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
顺颂商祺 更新:2025-09-11 09:33 字数:3270
杯底写着“02”,显然是属于许见深的。
闻杨不但没有纠正归属权问题,还端着被误拿的咖啡杯,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深深品尝了一口。
第34章 我们回家
林晓山说一共有两位客人被滞留在对岸,闻杨看来就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则到半夜才来。
许见深喝完牛奶,再次洗漱时,听到楼下一阵嘈杂。
除了有人拖箱子,好像还有林晓山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吵架。
许见深认为一定是自己太困出现幻听,毕竟林老板从不急眼,他的情场佳话不是浪得虚名,要不是他对谁都和煦爱笑,哪能得到那么多青眼。
许见深躺到床上,纠结要不要下去看看。没几秒,外面没动静了,他便安心继续睡觉。
抱着一种报复性补休心理,在岛上,许见深恨不得把过去缺的觉都补回来,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收拾完毕后,许见深打算出去转转,下楼,发现大堂里其他客人都不在,只有闻杨在跟前台聊天。
听到身后动静,闻杨转过头,笑了笑:“早安。”
“早……”许见深说完都心虚,毕竟已经中午了。
闻杨问:“吃过吗?”
许见深愣住:“还没有。”
“我也还没有,”闻杨走到楼梯边,问,“一起?”
许见深倒是不介意,反正一份外卖也是点,两份外卖也是送。不过闻杨说他想吃现做的,许见深想想也是,好不容易离开都市,何必把自己困在预制菜里。
“那走吧,附近有家海鲜店。”许见深说。
闻杨和他并排走出民宿,在一家写着“活鱼现杀”“海鲜现捞”等标牌的餐厅前停下。
许见深征求闻杨的意见,后者说自己不常点菜,许见深便代劳,点了些当地特色,怕闻杨吃不惯海鲜,又上了些日常炒菜。
之前跟闻杨吃过几次饭,许见深基本将他的喜好摸透,点起来餐很快,且都能投其所好。
闻杨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许见深笑道:“都一起吃过这么多次饭了,我还记不住?”
闻杨的嘴角微微翘起,低头拨弄碗里的蘸料。
“一会,你想去哪玩吗?”许见深问。
闻杨说是来旅游,但完全没做计划。他拿起手机现搜攻略,搜到不远处有个村落,据说保存着当地古老的民族音乐。
闻杨提议:“僚村每年这个时候都有游灵节,我想去看看。”
许见深原定去沙滩,听到民俗节日也有点兴趣,问:“什么是游灵节?”
“就是家家户户会带着自制的乐器出来游街,唱歌跳舞,请灵送灵。”闻杨照着攻略百科念道。
许见深说:“听着很有意思。”*
“嗯,不远,才三公里。”闻杨将路线也查好,“要一起去吗?”
许见深难以抗拒民俗音乐的吸引,很快答应了。
于是原定的海边散心一日游,莫名变成了古村落采风。
——居然还是跟闻杨一起。
三公里的路程比较尴尬,走路嫌远,打车嫌近,岛上网约车和出租都少,最后二人决定借民宿老板的车一用。
许见深跟林晓山熟,借车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在从前台抽屉拿到车钥匙时,许见深问了林老板另一个问题:“你不在店里吗?”
“不在。”林晓山语焉不详,“我出来办点事。”
许见深怕耽误他工作,问:“那你借我车,没影响吗?”
“不影响,我就在附近。”林晓山欲言又止,“唉没事,你赶紧去吧,回来再说。”
许见深半信半疑地走了。
虽然补了觉,但有点越睡越困的意思。
许见深还没上车,就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闻杨看在眼里,问他:“要不要我开?”
许见深拉车门的手顿了下,随后他点头说:“也行。”
闻杨跟他换了个边,坐进驾驶室,看许见深上了副驾,才关上门,系好安全带:“你眯会吧,十分钟就到了。”
许见深伸了个懒腰,靠在座椅上说:“还是这儿好,不绕也不堵车。要是在咱那儿,怎么不得兜个小半小时。”
闻杨“嗯”了声,一脚油门下去,没多久就到了村落门口。
庆柏岛上旅游开发不算完全,游客停车都不规矩,合适位置难找,耽误了点时间。
许见深一边帮着寻车位,一边找话题:“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正在忙签约的事儿?”
