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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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0 字数:3639
骆宁寻了个话题,说起勋国公府。
“最近御史台都不骂您,专盯着勋国公府骂了。”骆宁道。
记得她刚回京时,御史台每日一半的折子,都是骂他的。
“这些世族,哪个不该骂?”
骆宁颔首:“养这些人,百姓的负累太重。”
萧怀沣又看一眼她。
没说什么。
他端起茶喝一口。茶汤很香,从喉头一直熨帖到心间。
“王爷,你有温泉山庄吗?”骆宁问。
萧怀沣放下茶盏:“这京里别人有的,本王都有;别人没有的,本王也有。”
骆宁:“……”
“兄弟数人,三哥七岁封王、老四十岁,其余都在十三岁后。只我,是三个月封亲王的。”萧怀沣又道。
骆宁听着,便觉得这位王爷有骄傲资本。
三个月呢,谁知道是龙还是虫?可先帝那时候就偏爱了他,足见不是因他多优秀。
单单就是喜欢。
喜欢是不讲道理的,毫无理智。
——当然,能一直喜欢,也是因为他的确争气。
“你见过的、能想到的,父皇都给雍王府赏赐过了。我当然有温泉山庄。”萧怀沣最后道。
“过几日要下雪,王爷的温泉山庄用吗?不用的话,借我几日?我带祖母去小住。”骆宁笑道。
萧怀沣又喊了人。
“去告诉总管事,把山庄的钥匙拿给王妃。”
很快,骆宁拿到了钥匙。
骆宥从校场回来,精神奕奕,学了好几招。
萧怀沣果然送了他几幅字。
骆宁和骆宥一起看。
字的确好,如流风回雪,非常飘逸。
“……有力气的人写出来的字,却看不见劲道,举重若轻。”骆宥感叹,“越是有力,字越潇洒。”
反而是手劲不大,亦或者技巧不足,才写得沉重。
“的确是好字。”骆宁也道。
她同弟弟商量,“给我一幅,我也想临摹。”
弟弟把那篇最好的《溯回》挑出来,给骆宁,“这篇最好,每个字都好。”
又忍不住感叹,“看得出是同一时间写的。但从开头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没有任何的变化。”
骆宥写字,开头往往有点艰涩、中间很流畅,末尾又拖——当然这是细枝末节,除非对书法要求非常苛刻的夫子,一般人不会介意,甚至看不出来。
他在意,是因为他靠卖字赚过钱。任何生意,都充满了挑剔,骆宥都养成了看字的本事了。
“……你好好练,将来会比王爷写得更好。”骆宁说。
“不奢望更好,比得上就算大成。”
又看这些字,“怪不得学子们夸他‘文武兼修’,竟不是吹捧。”
骆宁:“王爷自束很严格。”
她不知萧怀沣成长过程中的经历。
但他自幼得先帝偏爱,肯定有人不忿,尤其是身为太子的长兄。
萧怀沣也许是为了旁人挑不出错,也许天性好强,他的确是做到了处处比旁人优秀三分。
而他得到了太多,养成了他严苛却不刻薄的性格。
第188章 白氏听到了死讯
回去马车上,骆宁一直和弟弟聊雍王。
骆宥艳羡他的字、他的校场、下属,以及随随便便就把名贵长枪挂在校场边上,丝毫不在意。
而骆宁,羡慕雍王府的奢豪。先帝恨不能把半个国库都赏给雍王府。
出生三个月就封了亲王,他现在住的这座宅府,应该是先帝看着户部造的。
——简直寄托了先帝对爱子的全部期待。
“大姐姐,等你过门了,我每个月都可以去王府看望你吗?”骆宥问。
骆宁:“可以。”
“甚好。”骆宥说。
想起勋国公府,骆宥愉悦心情沉寂几分。
他姐姐未必能享福。
“……我会争气的,将来替你撑腰。”骆宥突然说。
骆宁失笑。
无需多问,她明白骆宥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好。”骆宁鼓励他。
两人回了家。
翌日早晨,晨雾如薄霜,空气比昨日寒了三分,骆宁穿戴暖和,去了祖母的西正院。
她把这件事说给祖母听。
“……两位梅姨娘没了,邱士东也死了,我心头安了大半。”骆宁说。
祖母这几日吃斋。
骆宥入狱的时候,她跟菩萨许愿,求神保佑骆宥平安。
如今要还愿。
斋戒的时候,外头事她一概不过问,虔诚礼佛。
竟是不知邱士东死了。
“菩萨保佑、祖宗保佑。”祖母喃喃,几乎落泪,“这个人终于是死了。”
骆宁心中也感慨万千。
她不敢得意忘形,可心情的轻松无法作伪。
“祖母,您好好保养身体,将来五代同堂。”骆宁说。
祖母抹了眼角水光:“那真的活上百岁了。”
“百岁怎的?”
