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猫，东窜西跑的，可能突然换了床不太习惯，适应适应就好了。”
  陈樾扭扭脖子，觉得身上哪哪疼。
  桑傩没说话，脸上流露出一点歉意。
  “你不用多想，我是自愿照顾你的，你还要帮我看着闻宿，咱俩也算是互相帮忙。你最近没法上班，闻宿在家你还能让他帮你做点什么。”
  桑傩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我会想办法帮闻宿恢复正常的。”
  “你有办法了？”陈樾一愣。
  “算不上办法，就是打算从头教他一些东西，也许能唤醒他的认知，希望我的办法可以奏效。”
  桑傩认真的样子倒真有些学究、教授的韵味，陈樾想到昨晚桑傩脖子上没擦干的水珠和扬起脖子滴眼水的样子，又觉得这人实在勾人得厉害。
  他他转移视线，抬手顺了顺闻宿的头发，闻宿已经习惯他的抚摸，小猫似的朝他的方向歪歪脑袋。
  桑傩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滞，那抹不悦转瞬即逝，陈樾甚至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没有想太多。
  今天队里依旧没什么事，陈樾写着东西，没忍住叹口气。
  言榆神不知鬼不觉地端着咖啡从电脑后面钻出来，给陈樾吓跳。
  “你闲得没事干？抽什么风？”陈樾语气不太好。
  “桑傩不在你又成白磷了，谁惹你了？脾气这么燥？”言榆把咖啡推到陈樾手边。
  陈樾盯着杯子，又叹了口气。
  “桑傩看出来我喜欢他，当场就给我拒了。”陈樾拿起咖啡猛渴了一口，觉得比以往苦了不少。
  宋昭平时摸不着人，说到这个倒是突然碰上了，他手里捏着刚打印好的文件，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喜欢的男的啊？”宋昭加快脚步走进办公室，脸上更多的是好奇。
  陈樾：“对。”
  “那桑傩是不喜欢男的？还是不喜欢你？”宋昭字字诛心。
  言榆抱着胳膊，嘴角带起些许弧度，语气玩味：“我的雷达很准的，桑傩不是直男的几率百分之八十，不喜欢陈樾是百分之百。”
  “为什么啊？”宋昭是个妥妥的直男，脑子里除了他那个追不到的白月光女友甚至从没想过除了男女之外还有其他性向恋爱。
  言榆扶额，语气带着些许激动：“他俩撞号了啊！桑傩有颜、有钱、有势，还搞艺术，多个性的人，追他的0估计能从这排到法国，身边就不不可能缺人。”
  言榆已经脑补出香香软软的小男孩哭得梨花带雨往桑傩怀里钻时的模样，这时候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桑傩大概率会摘下眼镜……估计玩得很花。
  “什么是撞号？”宋昭触及到知识盲区。
  “体位啊……”言榆“一上一下”还没出口，就被陈樾一句话噎了回去。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上面那个了？”陈樾一只手指着自己，嘴角微微抽动。
  这次轮到言榆迷茫，他蹙着眉，反复打量陈樾。
  陈樾的长相如果用圈子里的话来形容就是偏狗系的浓颜帅哥，五官立体、轮廓分明，虽然平时比较喜欢穿小学鸡风格的卫衣，但怎么着都是偏痞帅的类型。
  “你是零？”言榆觉得天塌了，自己好像也能当一了。
  第12章
  “不是？你都没谈过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是零了？”言榆还是不敢相信。
  陈樾也很难说这个东西，没吃过猪肉他还没见过猪跑吗？难道他跟言榆说，其实是他小时候偶然误入神奇小网站，被里面晦涩难懂的情节吸引，并且成功将自己代入进叫得最欢的那个？简直抽象得可笑。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总之不管怎么说，桑傩不喜欢我就是了。”陈樾把咖啡一饮而尽，颇有一副苦酒在喉心在痛的阵仗。
  言榆看出他在伤心，不好再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笑，算作安慰的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别一棵树上吊死，实在要是觉得这棵树好，那你就死缠烂打，人心都是肉长的，加油。”言榆说完，把宋昭拿来的文件抽出来看了看。
  陈樾瞥见是协会的章子，就知道又是关于弑杀者的事情。
  “上头的全区协助令，现在所有辖区都对咱们a1区都开放无条件协助，并且特调了二十几位拥有空间传送能力的异能者过来待命，这是准备把咱们架起来烤啊。”宋昭挺茫然的。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弑杀者，争取和他好好谈谈。”陈樾觉得协会的态度虽然坚定，但说到底此人不是什么恶徒，更像是一个救世者。
  “如果他能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他杀的人都出自祭夜……”
