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娜张了张嘴。
  “抱歉——”
  “这没什么好抱歉的。”里亚摆摆手打断了她，“是我忽视了外界的危险急匆匆地想要去对角巷验证我的想法，这是我的选择我的疏忽，怪不到任何人都头上。好了，不说这些了。凯特琳娜，我想你现在应该也很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 圣芒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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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亚从床头柜上拿回了他的笔记本，翻到了最后的位置。
  “我还是被你当时的那句话启发的。”他将笔记递给了凯特琳娜。
  里亚的字很清秀，笔记翻到的那一页上用羽毛笔重重地圈画了一味药材的名字，高山银叶草。凯特琳娜没有看明白，她还没有学过这一味药材，更别提了解它的药效和用法了。于是她抬起头来，等待着里亚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那天魁地奇球场上你和我说了什么吗？你抱怨了斯内普教授，说他责怪你依旧区分不开两种紫叶鼠尾草，还给格兰芬多扣了不少分。”
  凯特琳娜点了点头。虽然那就是几天前发生的事，但现在再去回想，总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这就是基尔伯特留在笔记中魔药配方的问题所在——我和你犯了一个相似的错误。”
  “这不可能吧。”
  凯特琳娜想也不想地摇头。她不相信魔药天才如里亚会分不清两种药材的区别。
  “当然细节上还是有所不同的，但道理是一样的。高山银叶草——它曾只指代喜马拉雅山上某个特定区域的草本植物，但在五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个名字所指代的药材范围被扩大了。也就是说，基尔伯特先生那个年代配制药水所用的高山银叶草只是现在市场上流通的同名药材的一小种而已，且因为不好它采摘，现在已经很难能买到了。不同种的高山银叶草的药性其实很像，但这微小的差异会在对药材精度要求高的魔药里被无限放大，这才导致了我配制的药水总是和基尔伯特笔记上的描述差上一点。”
  “也就是说……”
  “是的，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里亚从凯特琳娜的手中收回笔记本，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示意她拉开。凯特琳娜照做，一小瓶金灿灿的药剂正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水晶瓶，在日光下仔细查看着。澄清的金色液体在水晶瓶里微微晃动着，不再有任何粘稠的质感，和基尔伯特笔下的描述几乎一模一样。
  “这瓶药水里用的高山银叶草还是我从祖父的收藏里翻出来的，只剩下了一小株，所以也就只能配出这么多药水了。可就这一小瓶药水是完全不够用的，所以我想，可能还得需要你想办法去找到足够多的高山银叶草才行。”
  “对角巷或者霍格莫德可以买到吗？”
  “概率不大，可能只有翻倒巷还有点存货了。”里亚摇头，“可能需要你拜访很多魔药商人，需要你学会辨认不同银叶草间的特征，再和他们讨价还价。不过狭义上的高山银叶草并没有灭绝，只是产量少而已，所以只要肯砸钱肯花时间，就绝对能买到。”
  凯特琳娜舒了一口气，能砸钱砸时间办到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凯特琳娜别的没有，存在古灵阁的加隆还是很多的。既然如此，现在也没必要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
  “你成功了，里亚！”凯特琳娜露出了这两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我想我的推测应该是对的，但药水的功效还是需要你去验证一下，所以我醒来后就立刻拜托乔安娜让她帮忙从地下室抢救回来了这一瓶。带回去试试看吧，凯特琳娜，然后告诉我答案，告诉我我的思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凯特琳娜仔细地收好了药水——这可是里亚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东西。
  “我会的。”她认真地说，“我回格里莫广场就试。”
  “格里莫广场？”里亚面露疑惑，“我以为你是从霍格沃茨来的。”
  凯特琳娜和里亚说了韦斯莱先生遇袭的事，里亚听着听着也叹了口气。她在来五楼之前拐去四楼看了眼韦斯莱先生，今天是比尔和查理陪在他身边，但他目前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甚至看起来比差点在食死徒的恶咒中死掉的里亚更加糟糕——或者说，其实是里亚好转得太快了，快到不正常。
  “你恢复得真快，里亚，昨天你真的吓死我了。”凯特琳娜后怕地捂着胸口，“里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从福斯科先生那听到了一些……他说，莫里斯杂货店的上空升起了黑魔标记。”
