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顺颂商祺      更新:2025-09-11 09:33      字数:3290
  “人家都没说话,你急什么。”林晓山碎碎叨叨地走开了。
  “我……”许见深居然语塞。
  说话间,闻杨出现在身后,像以前那样径直走到许见深身边,问:“刚才你们喊我?”
  闻杨的T恤布料碰到许见深的衬衫,后者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咽了下口水,摇头说:“林老板叫你。”
  闻杨比了个“OK”的手势,小跑着去到厨房。
  许见深也飞速转身,像逃离什么似的,钻进自己房间。
  鸵鸟行为一直持续到晚餐,林晓山跑到许见深门口敲了两次门,他都说不想吃了不饿。
  “别逼我削你啊。”林晓山脾气爆,一听这借口直接忍不了,“一天就吃一顿饭,你想成仙?”
  许见深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其实是想避嫌,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个行为确实刻意,最后还是下床开门了。
  “我发现你今天特别矫情。”林晓山一针见血地评价道,“干啥了,又谈了?”
  “闭嘴吧。”许见深无语地拉上他嘴巴上的隐形拉链,“跟谁谈,跟你?”
  “我靠,别乱说。”林晓山知道他开玩笑,大大咧咧地接话,“咱俩撞号!!”
  许见深说垃圾话说不过他,嘴炮输了,气成一团慕斯蛋糕,顶着睡乱的发丝闷头下楼。
  来到公区,孟延州和闻杨已经早早在桌边坐好。
  许见深看到闻杨,下意识要往他那边走,但走到桌边的时候犹豫了,最后在孟延州身边坐下来。
  林晓山跟他后脚过来,见他已经落座,奇怪道:“你坐我位置干嘛?”
  许见深反唇相讥:“座上写你名儿了?”
  “写我菜了!”林晓山直接拎着他的后脖衣服,把人给拽起来,“我爱吃的菜都在这边,你们能吃辣的都坐对面去。”
  “……”许见深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走到闻杨身边,坐好。
  闻杨没什么反应,甚至很配合地,往离他远的方向挪了挪凳子。
  许见深感受到这个动作,松了口气,可是年轻人的表情好委屈,让人于心不忍。
  林晓山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水,唯独跳过孟延州。
  后者也习惯了,板着脸给自己倒上。
  “多亏小闻帮忙,我们才能这么快吃上饭。”林晓山夹了一筷子肉,准备放闻杨碗里,“喏,小闻赶紧多吃点。”
  孟延州“啧”了声,睨他:“你怎么随便给人夹菜,讲不讲卫生?”
  林晓山没理,依旧照做。
  孟延州气鼓鼓地吃了口肉。
  闻杨左右看看,最后笑着说:“谢谢林老板,我自己来就行。”
  孟延州从鼻孔里哼出气,林晓山也不再说话,整个桌子忽然变得非常冷清。
  许见深当然能看出气氛不对,闷声吃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缓缓地举起右手:“提问。”
  在座三人齐刷刷抬起头,闻杨以为他想要纸巾,眼疾手快地推了一包过去。
  “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许见深看了眼孟延州,又拍拍林晓山的肩膀,“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虽说在座四人都有各自的秘密瞒住彼此,但没人这么大方,在餐桌上直接问出来。以往好歹有个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做前摇,今儿也不知是被天灾还是闻姓同桌影响,这位许姓同学变得非常没有眼力见。
  孟延州把闻杨推过去的纸巾抱回怀里,猛猛抽了两张。
  林晓山冷眼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副模样明眼人也能猜出来什么意思,许见深用眼神跟林晓山确认了一遍,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孟延州,问:“……不是吧?”
  在许见深越来越深的凝视中,林晓山清了下嗓子,开口道:“唉,也没什么好藏的。”
  许见深抬眉,一副求根问底的表情。
  “睡过。”林晓山云淡风轻的说,“就这样。”
  空气忽然静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许见深抬了抬眼镜,眯起眼睛看着林晓山。
  后者略有心虚:“之前他买过我的木雕,我看过他的摄影展,约过几回。”
  许见深似是不信,又求证地看向孟延州。
  后者凉凉地抬起眼,阴阳怪气地问:“只有几回?”
