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顺颂商祺      更新:2025-09-11 09:33      字数:3267
  一行人在篝火边手牵手围成圈,跟着乐器的节奏,一边跳一边唱。
  他们的南边是海,惊涛席卷着咸腥味拍打着石头,像是在给他们伴奏。
  这场仪式一直持续到晚上,天渐渐黑了,看不见月亮。
  直到散场,许见深才放开闻杨的手。
  两个人的手心都湿湿的,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哪位。
  许见深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猛然往后退了一步,祈祷闻杨不要介意。
  他跟闻杨的距离又回到来时那样,并肩站着,皮鞋和运动鞋相对。
  就像兖港的许总,和唱《塔底》的闻杨。
  退后的动作非常明显,闻杨自然也能感受到。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没有觉得难过或酸涩的资格,只觉得松了口气——闹剧终于谢幕,他们终于回归自己的角色。
  情感的保护机制下,闻杨开始放空,同时心脏有些钝痛。
  许见深看着他,欲言又止,指尖在裤缝边动了下,脚尖也往前踏出一寸。
  因为太专注在放空,闻杨没有注意到。
  “……今天怎么没有月亮,”许见深看了闻杨很久,最终还是没迈步,而是抬起头,看着天边朦胧的云,“是要下雨了?”
  闻杨抬头时已经神色如常:“那走吧。”
  “我们回家。”他说。
  【作者有话说】
  *习俗和村落都是虚构的,部分风俗有参考泉州、婺源等地的习俗
  今天有两章,记得往后面翻
  第35章 两百一十六
  回程果然下了点小雨,正好车上有伞,许见深随手拿下来一路带着。他撑起伞,向屋檐下躲雨的闻杨招招手,闻杨就小跑着过去了。
  两个大男人,并排打伞走有点拥挤。
  许见深自觉留了个空,把伞往闻杨那边倾斜。
  雨水落下许见深的肩膀上,闻杨看到后,皱了下眉。
  “我来打吧。”闻杨接过他的伞,手指无意间会碰到许见深的。
  两个人指尖都凉,许见深移交伞柄,把手放进口袋里。
  闻杨询问:“冷?”
  许见深摇头:“还行。”
  “那就是冷。”闻杨一边问问举着伞,一手解开外套的扣子,递给许见深,“换件衣服?”
  许见深为难:“不用了吧。”
  闻杨忽然停下,站在原地。
  许见深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是怕有人会介意吗?”闻杨近乎直接地问。
  类似的话许见深以前听过几次,基本上都是对他那么点心思,想试探他的情感状况才说的。意图太明显,许见深一般就回句“是”,结束对话。
  可是他看到闻杨的眼睛很亮,神情也自然,不像是有画外音的样子。
  许见深这次分手,朋友里知道的人还是不算多,除了几个被陆非晚差遣来当说客的共同好友,还有许见深的父母,就没了。
  许见深犹豫是否要让闻杨知道他们已经分开,犹豫再三后,他觉得闻杨跟陆非晚关系更熟,担心闻杨知道后,这几天跟自己在岛上相处会不自在。
  当然,也藏了点莫名的私心——他不想因此失去这个朋友。
  “不是,”许见深压回奇怪的情绪,否认道,“我真不冷。”
  “那我放你这,你想拿就拿。”闻杨便将外套搭在手上,拉开车门,放在二人中间,“不用总是借林老板的,我的你也能穿。”
  海岛在北方,晚上还是有点凉,尤其下起雨后,白天那种蒸腾的热气一下子就散了。
  许见深道完谢,关上车窗,弯腰系安全带。
  闻杨也跟他一起弯腰,许见深便稍微起身,避免碰到头。
  二人离得很近,许见深发现闻杨的领口处有根带子,之前从没见过。
  “这是……新项链?”许见深问。
  闻杨下意识捂住领口:“是的。”
  许见深好奇:“以前没见你戴过。”
  “嗯,有的场合不适合戴它。”闻杨说。
  雨很大,积水没过鞋底。
  许见深和闻杨踩过几个水坑,垫着脚一路小跑,到停车场,收了伞,钻进车里。
  刚才风雨斜斜,导致闻杨的肩膀湿透。
  许见深递给闻杨一包纸:“你湿了,擦擦吧。”
  闻杨接过来,默不作声地擦手和脖子。
  许见深看到他喉结滚动,手背上青筋明显,手指修长,关节清晰。出神中,闻杨故意看了他一眼,他意识到自己过于发散了,便收回眼神,问能否出发。
  “走吧。”闻杨随手将用过的纸巾和二人制造的垃圾一起放进塑料袋,包好,存放在脚边。
  车程不长,不过因为雨大,还是花了二十分钟才抵达“林家小筑”。
  许见深把车停在后院,选了个稍微干燥点的位置下车。
  天边黑云低低压在头顶,处处透露着风雨欲来。水流如注,从民宿带来的小小遮阳伞根本挡不住。
  许见深犹豫着要不要由一人先回民宿求助,这时有个陌生人走过来,朝他们递了把大伞,说:“雨这么大,你们还墨迹啥啊?赶紧进去!”
