这种规模的裹挟总会卷进一些世族寒门的游学子弟,总有人为了活命来给他出主意,但朱大方压根听不得什么世族计策。他对几个寒门子弟倒是还好,因为他光听说寒门怎么怎么低贱,压根不知道人家家里也有几顷地的。
大部分寒门子弟读的是儒学,这东西是真好学,笨的学皮,灵的学骨,就是没学过打仗,从地图上看位置绝佳,就也跟着朱大方一拍脑袋,定策占领关中。
可是吧,攻打太原是很寸的,不说本身关中平原的兵力,只说位置好了,这里再北上一点点就到雁门,而雁门住了个杀神。
上个月,西河郡流民作乱,起义军头七个,号称七大王,啸聚起六万流民分扑邻郡,踏入了雁门地盘。杀神江骋率三千骑兵大肆屠戮西河七大王的六万流民军,一路追击至太原,无论流民军中老弱妇孺还是青壮,追上便杀,几乎将其全歼。
最后剩下三个流民军头带着五六千人占了一座县城关门死守,江骋则成了太原郡守的座上宾,每每邀他赴宴,都在劝他多留些时日。如今各地流民纷乱,有江骋在,是真的很安心啊!
太原与雁门算是相邻,而且富庶远胜雁门,同样兵强马壮,但有一项最大的缺憾:郡中无良将。
毕竟昔日王朝太平,有本事的将领要么镇守险要之地,要么在沿边一带做都尉,太原可不沿边啊,前头有个雁门挡着呢。太原本身的地理位置好,地方富庶,那和将领没啥关系,是世族争夺之地。现在世族的那些勾心斗角打不退流民,太原郡守李云态度非常诚恳,多次和江骋彻夜谈心,才把这位将门虎子留了再留。
面对太原郡守李云,江骋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将领,稍显青涩腼腆,仿佛不知如何拒绝,几次辞别未果只好留下,两人便以叔侄相称。几番过后,李云动了心思,这日,他从族中挑了一个女孩儿,又请江骋赴宴。
李家乃是太原之郡望,宅邸极大,用来待客的厅堂高阔,雕梁画栋,唯有南面角落摆放一面格格不入的纸屏,屏后有一主一仆,一座一侍立的身影。
李云朗笑道:“贤侄坐,今日无别事,我惯常喜好直言,也不与你兜圈子。这是我幼弟家中幺娘,出身差些,生母是个胡姬,族里不怎么教养她,随她意思来!我这侄女自小胆大爱英雄,自从贤侄来到太原,她就在家里闹着要见,今日叫她过来。”
“幺娘,你自屏后探身出来,和贤侄瞧一面,贤侄若看得上你,便是你的造化,今日族中万金陪嫁陪送你出门,与杨贤侄做个良妾。贤侄,你看我这侄女十分貌美,有旺子之相,生儿必英雄,生女好姿容啊!”
江骋静坐席间,见一绝色美人落落大方探出半个身子来,目光流转在他身上,又款款轻柔,羞颜低眉回到屏风后。
李云笑眼看江骋,正待再加一把火,忽然外间有人通传军情,“家主!急报!急报!天水乱贼来攻我太原也!天水贼号称十万大军……”
不仅李云笑脸一滞,席间几位陪客也都六神无主,天水乱贼!那不是今秋乱贼里规模最大也最凶残的那一批吗?打出的旗号就是“见绸衣者即杀”,连襁褓婴孩和世族弱女都逃不过砍头的!
江骋反倒松了一口气,起身对李云行礼道:“叔父莫惊,暂请太原郡中一切私兵部曲,朝廷守军,尽听我令,区区流民,不足畏也。”
十万流民,在他眼里不比十万头猪难杀。
第110章
九月初,家家哭。
未等天水乱民兵至太原,江骋领兵出郡迎敌,挑在一处大河谷先阻击了一波流民军,三千黑水军埋伏两侧,这些都是骑兵。由太原玄甲步兵分三路先行冲阵,切割出几处战场后,远程弩机弓箭覆盖交叉射击范围,先屠了一批跑得慢的老弱妇孺。
随后玄甲兵力竭,黑水军以轻骑马速追击屠戮四散奔逃的流民主力青壮,几乎就和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等到黑水军追击大批流民至汾水河畔,在沿河区域歇了两天的大批世族部曲发兵合围绞杀。流民们八面尽数是令旗,左冲右突都找不到任何突围的方位,江骋没有林一的好嗓门,他以旗语令诸军将校,在大片的屠杀血景之中,轻轻抚摸了一下黑水军的战旗。
对流民,这次没有围三阙一,天水贼的数目太大了,阙一反而会引得流民从缺口大量涌出,所以是一层层地绞杀,像从外层剥离血衣,汾水河畔,无数怒号哭叫求饶声交织一处。
战场是有声音的,有时候吵到听不清将军的号令,有时会安静到落针可闻,就像嘈杂的市井,课间的学堂,有时候总会那么恰巧地安静一瞬。在偶尔会有安静一霎的时候,也意味着人少到了一定的地步,代表历时六天的屠杀到了最后的尾声。
江骋对朱大方这些流民军头是谁杀死的并不在意,一边擦刀,一边眉头紧紧地拧着,他的部下属官周鹏也是黑水子弟,周鹏这两天没有参与战事,他都不想把那称之为战事……和屠杀有什么区别呢?
