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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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待我 更新:2025-09-11 09:39 字数:3284
送太子回东宫后,萧宴宁婉拒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挽留,直接出宫。
等他回到福王府,梁靖正在院子里堆雪人。
看到他,梁靖把铲子往地上一扔,快步跑到他身边:“宴宁哥哥,你回来了!”
第114章
看到冒冒失失朝自己奔来的人,萧宴宁快步上前两步抓着他的胳膊:“慌什么,地上滑,别摔着了。”
“宴宁哥哥这话要是传出去,打扫院子的人该来请罪了。”梁靖站直了身体说。
院子里的积雪在,行走的道路上落雪就被打扫干净了,又怎么可能会滑。
萧宴宁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靖虽然说了句调节气氛的话,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萧宴宁那只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手。
他皱着眉头,嘴唇死死黏在一起,眼中乌云密布,里面翻滚着狂暴阴戾的情绪。
梁靖想去摸摸萧宴宁的手,又怕动着他手上的伤口,他努力压下心中腾起的愤怒:“宴宁哥哥,你受伤了?”在宫里、皇帝眼皮子底下受伤,对萧宴宁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底是谁……
“没事。”萧宴宁开口打断他的飘远的思绪:“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梁靖哦了声,表情还是很凝重,既然萧宴宁不想说,他就不问。
梁靖抬头:“宴宁哥哥,皇贵妃娘娘没事吧。”
就像是萧宴宁所说,厌胜之术乃是禁忌的存在。
在宫里发生了就压不住,萧宴宁去宫里的时候,永芷宫出事的消息还未完全传开。
在他前往皇宫的路上,各种流言各种版本已经传开了。
梁靖听到消息时正在陪母亲说话,王运京前来禀告此事时,他大吃一惊。
马弁王运京在西境时跟在他身边,他很会说话,善于钻营,也有足够的忠心。梁靖回京时就把他也带了回来,方便打听个消息什么的。
梁靖当时恨不得立刻前往皇宫,不过他刚站起身就冷静了下来。他现在身无官职,厌胜之术又涉及后宫,他就算能去也不该去,于是他立刻来福王府等消息。
等待的过程有些难熬,梁靖甚至想过如果厌胜之术坐实在秦贵妃身上,萧宴宁会怎么样,会不会被皇帝厌弃。如果被厌弃了,那他要怎么做才能把人带走。
甚至,他还联想了一系列大逆不道的想法。
梁靖不想乱了方寸,干脆拿了把铲子堆雪人,找点事做可以缓解心中的焦躁、不安。
当然,心绪不稳之下,堆出来的雪人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看到梁靖眼中含着的担忧,萧宴宁:“暂时没事。”他说着这话本能地咧了咧嘴,想要笑一下安抚他,然而心里装了太多事情,实在没能笑出来。
而且此时萧宴宁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类似别扭的情绪,他想,自己如果在梁靖面前,脸上都要一直挂着着虚假的笑,不能表露出半分不高兴,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是毫无血缘的陌生人,可他们有着那样的亲密关系。
稍稍表露些情绪,又能怎么样呢。
好像感觉也没那么坏。
萧宴宁的脸色不大好看,梁靖眼中的担心更浓了。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追着问,而是抓着萧宴宁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带着他往房内走。
此时的萧宴宁就跟一直被牵制的木偶一样,随着梁靖的动作而动作。
梁靖把人摁倒椅子上坐下,又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宴宁哥哥,你的手很凉,让人拿个暖炉过来暖暖吧。”。”萧宴宁接过茶喝了两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滚落到心底,驱散了心底的冰寒:“马车上放的有暖炉,我懒得用。”
“不用了
梁靖心下了然,萧宴宁常坐的那辆马车,他坐过许多次。
里面就像是个百宝箱,什么东西都有,暖炉这东西就在手边,除非萧宴宁自己不想用,要不然低头就看到了。
“那宴宁哥哥现在想和我说说宫里的情况吗?”梁靖拉把椅子紧挨着他坐下:“要是不想说,那就休息一会儿。”
“和你有什么不能说的。”萧宴宁心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母妃被禁足了……”他三言两语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下。
知道了他受伤的缘由,梁靖没有追问细节,他刚才一直秉着呼吸,现在终于能吐出喉咙里的那口气息了:“那还好。”
萧宴宁也点了点头,的确还好。