  许见深没来得及发出疑问,就被宽大结实的黑伞遮住。他接住陌生人的好意,先行去屋里,在门口等闻杨。
  陌生人给闻杨也带了伞,二人一人一把,并排着走进来。
  “谢谢你啊,不然雨太大,我们那把小伞确实顶不住。”许见深道完谢,在门口将伞上的雨水甩干,再用塑料袋包好才进屋,“对了,我还没请教过呢,请问您是?”
  来人穿着黑色的夹克外套,领口竖起,显得下颌更加硬朗。他摘下皮手套和帽子,说:“孟延舟,我住你们隔壁三号楼。”
  进屋后的水汽浸湿了眼镜,许见深取下来擦了擦镜片:“原来是民宿的新住客。”
  孟延舟点点头:“你们呢?”
  许见深没来得及回答,闻杨抢先一步说:“我们住一号楼。”
  “哦,”孟延舟走到冰箱前,拿了罐啤酒,滋啦打开环,仰头喝了口,“你们好,一号。”
  许见深:“?”
  “你好,三号。”闻杨倒是对失去姓名这件事没有异议,他看着窗外左右摇摆的棕榈树,不禁皱起眉,“天气预报只说下雨,怎么风也这么大?”
  “你们没看新闻啊?”三号起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打开接待处公区的电视机,调整到新闻频道。
  “受热带气旋影响,全岛预计连降暴雨、大暴雨,平均降水量预计达到250毫米。明日东南风7级,阵风10级,或将形成风暴潮和山洪。请居民尽量不要外出,注意防范。”
  许见深看着新闻记者严肃焦急的报道,忽然站起来,问前台:“晓山呢?”
  前台摇摇头,“不知道,老板一大早就出门了。”
  许见深担心风雨越来越大,林晓山独自在外会有危险,于是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接通声连着手机铃声一同响起,林晓山推开门,板着脸,穿着军绿色的雨衣走进来。
  许见深便掐断电话,正要上前,却被三号抢了先。
  孟延舟走到林晓山面前,问:“你去哪了?”
  林晓山目不斜视地走过他,像是没听到这句话。
  孟延舟继续追问,林晓山觉得不耐烦,语气很冲地说:“开飞船!”
  孟延舟顿了下,忍住没回嘴。
  许见深觉得林晓山今天很奇怪,攻击性比平时强了不止一点。他想了想,走近问:“淋湿了吗?”
  林晓山脱下雨衣,将它挂在衣架上,拍了拍肩上的水珠:“还行,一点点。”
  “我们烧了热水,喝点儿暖暖身子吧。”许见深指着不远处说。
  话音未落,闻杨和孟延洲一起说:“我去拿。”
  林晓山奇怪地看着这俩人,略无语地走过去,自己倒了杯水,展示双手:“谢谢,我自己长手了。”
  端着玻璃杯回来,林晓山坐到会客桌边沙发上,捧着杯壁上暖手,边喝边对许见深说:“你来得也是真不巧,好不容易休个假,还遇到暴雨,这下好了,哪儿都去不了。”
  “没事,我今天已经逛了些地方。”许见深在他身边坐下,“再说,能在屋子里呆着,跟朋友聊聊天,也不错啊。”
  林晓山知道他平时工作忙,没有这种宅家里休息的机会,所以敏锐地抓住另一个重点:“朋友?”
  许见深反应过来似的,“哦”了声,朝闻杨的方向抬抬下巴:“忘了介绍。这位是闻杨,嗯……以前跟你提过的,唱作人。”
  林晓山来了兴趣,刚才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尽。他眯起眼,重复道:“唱作人啊?”
  被介绍到的人大大方方走过来,在他们面前坐下,自我介绍道:“林老板,你好。”
  林晓山压低声音,在许见深耳边问:“那个拨片,就是送的他?”
  许见深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