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 第69节
作者:
从柠 更新:2025-09-16 10:16 字数:4142
他一身黑衣黑裤,高高在上的冷色调,修长笔直的腿踩着锃亮的皮鞋缓缓踏入,真的给人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徐茵。
耳边,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就是顾大公子前段时间给她介绍资源的那个女人吗?”
“听说两家是世交,她爸爸是顾大公子的老师呢。”
“这不会是下一任顾太太吧?”
“……”
话题中心的顾衍南却跟没听见似的,他在大厅里寻找温夏的身影。
这种规格的宴会,不值得他亲自走一遭,他是听霍瑾深说温夏会来他才来的,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要是熟人在的话她会和熟人一起坐,没有熟人便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
按照这个规律找,顾衍南很快就在角落的沙发找到她。
他微微眯起眼,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她在和别的男人聊天?还有说有笑的?
顾衍南立刻走了过去。
在场的视线纷纷随他转移,徐茵有些尴尬,只好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他。
许子骞没想到顾衍南会过来,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都已经离婚了吗?不是说是顾衍南甩的温夏吗?这种场合偶遇了,前夫前妻应该避嫌吧。
顾衍南非但没有避嫌,反倒直接坐在温夏的另一侧,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许子骞身上,上下打量,许子骞有种被毒蛇盯住的错觉。
“许总是在?”顾衍南给自己倒了杯酒,状似随意问道。
许子骞干笑:“温大小姐找我聊公事。”
“公事……”他重复了遍这两个字,然后朝许子骞微微一笑,淡道,“今天是许总妹妹的成人礼,许总肯定还有很多宾客要去招待,我们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我们。
许子骞目光暗了暗。
他还是走了,原因无他,顾衍南不是他得罪起的。
他这把年纪,也没有勇气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拿自己的事业做赌注。
顾衍南看着他的背影,嘲讽地扯了扯唇,转而看向低头喝酒的温夏,眉头微微蹙起,在她又一次要倒酒的时候,顾衍南按住了酒瓶。
“不要再喝了,胃会不舒服。”他的语气有些严肃。
温夏眼皮轻轻颤了下,她没有抬头,也没有非要从他手中争酒瓶,换成柠檬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明明是赏心悦目的一幕,可她的不反抗不争吵,让顾衍南心里更加烦躁。
跟别的男人聊的有说有笑,跟他就是沉默装哑巴?
他就这么惹她讨厌?
公共场合,他到底没做什么,只是每一分钟的沉默,就让他心底的怒火烧的更旺一分。
宴会九点多才结束,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梁从音生气的事倒是解决了——经过这一晚,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顾大公子有多想讨好他的前妻。
温夏也从下堂妇,变成顾大公子的爱而不得。
宴会结束,宾客纷纷离开,温夏喝了点酒,给司机打电话,顾衍南夺掉她的手机,“坐我的车。”
温夏看着他:“把手机还给我。”
“呵,不装哑巴了?”他的语气嘲讽。
温夏不知道他又发的哪门子的疯,她不想和他讲话,踮起脚尖去夺自己的手机,顾衍南顺势举得更高,“不给你。”
温夏瞪着他。
顾衍南用一种耍无赖的语气说:“你不坐我的车,我就不还给你。”
门口正是人流汇集处,温夏不害怕流言蜚语,但也不想给别人提供免费的八卦素材,她上了车,正好,她有些话要跟顾衍南讲清楚。
顾衍南沉着脸,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车。
一路无言,顾衍南把手机还给她,温夏跟司机发短信说不用来了,然后关掉手机,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
车子停在家门口,两栋别墅的距离很近,顾衍南步行就能回去,他让司机先离开。
司机走后,他还没来得及质问许子骞的事,温夏忽然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顾衍南,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衍南微微愣了下,指骨一紧,他喉结滚了滚,用沙哑的声音说:“用不着你提醒我,只是——温夏,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温夏仰头看他。
他的手指慢慢抚摸上她的脸颊,黑眸阴沉凶狠,“是你亲口答应过我,在我不爱你之前,你不会和其他男人接触。”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的语气步步逼近,“我现在还爱你,你不能……”
“别跟我说那个字!”温夏的情绪突然爆发了,“顾衍南,你不要再跟我说那个字!”
