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严看向地面的碎玻璃，不顾沈希安反对，将他公主抱起来，往浴缸走去。
  “放开我！”沈希安疯狂摆动，像是一条泥鳅，“我不许你抱我！”
  程严跟没听见一样，给浴缸放水，“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沈希安歪着头看他，心情说变就变，“你脱。”
  程严一只手握住沈希安的手，让他举高，动作熟练地脱下沈希安的短袖，但仿佛在完成一项任务而非亲密行为。
  浸泡在热水里，沈希安舒服地叹了口气，趴着一动不动，一副被服侍惯了的样子，任由程严摆弄。
  “转过去。”程严说，挤了些洗发水在掌心。
  沈希安乖乖转身，感受着熟悉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这一刻，酒精带来的眩晕似乎减轻了些，他恍惚记起之前第一次和程严洗澡，也是这样，程严很温柔的为自己服务。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是一起的，而现在程严在外边，自己在里面，明明是亲密的动作，却透露出一股疏离感。
  他不开心，所以不配合。
  弄得程严身上一身水。
  “希安，别闹了。”
  沈希安瘪瘪嘴，重新趴在浴缸边上小寐一会儿。
  洗完澡，程严用浴巾裹住沈希安，把他带到卧室，动作轻柔的给他吹头发。
  屋内只听得见吹风机的嗡嗡声。
  沈希安的酒醒了几分，他突然抓住程严的手腕，把人往床上带。
  没等程严反应过来，沈希安已经将他按住，跨坐上去。
  “今晚别走了。”沈希安的声音带着诱哄，另一只手探进程严的衣摆，抚摸自己熟悉的腹肌。
  程严却猛地将沈希安的腰一掐，抬高推到旁边，自己迅速站起身来，避开沈希安的触碰。
  “我们已经分手了，希安。”他的声音很轻，但也能听出强调之意。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沈希安头上。
  沈希安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分手？分手你还脱我衣服？”他踉跄着站起来，浴巾滑落也毫不在意，“我要告你性骚扰！”
  程严弯腰捡起浴巾重新围在他腰间，动作轻柔不容拒绝，“你喝醉了，需要人照顾。”
  “谁要你假好心！”沈希安甩开他的手，“分手就分手！你以为我稀罕？”说完他自己爬回床上，背对程严，一看就在生气。
  似乎是在等程严道歉，可传来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沈希安气愤的将被子踢开，枕头摔到地上，他要气死了！
  可惜心大，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次日中午，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床上，沈希安被剧烈的头痛唤醒，他呻吟着翻身，摸到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十二点，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酒吧、电话、程严的脸。
  “程严？”他猛地坐起来，又因为眩晕不得不撑住床体，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但自己身上却盖着被子，沈希安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果然，程严最后还是留下来陪他了。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找了件衬衫套上，程严最喜欢他这么穿。
  沈希安走到客厅时，刻意放慢脚步，摆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想着等会儿要怎么拿捏程严。
  但房间里静悄悄的。
  “程严？”沈希安皱眉，挨个房间找了一遍。
  厨房、书房、阳台……
  都没有程严的身影。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角落，突然僵住了，那对情侣娃娃只剩下一个。
  那是他们俩刚在一起时参加情侣大赛赢回来的，一直放在电视柜边上，说是醒目。
  沈希安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冲进衣帽间，拉开程严那边的衣柜，空空如也。
  浴室里，程严的剃须刀、牙刷、护肤品全部消失不见，收拾的特别干净，像某种讽刺的告别。
  冰箱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程严工整的字迹写着：[醒酒汤在锅里，加热一下就可以喝了。]
  沈希安的手指开始发抖。他掏出手机，拨通程严的号码。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吵，程严虽然接了，却在回答别人的问题。