  林晓山不耐烦地打断他:“有你什么事儿呢。”
  “没我的事儿?你跟谁睡的?”孟延州不甘示弱地反驳,一句比一句信息量炸裂,以至于另两个人完全不想再听下去。
  “好了,我不想知道这么多细节。”许见深适时叫停,转向林晓山,“行,哥,你可真行。”
  林晓山挠挠头发,笑道:“也没那么行。”
  许见深放下筷子:“你让我消化会儿。你俩这个事太冲击了,我先缓缓。”
  说着,许见深离席,走到落地窗前,叉着腰仰头看雨帘。
  雨线如织,许见深头疼地吹了会风,慢吞吞地转身回到原位。
  “再不回来,我们都吃光了。”林晓山把锅往许见深那边推了推。
  许见深没说话,摘下眼镜,捏着鼻梁,还是很难接受自己的好朋友与邻居居然曾经是p友这件事。
  然而主人公已经过了尴尬期,反而心安理得进食完毕。
  为了安抚许见深的情绪,林晓山提出碗筷由他一人收拾,客人都回房休息。
  这个事儿面上就算过去了,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故事,顶多就当一场八卦听听。
  许见深了解林晓山,他绝不会为某次艳遇驻足,所以,只能祈祷孟延州同他一样潇洒。
  回房前,林晓山提醒大家,热水器已经修好,今天可以淋浴。
  这么多天来都是烧水度日,终于能有热水,算是一大喜讯。
  开心之余,许见深看了眼闻杨的手。
  上固定器的地方最好不能沾水,动作也不能太大,否则很麻烦。
  许见深忍不住问:“你的手,自己一个人行吗?”
  闻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嗯”了声:“我小心点,应该没事。”
  许见深有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便吞了回去。
  林晓山的嘴巴比脑子转得快:“你帮他看着点不就行了。”
  许见深给好友一记眼刀,后者才收声。“……当我没说。”民宿老板很快转身逃离,就好像尴尬的情境与他无关。
  许见深无奈叹气,盘算着说些什么才好。
  沉默间,闻杨忽然开口:“但,如果你愿意帮忙,应该会更保险一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见深有什么理由不帮忙。
  不过,帮忙也分帮法,他不可能真去帮人洗澡,思来想去,终于找到解决方案。
  晚上,许见深带着大包小包敲开门,给闻杨展示:“我这儿有保鲜膜,一会儿帮你缠上,你洗的时候注意点,就不怕沾水了。”
  “……”闻杨看着许见深准备周全的样子,嘴角动了动,“你物资还挺丰富的。”
  许见深撕下一片保鲜膜,走到闻杨身边,说:“抬手。”
  许见深有管理公司时留下的,下指令时会说一不二的语气,以至于闻杨听着这句话有点像命令,更匪夷所思的事,他竟然就乖乖听从这句命令。
  闻杨将左手抬起,曲肘摆在许见深面前。许见深说:“低点儿。”
  面前的手放低一寸,许见深便作势要缠绕保鲜膜。
  闻杨的食指来回动两下表示抗议:“提问,缠完之后,我怎么脱衣服?”
  固定器本就比正常手臂大一圈,缠完保鲜膜后更是厚重,没法从衣袖里拿出来。
  解决方式呼之欲出,许见深停了会才说:“你可以先把衣服脱下来。”
  “好。”闻杨又问,“裤子要Tuo吗。”
  许见深扬眉:“你腿也受伤了?”
  闻杨吃瘪:“那没有。”
  T恤是棉质的弹力很大,闻杨单手拽着领口就瞬间脱下。
  露出精壮的胸肌,和沟壑分明的人鱼线,还有……一直贴身藏在胸前的项链。
  不是想象中的,刻有某些图腾或象征平安富贵寓意图案的玉器,而是一小块水滴形的木片。
  许见深当然能够认出,那是自己送出去的拨片。
  水龙头还在滴水,水砸在瓷砖上,发出叮咚一声。
  随着这一声,许见深的心口被扯了下。
  闻杨的项链大大方方摆在面儿上,许见深一时忘记来的目的,他指着拨片,惊讶地问:“这是……”
  “拨片是损耗品,但,这是你送的。”闻杨为了被缠手臂,双手一直举着放在身侧,动作滑稽,表情认真,“我不希望它损耗。”
  话语异常真诚,许见深不敢听。
  “今天,你在躲我。”闻杨步步逼近,将许见深堵在浴室的门前。
  大理石墙面冰冷,闻杨用腿垫在许见深身后。
  “你躲我,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闻杨句句肯定,气息灼热,呼在许见深耳边,又烧又痒,“心里都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