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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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待我 更新:2025-09-11 09:39 字数:3260
秦贵妃:“????……”皇帝这是在嫌弃她吧。
皇帝收回视线,声音冰寒:“宫中屡次出事,是该好好查查到底谁在里面兴风作浪。”
蒋太后嗯了声。
御医此时赶来,皇帝让他为萧宴宁看伤。
等御医处理好萧宴宁手心心里的伤口,他的左手都快被包的跟个粽子一样了。
萧宴宁举了举手,皱眉略带几分嫌弃道:“非要这么包扎吗?”就那么几个针眼,包成这样,不方便啊。
皇帝:“你是御医还是他是御医?”
萧宴宁陡然住嘴不敢再多说话。
皇帝心中的火气似乎终于有了发泄之处,他拧着眉道:“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做事还跟个孩子一样不计后果,伤成这样,纯属你自找的,活该。”
萧宴宁:“……”
太子:“父皇,七弟也是一时情急,下意识所为。”
听闻此话,皇帝缓了神色。
太子心中有些怅然,就因为萧宴宁下意识所为,皇帝才会又气又急,才会越发偏爱萧宴宁。
今日换做是他,皇后宫中出了这事,他会为皇后求情,会查到底是谁想要陷害皇后,会想法设法帮助皇后和自己摆脱嫌疑。但他不会下意识的因为小人上有皇帝的生辰八字而心生愤怒,甚至不顾身份的想要去掐死一个身上有嫌疑之人。
也不会想到用自己的血去把皇帝的生辰八字掩盖掉。
皇帝是君父。
在太子和其他皇子心中,皇帝大多数时间是君,偶尔是父。
他们对皇帝既敬又爱又惧。
当然,很多时候他们对皇帝只有敬、惧。太子因为是储君,从小被皇帝寄予厚望,比起其他皇子,皇帝对他要多几分容忍和温情,父子两人除了谈国事,也会说说心里话。
萧宴宁完全不一样。
皇帝在他眼中是君也是父,君和父是一体。他敬仰爱戴的是君也是父,他把父子间的亲情看得极重。
皇帝对萧宴宁偏爱偏宠,可萧宴宁完全对得起这份偏爱。
今日三个扎着针的娃娃在眼前,有最长者,有太子,萧宴宁一眼就看到了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那个,继而盛怒。
太子心想,要是他儿子这么一心对他,他也会像皇帝一样偏爱此子。
只是转念又想,这种事也不能太过强求。
身在皇家,从古至今的史书上,像萧宴宁这样的皇子,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完。皇家父子若能做到父慈子孝,有礼有节不被上位者疑心已经不错了。
“把他拉下去好好审问。”御医再三保证萧宴宁的手无碍后退下,皇帝看着躺在地上的元宵道。
很快有人把元宵拖了下去。
皇帝又看向秦贵妃:“厌胜之术兹事体大,未查明事情真相前,皇贵妃暂时禁足永芷宫。”
秦贵妃耷拉着脑袋,说了声是。
萧宴宁对着她道:“母妃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查清楚,到时母妃就能解禁了。”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表情很坚定,好似他一直都在坚定不移地相信此事不是秦贵妃所为,也相信皇帝会为他们做主。就好像从头到尾,他从未担心过有别的情况发生。
众人心道,也不知是萧宴宁心大,还是他太想当然。
难道就没有想过皇帝真的会起疑心吗?
事情到了现在,秦太后觉得没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她道:“此事既由皇上处置,定能还皇贵妃清白。我那佛经还未念完,就先回宫了。”
秦太后起身时,体力似有不支,身体晃悠了下,幸好身边的宫女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皇帝忙命刘海亲自送秦太后回宫。
萧宴宁看着秦太后鬓间的发丝,心道,秦太后老了。
先皇离世后,她又独自在宫里撑了二十多年。宫里寂寥,时间久了,的确有点累。
秦太后走了,蒋太后也不好继续留下,只是临走时她道:“后宫不稳则连累前朝不安,虽说凡事要讲究证据,皇上在皇贵妃这里也不可太过偏颇。”
皇帝自然表明自己会做到公正无私,绝不会被儿女情长影响。
蒋太后悻悻而离。
皇后和太子随即也告退。
等人都走了,萧宴宁道:“父皇,那儿臣能入宫看望母妃吗?”