周鹏没穿甲,脸色有些白,低声说道:“少将军,徐都尉那里传信,说他那里的天水贼也已经杀尽了,尸骨盈野……”
“此地临近上党,集合兵力,先去上党看看,士卒疲累,尸骨的事就近请上党那边发徭役,征发些农夫来埋骨。”江骋简单说了一下打算,又道:“前些时日,在太原听闻雍西那边乱起的消息,这些天一直忙于天水贼事,正好也可去上党打听一番。”
周鹏连忙低下头,“*是,属下这就去传令集合。”
江骋便继续擦刀,想到太原郡的事,眉心继续拧起。他和常人不一样,心态上不一样,美人相赠对他来说并不是喜事,何况李云那样明显想要像杨裳那样掌控他,万金陪送佳人,在江骋眼中却是:这些人,究竟还要辱他到什么地步呢?
帐中又有属官进门,也是个周鹏一样的黑水军子弟兵,江骋少时叫一声世兄的,他脸色缓了缓,问道:“兄长有事相请?”
这人叫许由,三十来岁微胖模样,笑呵呵地过来坐下,“哎!不是我的事,是底下兄弟们啊,不是太原雁门那些,就咱黑水军的弟兄,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打仗吗?天水贼里裹挟了不少良家大姑娘呢,这碰到了谁舍得杀?聚了有二三千个,兄弟们意思是……”
江骋一听就拧眉,“在雁门正经娶些有家有户的女孩儿不好?要这些从贼之女做什么?”
许由笑得一脸胖褶子,看起来还有些亲和力,“我的少将军诶!你没懂弟兄们意思,哪个要娶这些从贼女,弄个妓营吧,这些姑娘跟着天水贼走了不少日子了,吃得下从军的苦,叫弟兄们有个消磨去处,多好!”
这年头军营附近总有这些营生,甚至大多不是贱籍,最常做这些的是最底层的随军家属。通常死了男人或者父亲,也没有得到抚恤,无钱归乡,又找不到夫家,就只能在军营附近接客。江骋见过,可怜人罢了,但总归是个无可奈何,是自家操持的营生,军中有些光棍汉没得挑了,也会娶个年轻些的,平时不会叫外人欺辱,这就是围着驻军常有的妓寨。
当年江家落魄,黑水军解散,江骋散了许多家财维系旧部,其中也会包括一些旧部遗孀,他见过有人坚守门户麦饭藿羹拉扯孩儿长大,也见过收了他的接济仍然开门迎客的妇人,对这种事有些嫌恶。
许由又劝,“不然杀了还是放了?她们从贼也有段时间了,弟兄们都盼着想着呢,做军的无非有三个想头,杀人抢钱玩女人……少将军!”
江骋收刀,头也不抬,“女子不成军,我便发个慈悲,或杀或放,没有第三条路。”
许由见实在劝不动,只好唉声叹气地走了。
两千多里外,林一蹲在觻得城墙上唉声叹气,她万万没想到啊!张掖郡守投降得比她来得还快呢,更万万没想到啊,觻得城穷得跟屋兰城一样,当然对于别人来说是很富庶的,金子货物堆满仓,可粮食呢?粮食呢?
张掖郡守段临,字风起,一听名字就知道长得差不了,目前来说林一也没在世家子弟里见过长得不好看的,总之拥有一个好看名字的段郡守温吞吞地说:“张掖并非屯粮之所,而是通商之路,依靠武威郡供粮。”
而今年嘛,不是有人浩浩荡荡组织了使团,去找魏帝老头骗了二十万石粮嘛,这些不可能从洛都调运吧?那么临近雪域的地方需要调粮过去,从哪里调呢?好难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