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作者:
蕉三根 更新:2025-09-15 10:25 字数:3797
姜逯莫名其妙的:“啊?”
明绰想起来他还在:“你给我出去!”
“我冤枉啊!”姜逯急了,“长公主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看我不割了他们的舌头!我几时要娶妻了!”
明绰让他胡搅蛮缠得头疼,又想把袁綦挣开,可是袁綦就是不放手:“你已嫁了别人,却要我为你守一辈子?”
明绰被他这倒打一耙打得措手不及——这都什么跟什么?当年她几时正眼看过他了?
“谁要你守一辈子了!”
姜逯突然跪下来,赌咒发誓:“我为长公主守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
这场面过于荒唐,袁綦竟然笑了一声,又贴到了明绰耳边:“那你为何怪我另娶?”
姜逯终于听出房中还有第三人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人!”
明绰又挣了一下,姜逯已经习惯了房中的昏暗,依稀看出了屏风后纠缠的人影,听到明绰压低声音的那句“放开”,突然大喝了一声:“大胆刺客,敢挟持长公主——来人啊!”
明绰急道:“别喊!”
姜逯熟悉明绰房中的摆设,在黑暗中扑到了摆着剑的案台上——还是那把袁綦交还给她的、曾经属于乌兰徵的鸿鸣剑。只听“唰”一声,姜逯已经把剑拔了出来,对着屏风后面色厉内荏地喊:“狂徒!还不放手!”
但他哪里会使剑,一边威胁,一边脚步往后退,随时准备夺路而逃,又朝着外面喊:“快来人啊!”
袁綦终于放开了明绰,从屏风后出来,两步就跨到了姜逯面前。姜逯也没看清楚他的脸,闭着眼睛就持剑砍上来,袁綦毫不费力地侧身一躲,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巧巧往后一掰。瞧着他根本没用什么劲,姜逯已“哇哇”喊疼,手臂拧成一个别扭的姿势,整个人半跪不跪,手里的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外面廊上的烛影从门缝里落进来,照清楚了袁綦的脸。
“袁……袁将军?”姜逯一时连疼都忘了喊。
明绰扑上来:“还不放开!你疯了?!”
袁綦冷着脸,手上竟然又加了两分劲,看起来轻轻松松地就能把姜逯的手腕掰折。姜逯马上直着嗓子又喊疼。
袁綦充耳不闻,只道:“你再敢来找她,我就打断你的腿。”
明绰气得发抖:“你有什么资格——”
袁綦继续用力:“听见没有!”
只听“咔嚓”一声,姜逯瞬间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音来,只是冷汗直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口气,哀叫道:“长公主救我!”
明绰气极反笑:“好啊,那你现在就打断他的腿。”
姜逯都要急哭了:“长公主!”
袁綦听出她已动了真怒,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她,手里松了劲。姜逯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明绰身后。但明绰只当没看见他,抬头看着袁綦。
“你打断他的腿,我还有别人。”她往前逼近一步,“怎么?你也一个一个地打断腿吗?袁将军不练兵了?不出征了?我公主府夜夜换人,你夜夜在这儿守着吗!”
袁綦抽了一口冷气,像是哪里被她打疼了,把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在唇齿间咬出满嘴的血:“夜夜换人?”
“是啊。”明绰继续逼近,“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姜逯捧着已经折断的手腕,终于听出一点不对劲来。这口气,长公主跟小袁将军绝对是有私情啊!但他吃了这么个亏,正不忿,便起了促狭心肠,有意凑在明绰身边,举起了他的伤手:“长公主……”
明绰把他的手端起来,即使在昏暗中,也看得出来手腕已经肿了。纷乱的脚步声终于从外面传进来,阴青蘅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长公主?”
“没事,”明绰扬起声音,“你们下去吧。”
阴青蘅应了一声,明绰又道:“去请个大夫来。”
外面愣了一下,然后是阴青蘅担忧的声音:“长公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明绰有点不耐烦了,“去请就是了!”
阴青蘅马上唱了一声喏,一句话都没多说,离开了。明绰听着外面没动静了,才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还不走?”
袁綦好一阵都没说话,然后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了鸿鸣剑,只道:“这种人不配碰他的剑,请长公主还给我吧。”
明绰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只道:“滚。”
袁綦便握着那把剑,转身要往外走。
姜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得意。大将军的儿子,陛下亲封的骠骑将军,说出去多么威风,到了长公主面前,不还是跟他一样,跟条狗似的。甚至还不如他呢。他心里一得意,嘴上就不肯饶人,对着袁綦的背影道:“袁将军还是改改你的脾气,这样争风吃醋的,长公主可不喜欢!”