皇帝黑着脸:“不可。”
萧宴宁:“可是……”
皇帝指着门口:“退下。”
萧宴宁:“万一……”
皇帝冷笑:“朕是让你母妃禁足,没说让她受罪。门是别出了,宫中待遇当一切如旧,没人敢爬到她头上欺负她。”
萧宴宁这才心安,他看向秦贵妃:“母妃,那儿臣出宫了。等母妃解禁之日,儿臣再来看望母妃。”
秦贵妃点头:“你好好注意自己的手,不用担心母妃。”
萧宴宁离开后,皇帝静静看着秦贵妃。
秦贵妃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最后她忍不住了问道:“皇上可信臣妾?”
皇帝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看四周好奇地询问:“你这永芷宫是筛子做的吗?怎么是个人都能在这里作妖?”
秦贵妃:“……”
深吸一口气,秦贵妃道:“人心又不能时时刻刻被看透,永芷宫这么多下人,今日忠明日奸,谁也说不准。有人若是存心害臣妾,臣妾也只防不胜防。但臣妾对皇上绝无诅咒之心,此话如不真,臣妾愿受天打雷劈之刑。”
皇帝心里清楚,秦贵妃算真想萧宴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蠢到用厌胜之术。
她的身份她的家世放在那里,谋反都比这种蠢办法有用的多。
陷害她的人无非是想把太子近些时候的表现算在她头上,让太子和萧宴宁心生嫌隙,让皇后和她斗。
如今朝堂后宫间的事瞬息万变,秦家仍旧岿然不动,原因都在萧宴宁身上。
想到萧宴宁,皇帝心下又是一软,他看着秦贵妃:“打扫房屋整理器具的人就那么几个,房内日日有人打扫,能放东西的人不多,你多长点心吧。”今日之事瞒不住,传出去,朝堂之上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
一想到那些弹劾秦贵妃、秦家甚至萧宴宁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飘到案头,皇帝就忍不住头疼起来。
秦贵妃:“臣妾禁足期间,皇上保重身体。”
皇帝嗯了声。
等皇帝离开,秦贵妃站在那里,猛然软了腿。
洛樱立刻上前扶住她。
洛眉年纪大了,前两年出宫嫁给了一个侍卫做娘子,秦贵妃为她准备了一份嫁妆。
洛樱是顶替洛眉在跟前服侍的人。
秦贵妃坐在椅子上,心下惶恐。今日如果不是萧宴宁,蒋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扎针的小人有蒋太后,也有太子。太子最近本来精神气就不好,又是刚刚病愈,蒋太后前段时间还在不舒服,真要往厌胜之术上扯,怎么都能扯出来个一二三。
即便有皇帝有意偏袒,也绝不是轻飘飘一句禁足了事。
想到这里,秦贵妃又想起萧宴宁流血的手,心下顿时更加难受起来。
那厢太子送皇后回宫,皇后挥退宫人,母子二人坐下,她看着他忧心忡忡:“身体无碍?”
太子脸颊嶙峋,他点头:“让母后担心了,孩儿身体没事了。”
皇后咬牙切齿道:“母后知道当以大事为重,可看到那东西上有你的生辰八字,母后恨不得把幕后之人碎尸万段。”
太子轻抿了两口茶,皇后尽全身力气压下心中怒火,她迟疑片刻:“万一和皇贵妃有关……”
太子的手一抖,茶水晃出落在他手背上,他紧握着茶杯道:“母后,为皇贵妃说话就是在为七弟说话,也是在为孩儿说话。当初安王之事孩儿未能及时求情,今日万不会让七弟折舍里面。”
萧宴宁如果也被安插些罪名,那他身边就没人了。
六皇子静王身边可是有四皇子有五皇子。
皇后看着眼中满是担忧:“你……”
太子放下茶杯,压下眸中泛起的戾气,起身道:“母后,孩儿东宫还有事要处理,先告退。”
等太子走后,皇后呆呆地坐在那里,神色恍惚。
太子回东宫的路上看到了特意在等他的萧宴宁。
他走过去时,萧宴宁正在把地上的石子往雪堆里踢,一踢一个洞。
太子看到这一幕轻笑两声,萧宴宁回头忙走了过来:“太子哥哥,今日多谢你为我求情。”
太子:“就事论事而已。”
看到太子的手指在宽大袖子遮掩下在微微颤抖着,萧宴宁眨了眨眼。
见他盯着自己瞧,太子不动声色地把手指缩进衣袖中,萧宴宁抬头担心问:“太子哥哥,你是头疼发作了吗?”
太子晃了下神,点了点头。
“外面天太冷,我送太子哥哥回东宫。”萧宴宁说,那颗心却像是被浸在冰雪里一样,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