“为什么不能说?你不想听?还是不敢听?”顾衍南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想听!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给我滚!”温夏用力地推他。
却被他反攥着手腕,毫不温柔地推到墙上,凶狠地吻住了她的唇,高大结实的身体直接压了上来。
他吻的特别急特别凶,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温夏在短暂的愣怔后,剧烈地反抗,却被他死死压制。男女双方的力量差距,让温夏根本动弹不得,顾衍南用力扣着她的下巴,她一疼,下意识松开牙齿,他的舌头就这样强势地侵入她的唇。
他们都喝了酒,唇间浓烈的酒气交缠,可再浓烈的酒气也盖不住他身上浓烈干燥的男性气息。
温夏的双手被他扣住,就用脚去踢他,她穿着高跟鞋,用了全劲,顾衍南吃痛地闷哼了声,但他没有退出,反倒用腿夹住了她的双腿,然后更深更凶地吻她。
颇具技巧性和攻击性的深吻,让温夏的头皮发麻,双腿止不住发软。
她想咬他,但他扣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合嘴,只能任由他单方面的索取。
面对他的强势侵占,她毫无还手之力。
顾衍南最初只是想发泄情绪,是她亲口答应他不会和别的男人接触,可是凭什么她对别的男人就能有说有笑,凭什么对他要么是冷言冷语,要么就是沉默。
他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这样她才会乖点。
吻着吻着,惩罚性质的吻变了,离婚有一个多月了,他就有这么久没有亲过她,甚至连抱她也没有,每天晚上只能看着手机里她的照片,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跟她离婚,现在连接个吻都不能名正言顺。
她的唇好软好甜,身上好香,她是他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宝贝。
顾衍南像是痴迷一般地吻着她。
一直吻到温夏大脑快要缺氧,他才放开她。
桎梏消失的下一刻,温夏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顾衍南,你别欺人太甚!”
她已经不是他的老婆了,他凭什么还想亲她就亲她!
“欺人太甚?”顾衍南因为吻到她散去的怒火,因为这四个字全都聚了回来,她把他们的接吻定义为欺人太甚?
他抬手摸了摸脸,低低笑了声,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温夏,我告诉你,离婚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要么选择跟我过,要么你自己一个人过。”
温夏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浓郁凶狠的危险:“你不愿意给我的东西,也不能给任何人!”
第52章 她走了
他们又吵架了。
果然是八字不合, 动不动就吵起来。
温夏的身体被他困在双臂之间动弹不得,但被困住的那个人仿佛是他。
阒静深夜,天冷的呼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 浓雾乌云和昏暗光线, 营造出一种即将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他就像从文明时代被迫进入末世的困兽,眸子里浸满深夜的黑和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底的猩红让他看起来格外狼狈。
离婚后的这段时间,他不温不火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不搭理他他也没说什么,第二天照常来, 看似好脾气,但他骨子里的强势温夏早就领略过,他是什么人,温夏比谁都清楚。
他就是个高高在上的暴君, 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只是他伪装的面具, 她只是和许子骞说几句话, 还是因为公事,他就什么也不问清楚,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
永远的唯我独尊。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骚扰, 又被他逼迫上他的车,再加上这个强制性性质的吻,温夏被气的控制不住情绪。
她冲他吼了回去:“我爱给谁给谁!顾衍南,我们已经离婚一个多月了,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有资格管我!更没有资格强吻我!”
“我没有资格?你想给谁?啊?温夏,你还想喜欢谁?”顾衍南心头那股烦躁的怒火烧的更旺, 她怎么敢这么说,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居然还敢去想给别的男人!
“给谁都不会给你,你给我滚开!”温夏被他气的口不择言,和他在一起,她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她用力推他,推不动,就用高跟鞋踹他的小腿,像被困在灯罩里的飞蛾到处乱撞。
而困住她的那个“灯罩”,就像铜墙铁壁,他轻易钳制住她的四肢,将她困得死死的。
顾衍南抓住她的两只手腕举到头顶,双腿压制住她的大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近乎命令的语气:“是你自己答应的,是你亲口答应在我不爱你之前,不会和其他男人有暧昧关系,我现在还爱你,你不能……”
“我没有。”温夏冷静地打断他。不知怎的,刚才还被怒意刺激得情绪,在听到那个字的那一刻就这样冷了下来,瞬间丧失和他争辩的欲望。
她只想立刻把话说清楚,然后离开他,温夏抬眸,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心脏紧缩了下,还在收缩,越来越紧,带来一阵阵窒闷的抽痛。
所有情绪都沉淀下来,温夏努力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很轻,语调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你误会了,温氏想要入驻许家旗下的商场,我找许子骞是谈合作的,我不会和他谈情,我不会再和任何人谈情——”
顿了下,她深吸一口气:“包括你。”
顾衍南的身体僵住了,黑沉的瞳眸骤然紧缩。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她要把她的心关上,谁也不能进去。
一时间,他不知道到底是她愿意爱别的男人,还是她谁也不会再爱,哪个让他更难以接受。
不行,这样不行。
顾衍南的大脑处于极端冷静和极致的慌乱之间,几乎是想也没想,他松开钳制着她的手,紧紧抱着她,力道重得仿佛她随时会跑掉。他的嗓音细微地颤抖着:“温夏,你不能这样,不能这么对我……”
她不能把心房关的死死的,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顾衍南想起梁从音对他说的——
“你也许会觉得她性子冷漠,但她能跟你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当时他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一直觉得,她对他没有几分真心,不然为什么当年可以这么果断,现在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可以说不要他就不要他,就算她对他有感情,那也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被她摈弃。
可是她的这句话,让他想起过去那一年多里,她对他,真的很好。
前一天晚上,她会帮他挑选搭配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他有应酬喝了酒,她会给他煮醒酒茶,他晚归,她会坐在床边看书等他回家,每次出门逛街,都不忘给他买东西,甚至给他买的要占很大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