闻杨面不改色地说:“暂时不忙了,公司还没联系我。”
许见深“哦”了声,出于同行好奇,问道:“是意向已经定了?”
“嗯。”闻杨顿住后,点了点头,“你应该熟。”
许见深“啊”了声,手指着自己问:“我吗?”
闻杨抬眼看他,认真地观察表情:“甘潮。”
许见深眨了下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缓了会才确认:“甘潮?”
“是的。”闻杨比起他要平静许多,只是吞咽口水的动作让他看起来紧张,“……你介意吗?”
这个问题许见深没法回答,因为陆非晚不再是男朋友,现阶段他跟甘潮自然也再没情感联结。
许见深勉强扯着嘴角:“嗐,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那就好。”闻杨收回眼神,语气比刚才轻快不少。
许见深追问:“不过,为什么是甘潮?”
闻杨照实回答:“因为伯乐不常有。”
他花了十分钟,讲完赵权和伯克利的渊源,以及自己在低谷期遇见音乐总监牵线搭桥的故事。
许见深感慨这位音乐总监的慧眼识珠:“原来是这样……赵总监确实人不错,眼光也好。”
闻杨本担心许见深不乐意听,现在终于松了口气:“谢谢。”
说话间,车已经停稳。
许见深推开车门说:“下车吧,到了。”
闻杨还想顺着甘潮的事儿,再追问些什么,比如已经消失很久的、不重要的某人。
但现在已经过了追问的好时机,闻杨只能改口道:“哇,村子保护得还挺完整的。”
许见深以一种“你知道自己说语气词很生硬吗”的表情看着他。
闻杨没有看懂,继续生硬地感叹:“是吧?很漂亮啊。”
年轻人说这些话硬邦邦的,有种刚学会语气词的人机感,许见深被逗得想笑,学他回应道:“是呢,很漂亮啊。”
闻杨听他学舌才意识到自己语气诡异,“诶”了声,气急败坏地说:“怎么还学人呢。”
“错了错了。”许见深前仰后合地笑作一团拍手海豹,推着闻杨走进游客中心。
淡季无需排队,二人买完票就能检票进去。
僚村已有两百多年历史,当地人仍以民族语言沟通。近来旅游发展,公共场所才加上普通话和英文标识。
夹道是低矮的泥土砖瓦房,土著居民皮肤黝黑,眼神明亮,头戴鲜艳的民族装饰,手持自制的各类乐器,正簇拥着一尊高大的塑像向前走去。
这样的队伍,每周能有两波。
许见深和闻杨比较幸运,虽然来得晚,但正好能赶上队伍的尾巴。
当地人热情好客,并不忌讳外来客与自己一起请灵。在他们看来,只要心存善意,无论从哪里来,都应当被欢迎。
许见深和闻杨一进门就被夹在队伍里面,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
好在,音乐的感染力不分民族,不分语言。二人被氛围感染,莫名其妙地开始跟着人群跳舞,哼唱。
这首震天回荡的歌没有统一节奏,没有规定曲调,甚至没有像样的乐器来伴奏。被一群完全没有受过音乐训练的人唱出来,居然错落有致,仿佛精心编排过一般。
许见深惊讶于他们的天分,也感恩于自己身处其中。
村道狭长,许见深越走越快,舞步也从混乱变得跟上节奏。
他好像是疯了,声音越来越大,舞步越来越快。
在这里,他可以忘记兖港,忘记甲方,忘记都市,忘记一切,只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在这里奔跑,跳舞,唱歌。
他的周围全都是陌生人,大家双手交握,连成一条长长的人龙。
于是,许见深像那些陌生人之间会做的那样,抓住了闻杨的手。
年轻人指尖有层薄薄的茧,指身却光滑而修长。许见深毫无意识似的,捏着闻杨的手指,一会十指相交,一会整个握住,一会在柔软的掌心捏捶两下。
闻杨目瞪口呆地看着许见深,不明白为什么刚才明明没有喝酒,他却能热得这么快。
队伍的尽头是一处祠堂,人们将塑像运至空地前,周围点起一圈火把,像是古时候某种神秘的仪式。
闻杨被他拽着往前走,手上的知觉无限放大,其他地方毫无意识。许见深的指腹挪动到哪,哪里才恢复知觉,并伴随着酥麻过电般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