  沈希安一言不发，程严解决完事情后才回道：“我已经把所有东西搬走，希安，我们……”
  嘟嘟嘟——
  沈希安挂断电话，他不想听。
  “死程严，臭程严，分手就分手，我才不稀罕！”沈希安气鼓鼓的。
  许小祝无奈道：“要不这次你去道个歉？”
  “我才不要！”沈希安的脾气上来，自从他成年以来，就没有要他低头的事。
  许小祝啧了一声，“那你们就这样分手了？”
  “分啊！当然分了。”沈希安点头，“小祝，人分手后都会干些什么？”
  “……”许小祝想了想，“买醉、痛哭？我又没分过手，我咋知道，难道你不想哭？”
  沈希安眼球四处转悠，他确实不想哭，甚至有种程严就是想耍耍脾气，根本不会跟自己真分手的自信感。
  “我只有生气！按理说也该我甩他，凭什么他甩我啊，我不要，太丢人了。”沈希安说到这一拍桌，“我要去旅游，刚好顾白哥哥叫我去给他庆生，我还担心程严误会就没答应，现在我要去！”
  “你不会是想让程严吃醋吧？”
  “才没有，我是那种人吗？”沈希安心虚道。
  第3章 参加宴会
  沈希安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到隔壁市。
  机舱内，他盯着窗外翻滚的云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壁纸还是他和程严的合照。
  程严搂着他的肩膀，是两人在云南旅游拍的，夕阳下笑得灿烂，他猛地按灭屏幕，把手机塞进口袋，仿佛这样就能切断那些不断涌上心头的回忆。
  然后再次打开手机，去相册挑选自己美丽的独照，挑挑拣拣选了好久，才把锁屏照片给换了。
  还把相册所有关于程严的照片删掉，反正有备份。
  顾白的别墅建在半山腰，灯火通明，豪车停满了前院。
  沈希安下车时，夜风裹挟着香槟和各种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转念一想，程严都能狠心分手，他凭什么不能潇洒一点？
  “希安！”顾白远远地看见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有点骚包，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惊喜，“没想到你真来了，我还以为你要陪程严呢。”
  听到程严的名字，沈希安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硬邦邦的：“他不喜欢你。”
  很没礼貌的话，偏偏是沈希安说的，没人敢生气。
  顾白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从容，他轻咳一声，揽过沈希安的肩膀，语气轻松：“走吧，带你进去喝一杯，今晚可是特意为你开了瓶好酒。”
  别墅内觥筹交错，沈希安被顾白带着穿梭在人群中，耳边尽是陌生的寒暄和奉承。
  有人认出他是沈家的少爷，立刻凑上来套近乎，话题三句不离他那位雷厉风行的姐姐。
  沈希安被问得烦了，冷着脸丢下一句：“我姐有对象了，你们省省吧。”说完，他甩开众人，径直走向后院。
  顾白没能拦住他，客气的跟那些人解释几句后随沈希安去，反正沈希安不怕得罪人，有沈家兜底，他永远都是一个有钱人。
  夜风微凉，花园里静谧许多。
  沈希安在后院独自逛着，别墅很大，不过顾家这些年越来越不如之前，沈希安想到这，又想去拜托姐姐帮帮忙。
  姐姐应该、大概、肯定会答应。
  走了不知道多久，沈希安才好受些，刚松口气准备回去跟顾白参加下一场，却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到了主人公顾白，他正搂着一个陌生男孩的腰，两人唇齿交缠，吻得难舍难分。
  月光下顾白的侧脸带着沉醉的笑意，和记忆中那个信誓旦旦说只爱他一个，哪怕自己不答应，也会永远等着的人判若两人。
  沈希安胸口一阵发闷，因为程严也说过这些话情话，说过想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开。
  结果食言了。
  越想越气，沈希安大步走过去，故意提高声音喊道：“顾白哥哥！”
  顾白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沈希安，有些尴尬地松开怀里的人，让那人离开。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走过来揉了揉沈希安的头发，语气无奈：“怎么了，小祖宗？”
  沈希安盯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顾白格外陌生，他压下心里的不适，扬起下巴：“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呢。”
  顾白失笑：“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那不行，”沈希安不依不饶，“下次你得来我那儿玩，我当东道主，保证比你这儿有意思。”
  顾白看着他倔强的表情，忽然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