  “哦，我听说这些了，今天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就是黑魔标记，还有我家的店。乔安娜和威尔斯想瞒着我，但父亲和母亲都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食死徒，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我死，虽然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那天会在对角巷的。好吧……那确实不是一段美妙的回忆，是我放松警惕了。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她的几个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黑魔法恶咒就不说了，我觉得我可能中了三大不可饶恕咒中的两个。”
  “什么？！不可饶恕咒？！”凯特琳娜惊得站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好啦，安静点啦凯特琳娜，事情都过去了，别把治疗师引过来了。钻心剜骨是可以肯定的，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疼过。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对我施了阿瓦达索命。不过食死徒的只会在杀死某个人后才会升起黑魔标记，所以我猜测那就是了。”
  里亚轻描淡写，凯特琳娜却被吓得直喘气。
  “阿瓦达……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咒语。”
  “我想也是。”里亚说。
  “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道绿光，它打在了我的胸口上，再醒来我就在圣芒戈了。所以如果我没有认错咒语，那就是这个救了我。”
  里亚从衣领里捞出来一个金灿灿的吊坠，展示在凯特琳娜的面前。
  吊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耀眼得简直能刺瞎人的眼睛，看起来根本不是里亚会戴在脖子上的装饰品风格。吊坠上明显凹下去了一大块，像是被外力狠狠地砸过一次，已经分辨不出它原本的形状了。里亚松开手，吊坠正好垂在了他的胸前。
  “它帮你挡了一击？金子居然可以挡住索命咒的威力？!”凯特琳娜震惊，“这真是……诸神在上，这真是太巧了。”
  “不，如果只是金子是做不到的。”里亚说，“我想这不是一个巧合。”
  他是在离开营地前收到这条挂坠的。阿波罗小屋的领队李郑重地把这条挂坠交给了里亚，说是他迟到的生日礼物。挂坠一看就是纯金质地，在他的手心里重得发沉。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且和阿波罗小屋的屋顶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眼睛疼、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的审美，因此里亚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李不仅拒绝了里亚的拒绝，还要求他必须天天戴着这条金挂坠，并告诉他这是来自阿波罗的礼物。
  “神祇很少送混血者礼物，所以既然他都特地送给你礼物了，你最好按照他的意思收下，并且不要把它只当成摆设。”李亲自把金挂坠戴在了里亚的脖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了，阿波罗是预言之神，按照他的想法做总是没有问题的。”
  “还好我一直戴着它。”里亚有些后怕地摸着吊坠，“所以我在想……等身体好点后，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一座神庙，去给阿波罗神供奉一些东西，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哎呀。”
  里亚吸了吸鼻子，他流鼻血了。
  “要叫治疗师吗？”
  凯特琳娜立即紧张了起来，生怕这是什么恶咒的后遗症。但里亚摇了摇头，示意凯特琳娜帮她抽点抽纸，接着熟练地擦去了血迹。
  “叫他们也没有用。我最近吃太多神食了，基本上已经到了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不然也不可能好那么快。按照这个恢复速度，大概过几天我就可以回家了。配方已经齐全了，如果你能买到足够多的高山银叶草，可以拜托别人继续熬制药水。我想……我应该回不了霍格沃茨了。”
  “你要休学一段时间吗？”凯特琳娜问。
  里亚摇了摇头，他依旧微笑着。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想我应该不会再回霍格沃茨了，凯特琳娜。我准备退学了，刚刚父亲和西里斯出去应该也是讨论这件事，他不太清楚退学具体需要走什么流程，可能还需要西里斯帮忙去问问邓布利多教授。”
  “不是，退学？”凯特琳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如果是身体原因……休学一年再回校不就可以了吗？里亚，你都快毕业了呀，为什么要选择退学啊！”
  “因为我没法再在霍格沃茨上学了。”里亚说。
  他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对着柜子上的药水瓶一挥一抖。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没有任何东西漂浮起来。那个已经被喝空的魔药瓶子只是在床头柜上略微移动了一点位置，完全没有想飞起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