  陈樾说到这被自己逗笑了，弑杀者是什么人，杀了几千人眼都不眨一下，其他区连边都没摸到过，神鬼莫测，也许他们用尽所有方式都不会找出这人是谁，又何来的谈判。
  “林会长私下和我聊过，他的意思是你别总躲着不去开会，有些事得你去，他们才好跟你直说。”宋昭把话传到。
  “行，下周的大会我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这群老顽固有什么话非要和我说。”
  言榆、宋昭离开后，陈樾自己暗自伤了会儿神，手里的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也到了要午饭的时间。
  队里有个小厨房，时至今日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里面开火，干净得像是刚装修完。
  毕竟隔壁就是大食堂，味道也还不错，没人愿意自己下厨，除非是错过了饭点去小厨房接热水泡个面。
  陈樾在外卖软件随便挑了些青菜，准备给桑傩做午饭，他还特意把桑傩拉去厨房转了一圈，确认桑傩能吃他在这做的东西，才开始忙活。
  小厨房的空间很大，一侧是用餐区，一侧是烹饪区，之间被一层透明的玻璃板隔开。
  桑傩坐在玻璃边最近的座位。他一只手肘拄着桌子，手的部分握拳，撑着太阳穴，时不时把视线从桌面挪向陈樾忙碌的背影。
  “樾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桑傩的声音听着很累，像是早起时的呓语。
  “你说。”陈樾切菜的动作停下。
  “如果是你的话，你喜欢的人突然离世，你会怎么样？”桑傩这问题好像压了很久很久，才敢用这样看似闲聊的语气问出来。
  陈樾记得桑傩说他有过喜欢的人，想来桑傩当年能被送去国外矫正，也是因为他们真的在一起过，不然父母不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决绝。
  现如今桑傩的父母离世，能阻挡桑傩和爱人在一起的也就剩下了生死……
  “总要走出来的吧，除非能逆转时间，把人活过来，不然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尝试接受新的事物、新的人，珍惜眼下，也许尝试着接受，就会发现爱你的人很多。”
  陈樾说的当然不是自己的心里话，他这个人执拗，喜欢上什么人大概率也就认定了，除非是他眼瞎，看上的人徒有其表，否者他很难会改变追求的目标。
  哪怕被拒绝，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倘若爱人离世，那他大概率也不会再主动去追寻下一段感情。
  但如果真的有人捧着一颗真心闯进他的世界，他大概率会试着接触，但结果如何，那就尚不可知了。
  “你是这样想的？”桑傩脸色凝重。
  “当然了，现在这个世道，换对象就跟吃快餐一样简单，也许多交几个就会发现爱呀恨呀其实都是嘴上说说，真的忘不掉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经历。”
  陈樾为了开导桑傩，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一些：“人要往前看，有了新的经历，时间就会将一切解决。”
  “希望吧。”桑傩合上眼睛。
  陈樾炒了两盘小菜，煮了一碗阳春面。他喜欢吃食堂，就没带自己的份。
  桑傩吃饭时的样子与平里日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敛去了那层冷漠的外壳，给人一种这人似乎很好接触的错觉。
  陈樾不再多想，桑傩的情况不一样，他没办法死缠烂打，除非桑傩愿意主动敞开心扉，否者只会让对方觉得痛苦，得不到任何好的反馈。
  “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样总是自己一个人，以后怎么办呢？”
  陈樾掐着手指，拇指挪开，原本的皮肤上便多了一道白色的月牙形痕迹。
  “看过了，治不了。”
  陈樾怕说多了影响对方心情，默默坐在一侧不说话了。
  一连数日，两人都默契的维持着领导与下属的关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上下班，一起出去买菜。
  就连言榆都看出他俩在同居，鬼鬼祟祟地问他好几次：“你俩究竟什么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陈樾的回答一直都是：“同事关系，哪一步都没有，我是过去照顾他，他在想办法帮闻宿。”
  如果不是闻宿最近确实有了自主意识，偶尔会自己打开电视看，或者去阳台浇浇花，言榆真觉得陈樾的话是框他的。
  异侦队洗手间，言榆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刮出来的血痕，突然把视线落在从隔间出来的陈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