说实话,当时看到有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小人时,他甚至松了口气。
萧宴宁太了解皇帝了,如何在皇帝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纯善的一面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面对宫中禁术,他付出一只手被几根针扎伤的代价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已经超乎想象了。
如果今日只有一个小人,上面只有太子的生辰八字,他那么做的效果肯定要大大打折扣,甚至还会有违和之感。
那他只能铤而走险了,没人知道,他去皇宫时,以最快的速度在身上备了一只写着秦贵妃生辰八字的小人。
字迹飘逸,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更和萧宴宁那狗爬的字没关系。
他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法设法把这个小人藏起来然后再抖落出来,把永芷宫的水彻底搅浑。
毕竟这世上没人会诅咒自己。
到时再从字迹上做文章,加上皇帝对秦贵妃有几分偏爱,哪怕蒋太后不依不饶,秦贵妃也不会立刻就落得和史书上惹上厌胜之术那些人的下场一样。
只是这样不够保险,容易露出马脚。
事已过,不多想。
萧宴宁把这些心思压在心底,当下眼前人比较重要,于是他问:“梁靖,你已经身证清白,等开印之后,父皇应该再次启用你,到时你要不要回西境。”
梁靖伸手抓住他未受伤的手和自己的扣在一起,头都没抬,语气淡然:“西境离京城太远了,我会留在京城。”
可是,留在京城留在他身边很危险,萧宴宁心想。
太子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在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萧宴宁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太子身体状况是个雷,随时都能爆出来。
到时,京城必然一片混乱,皇子间就要重新洗牌,而他也会成为牌桌上的一张牌。
前段时间萧宴宁借助了一个特别之人的手去沿海查证一些事,此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落实。
总之,京城并不是很安全。
萧宴宁心里这么想着。
然而,看着安安静静呆在他身边的梁靖,萧宴宁:“也好,那我就不用担心你了。”
梁靖猛然抬头,他眼中有惊疑惊喜,他喃喃道:“宴宁哥哥,我还以为你会说服我离开呢。”
“你不想走,我说也没用。”萧宴宁垂眸,把玩着他的手道:“呆在京城,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也挺好。”
梁靖说得对,西境离京城太远了,西境有柳宗,若是日后京城有变,以他和梁靖的关系,万一柳宗拿梁靖开刀,他鞭长莫及。
京城这些破事他还没彻底捋出头绪,暂时不能告知梁靖自己心中的想法,呆在京城也好,他会竭尽全力护着身边的人。
梁靖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神色认真:“宴宁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是。”
京城最近表面平静私下动荡的厉害,萧宴宁是皇子,他很怕萧宴宁落到安王的境地。
“不会的。”萧宴宁摆弄着他的手轻声道,只是他的承诺。
这辈子,他身边有很多爱自己的人,他得到了亲情有了爱情,他很惜命。
未来的路也许不怎么好走,但他绝不会因为艰难而退缩。
说来自打听到永芷宫出事,萧宴宁的心一直在悬着,整个人的神经都在紧绷着、扭曲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带着秦贵妃落入别人的圈套。
回到王府,看到梁靖时,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在宫里小心翼翼应付突发状况时,有人在王府一直等着他回来。
他不是孤立无援,他身边有了梁靖。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可以让他放松心神。
情绪在梁靖这里得到了安抚,连带萧宴宁快要崩溃的心神都跟着松懈了几分。
砚喜早就把四周服侍的人打发了,他守在院子前。
视线不经意地看到房内的情况,萧宴宁抓着梁靖的手不知道说着什么,梁靖突然就笑了。
砚喜:“……”
砚喜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有时他觉得自己的命很好,身为福王府大管家,认识他的人谁不给他三分颜面,走在大街上都趾高气昂的厉害,可有时他觉得自己的命很苦。
好比现在,他的命就比黄连还苦。
萧宴宁在他跟前从未避讳过和梁靖之间的事,甚至还私下吩咐过他,帮梁靖做遮掩。
可是,可是这种事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但凡梁靖不是个男子,他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