袁綦的脚步猛地一顿。
明绰也皱起了眉头,觉得姜逯多话,张嘴正要训斥他两句,但话还没出口,就成了一个惊呼。剑光突然闪过,袁綦出手又稳又准,姜逯连躲都没有躲的机会,鸿鸣剑的剑尖已经穿过他的肩头,从背上刺了出来。
这一剑太快,快到姜逯可能都没来得及觉得疼,所以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直到袁綦利落地重新拔了剑,他才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你……!”明绰抬起
头,惊得说不出话。
袁綦收剑入鞘,只道:“臣告退。”然后就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明绰一时顾不上他,赶紧俯身去看姜逯。他肩头的血不断地往外涌,瞬息间就浸湿了明绰的衣服。明绰让他别动,他却挣扎个没完,一面叫得杀猪一般。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他喊得凄厉,“袁綦杀我——!”
明绰狠狠地摁住了他的伤口,一下把他的指控摁了回去:“死不了。”
她跟着乌兰徵上过战场,见过太多受伤的将士。这伤口干净利落,避开了全部要害,最多就是手臂要吊一段日子,不方便活动而已——袁綦根本没想要他的命。
但他毕竟是姜家的人。姜川新贵,干的就是替陛下得罪世家的活。若是让人知道袁綦伤了他,传到萧盈那里,可能就不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了。
明绰摁他伤口的手微微加重了力气,姜逯吃痛,但感觉到长公主情绪不对,竟然也不敢再叫了。
“大夫一会儿就来,伤好之前,你就不要回家了。”
姜逯发着抖:“是……”
“今夜之事,你若敢说出一个字……”明绰冷冷地警告他。姜逯何其会看脸色,都不用等她说完,就忙道:“我……我不敢!”
明绰便把他好的那只手拿过来,让他自己摁住了伤口。阴青蘅回来得很快,手里提着灯,一见到长公主身上都是血,没忍住一声惊叫,赶紧上来先搀她。明绰挣了一下,只道:“我没事。把他扶下去,让大夫给他止血。”
几个婢女忙去地上扶姜逯,他“哎哟”“哎哟”的,只敢低声喊疼,再不敢叫。明绰已经一眼都懒得多看,绕到屏风后面,自顾自换身上脏了的衣物。阴青蘅使了个眼色,便有婢女会意,有人去点房中的蜡烛,把被袁綦推倒的烛台扶起来,还有的赶紧俯身擦地,把血迹清理干净。
阴青蘅扫了一眼房中,一眼就看到原本摆剑的架子空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婢女退出去的时候一起把空剑架拿走,自己在房中扫了两眼,挪了个花瓶过来,摆上了。
等明绰换好衣服,房中已经恢复如初。阴青蘅重新端来水,伺候着明绰洗手。
“长公主,”她斟酌着词句,“方才院中依稀听见,有刺客……?”
明绰搓了搓指缝里已经干涸的血迹:“你听错了。”
“是。”
明绰头也没抬:“他吃多了酒,想学人家舞刀弄剑,不小心伤了自己。你多派两个人照看些,就让他在府上养伤吧。”
阴青蘅递上干净的巾子,只道:“是。”
明绰擦了擦手:“以后别让他来我房里了。”
“是。”
只听“咚”一声,明绰把擦完手的巾子顺手丢进了水盆里。然后再没说一个字,自起身去床上躺下了。阴青蘅这才举着灭烛铃,重新把蜡烛一盏一盏地熄灭,特意留了两个人在门外守着,自己去看姜逯那边。
大夫已经给姜逯包扎好了,他一点儿耐不了疼,仍旧痛呼个没完。阴青蘅听了一会儿,又叫来两个人,让他们把姜公子的东西收拾收拾,挪到长公主卧房的院外,跟那些门客住一块儿去,别扰了长公主休息。一边又封了个红包,亲自交到了大夫手上。
那大夫满脸喜色地接了,连连谢过。阴青蘅再叫人好生把大夫送回去,等忙完,早已过了子时。府里各处都熄了灯,终于安静了下来。
阴青蘅回到了自己房间,草草洗漱,感觉才刚睡下没多久,就又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她吓了一跳,赶紧披上衣服点上灯,打开门一看,竟是府里夜间守侧门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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