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其他事，我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在一次碰面时，布雷斯斩钉截铁地说，“如果再在这里待上几天，我想我会疯掉。”
  “能到营地附近的只有一班定期客车，但现在是圣诞节假期，客车不运营，我已经帮你问过了——你总不会想着要一个人走出这片树林吧，还是说你准备去找百眼巨人送你出去。不过放轻松，布雷斯，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里亚今天早上刚和我说，他的父亲已经到伦敦了，这几天就会来营地看他。”
  “我希望他明天就能来。”布雷斯咬着牙说。
  “里亚可没提阿普里尔先生到营地看他就会顺路带你一起走，你最好写封信告诉他这件事，或者打个彩虹通讯。”
  “提醒得好，正好房间里还有点德拉克马金币。”
  于是布雷斯头也不回地回大堂去了。站在原地的凯特琳娜目送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看起来布雷斯真的在营地住得浑身上下水土不服。
  等凯特琳娜慢悠悠地晃回波塞冬小屋时，开完会的波西也正好在门口和她打了个照面。这是几天来各个小屋领队们的第五次会议了，但他们还是没有在如何安排曾经卢克麾下的混血者这件事上达成一致，目前只决定先将他们所有人禁足在医疗室二楼，百眼巨人会负责守卫楼梯口，直到他们讨论出一致的处理意见为止。而至于更特殊些的艾莉莎，领队们暂且决定向她隐瞒一切，她脸上的那道伤疤也被解释为是训练时的意外所致，凯特琳娜选择先自己背下了造成这道伤疤的责任。
  “但我们终有一天会告诉她一切真相，这是必须做的事。你不可能永远对艾莉莎脸上的伤痕负责任，这样对谁都不公平。只要他们不再沉迷于卢克带给她的虚假幻想，我们就可以重新接纳他们——前提是他们必须先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起责任。”
  “对艾莉莎而言，这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走进了波塞冬小屋。
  泰森在自己的位置上敲敲打打，听见两人回来的动静，回头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微笑。凯特琳娜和波西的盾牌在与泰坦的战斗中都损坏得不轻，泰森正在为他们重新修理，这几天他一睁眼就会开始忙活这些。独眼巨人的手艺比较特殊，所以这种修理工作目前只能由泰森进行，甚至连用到的工具都是从海底带来的，凑近时可以闻到一股咸咸的海洋的气息。泰森还说修理完成后会在凯特琳娜的盾牌上补全之前没有完成的花纹雕刻，大概就这几天就可以完工了，这让凯特琳娜非常期待成品。作为回报，她特地跑去厨房试图给泰森做一顿好吃的，但事实证明，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手艺。凯特琳娜做出来的东西只能说不会吃死人，在亲自尝了一口后，她被迫打消了把那盘东西送给泰森的想法。还是等之后吧，凯特琳娜想，也许她可以买一些礼物寄给泰森，就是不知道海底宫殿能不能收到猫头鹰了。
  所以趁着泰森还在营地里的时间段，她也最好赶紧做完这件事。
  阿普里尔 里安纳按照约定在两天后的一大早就开着那辆和阿波罗本人审美高度一致的耀眼鲜红色跑车抵达了营地，一到营地就受到了阿波罗族营员的热烈欢迎，所有人都想听一听这位曾经的领队当初从阿波罗那儿得到那把宝贵弓箭背后的故事，而阿普里尔看起来也很享受这个过程。但闲聊归闲聊，他来营地可不是为了这个的，和阿波罗族的营员没聊一会儿，阿普里尔便到大堂找喀戎去了。凯特琳娜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等她终于找到机会和阿普里尔先生打招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下午好呀孩子们，很高兴看到你们都没受什么伤。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如果现在出发，我们还能赶上晚饭。”
  “现在就走吗？”卢娜问。
  “看你想法啦，走不走都行，洛夫古德小姐。我听喀戎说了，你和狩猎者还有咱们的新任先知都相处得不错，如果你想留在营地过完剩余的假期也行，我可以在霍格沃茨开学前来接你，或者你也可以拜托营地的百眼巨人开车送你去国王十字车站。”
  卢娜点了点头，她没有选择和其余三人一同离开。半个小时后，凯特琳娜和布雷斯已经坐在了那辆鲜红色跑车的后座上，看着塔利亚大树离他们越来越远。
  “呼……”
  布雷斯长舒了一口气，融化在了后座上。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凯特琳娜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的很少看到你能被折磨到这种精神状态的时刻。”她说。
  “哦，梅林在上，饶了我吧。”布雷斯扶额，“我开始后悔开战前没有留在诸神宫殿等一切结束了——所有能认出我的混血者在我路过的时候都必须要和我打招呼，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吗。”
  “受欢迎不是好事嘛，布雷斯。毕竟你在医疗室积累下的那些经验真的帮了大忙，还有里亚的治疗药水。如果没有你们，我想，战后能回到营地的混血者还会再更少上一些。”
  “都辛苦了，孩子们，等到了家，就都先好好休息吧。”驾驶位上的阿普里尔先生回过头，微笑地看着他们，“有什么想吃或者想去的地方吗？哦，好像现在伦敦市中心还是紧急状态，应该还都会不开门……”