祖母没有扫兴,她顺着骆宁的话点头:“那就活一百岁。”
早膳还是素斋,祖母胃口不错,多吃了些。
骆宁陪着吃。
“……白氏不成气候,她精神不济,而且咱们都提防她。只剩下白慈容了。”祖母在饭桌上,忍不住又提了这话。
骆宁:“我要留一留她。”
“就怕她是把柄。”
“……祖母,建宁侯府想要送她入宫。”骆宁道。
祖母表情骇然:“那万一她得宠呢?”
“宫里我提前预备了,太后知晓了此事,她很难得宠。可邱士东的事在前,要是建宁侯府与咱们起了冲突,他们会力保白慈容。
他们把白慈容当利器,反过来对付咱们,说不定会帮我和王爷一个大忙。”骆宁说。
祖母:“此事可有把握?”
骆宁摇摇头:“没有,我赌一个大运。”
祖母:“那我再请一尊菩萨,也保佑你走大运。”
骆宁笑起来。
没阻拦她,也没说丧气话,只是力所能及帮忙,祖母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骆崇邺竟也是这日才知道邱士东死了。
命案是朝廷机密、市井舆情也是“勋国公抢夺蒋王温泉山庄、逼死掮客”。
邱士东哪怕死了,也没留下名讳。当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相干的人对他没兴趣罢了,懒得议论他。
阴沟里的耗子,到死都见不得光。
骆崇邺成日与旧友吃酒、闲话,竟今时才知是他。
他特意跑来找骆宁:“……此事确切吗?”
“是。”
骆崇邺喜得满面红光:“苍天有眼。”
骆宁:“……”
苍天哪里有眼?是她报了仇。
她没和骆崇邺说。
他藏不住事,不像祖母那么谨慎。这边告诉了她,说不定明日酒桌上他就把骆宁给卖了。
“阿宁,我得喝一杯。”骆崇邺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
“爹爹去吧。”骆宁漫不经心道。
骆崇邺站起身,有种被骆宁当晚辈打发了的错觉。
他悻悻走了。
走出文绮院,脚步一拐,骆崇邺去找白氏了。
白氏这段日子喝药,昏昏沉沉的,吃了睡、睡了吃,人看着胖了些,却是浮肿得厉害。
她看人的时候,没什么力气。
“你要把我关到何时?”她冷冷逼问骆崇邺。
骆崇邺:“你想出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大哥的朋友、你的相好,他死了。”
白氏蹙眉。
“他被勋国公活活吓死了。这种窝囊废,亏你也看得上,真是瞎了狗眼。”骆崇邺道。
白氏似难以置信,又觉得他没必要撒谎。
她表情怔怔。
良久,她的唇才微微颤抖着:“不可能……”
“你还是相信我吧。说不定他夜里会托梦给你,叫你烧些纸钱给他。”骆崇邺道。
说罢,他转身走了。
白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疯。
她想要出去。
她要去找邱士东,亲眼看看他。她心里记挂了半生的男人,眼瞧着就可能团聚,他怎么会死?
骆家下人不许。
白氏大闹,甚至闹腾着要割腕。
丫鬟告诉了二夫人。
二夫人来告诉骆宁:“可怎么办?”
骆宁刚刚耍鞭结束,在初冬的天气里,额角微微见汗。
她随意用衣袖擦了汗,口吻淡而轻:“二婶,你给她一把匕首。告诉她,切深一点,切不到血脉死不了。”
二夫人:“……”
她没这么做。
真给白氏一把匕首,估计她也不敢割腕,但她会伤害别人。
二夫人只是吩咐人,看紧了东正院,不许白氏出来。
三夫人还来看热闹。
大少奶奶温氏这些日子“生病”了,听说是染了风寒,怕过人,不叫人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