  “谢谢你的好意，阿普里尔先生，我想我借用下壁炉就可以了。”布雷斯说。
  “你要去哪？”里亚问，“你要直接回校吗？”
  “回家。”布雷斯即答，“圣诞节假期里有些预定安排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想掺和，但为了后半学期能够平平安安，我想我还是必须得露个面。”说到这里他突然面色一沉，再开口时显得有些焦躁，“等等，里安纳先生，今年的霍格莫德特快发车了吗？霍格沃茨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这些吗？”
  “放心，霍格沃茨没什么事。当时摩耳甫斯让所有人陷入沉睡的时候霍格沃茨正好在吃午餐，我和邓布利多教授确认了，只是部分孩子因为从座椅上跌了下来而有些轻微的擦伤，在医疗室待了一会儿就可以活蹦乱跳了。霍格莫德特快在圣诞节的早晨正常发车，但因为这场突发的“大地震”，许多原本打算离校的孩子也上了车，还有些孩子的家里应该是受到的影响有点大，父母要求他们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还有些家长不放心直接去学校接人了。总之，最后登上霍格莫德特快的人已经和名单完全不一致了——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布雷斯陷入了沉思。
  “没关系，离我们抵达伦敦还有很远，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反正我是很想让你在我们家过圣诞节的啦，里亚可会烤圣诞蛋糕了。”
  “所以你们不会还等着我回家烤蛋糕吧，你们不会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等我回家布置吧！”
  “哎呀，那怎么会呢。”阿普里尔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里亚，我很高兴你在这场和泰坦神的战斗里展现了属于你的力量，不管是喀戎还是阿波罗营房的孩子们，他们对你的评价都非常高。你的母亲还有哥哥会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的，说不定德里克还会很后悔没有在圣诞节前提前回伦敦呢。”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迟到的圣诞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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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亚的家位于伦敦市中心，阿普里尔先生的车越靠近那，街道便越混乱不堪。
  圣诞节前夜那场战斗带来的毁灭性破坏依旧存在着，虽然倒塌的建筑物和拦腰折断的树木已经被运走了，但柏油路以及沿街的墙面上仍然残留着被火烧后的黑色印迹，魔兽的酸液腐蚀而出的斑驳残痕也随处可见，可能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会消失了。阿普里尔先生的车技可比里亚好上太多了，他们一路左拐右拐，顺利而安稳地抵达了里安纳在在伦敦的住宅。
  宅庭院前的灌木丛也遭了殃，现在还是焦黄焦黄的，庭院前的路面也变得坑坑洼洼，好在里安纳家加在房屋上的保护咒语仍然在生效——不仅房屋完好无损，就连前院的花园也依旧一切安好，在这个每座住宅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些影响的麻瓜小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起来提前布的那么多防御咒语也是有能派上用场的一天嘛。”阿普里尔先生拉开院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都进来吧，壁炉里烧着柴火呢。”
  这是凯特琳娜第三次走入巫师的家。
  正如阿普里尔先生所说，客厅的壁炉里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上面似乎附加了什么额外的温暖咒，只是踏进屋子的一瞬间，凯特琳娜就觉得身上的寒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她好奇地张望着——里亚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家与韦斯莱家的陋居还有布莱克家的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都有着很大的不同，或者说——这里完全看不出来是巫师的家。
  陋居看起来混乱而温馨，房子像是一块块被堆积在一起的积木，狭小的厨房里总有一口自动搅拌着的汤锅，客厅的沙发旁则是自动编织着的毛线团，墙上的时钟时刻显示着孩子们正身处何方；格里莫广场虽然经过了西里斯布莱克大刀阔斧的重新装修已大变模样，但依旧掩盖不住一股阴森的气息，几十年黑魔法的浸润让每一个没有光的角落都显得十分可疑——不过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魔法与魔法器具随处可在，随处都彰显着屋主是个巫师这一事实。与此相比，里安纳家简直太过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