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作者: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0      字数:3631
  
  太后、重用这两个词,建宁侯咬得格外重。
  他甚至暗示王堂尧,那时候他不单单会权势滔天,少时的绮梦也会实现。
  皇帝迟早会死的,任谁都知他身体不好,最多三五年。
  建宁侯打算发动王家的势力,五年内必定让王堂尧升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大哥,你还是收敛几分。”王堂尧一开口,身上端肃的妖冶散了大半,“总想要更多,到头来一无所有。我并无称霸野心。”
  “那对郑玉姮呢?也无野心?”
  “大哥,你这是大不敬,不可私称皇后闺名。”王堂尧道,“我慕她,是光明正大,不是偷鸡摸狗。风流雅事,到了你嘴里无比肮脏。”
  建宁侯:“……”
  幼弟清高、傲慢,偏偏又聪慧敏锐,比建宁侯的儿子们都有出息,建宁侯疼他习惯了,对他格外宽容。
  王堂尧没有继续深究邱士东的死。
  白慈容很快听说了。
  她是建宁侯府的义女,不是囚犯,外界的消息并不瞒她。
  当她知晓后,痛哭一场,睡梦里都在瑟瑟发抖。
  十月夜里冷,她汗出如浆醒过来,头发丝都汗透。
  “我何时可以进宫?我何时能得圣宠?”
  她没敢去问建宁侯,只是一个人喃喃。
  照顾她的丫鬟觉得她疯了,急忙去告诉了侯夫人。
  王夫人派人请大夫。
  几贴安神药喝下去,白慈容才能勉强入睡,不再冷汗淋漓。
  她除了恐惧,更多是愤怒。
  “是骆宁。爹爹那么机敏,不可能被杀。只骆宁想要杀他。我要振作,给爹爹报仇。”
  她的大哥、父亲死了;她的母亲被关在镇南侯府,生死未知。
  她只有自己。
  她的美貌,才是她唯一战胜骆宁的武器。
  白玉麟这几日到处打听。
  市井几乎没人谈论邱士东的死,都是说勋国公。
  勋国公要强买蒋王的温泉山庄给他女儿做陪嫁,蒋王派幕僚写了好几封折子告状。
  勋国公派掮客说项,失败后,那掮客被勋国公吓死了。
  一切都是门阀的错。
  连带着皇后,都有了些不满声音。
  市井不敢骂皇帝和太后,也不敢明着骂皇后,却用各种暗指贬损她。
  她上次积累的好声望,一夜间荡然无存。
  白玉麟心惊肉跳:“我是不是要回余杭去?”
  邱士东一死,白玉麟没了主心骨,他不知自己在京里做什么。
  他正在乱窜的时候,骆宁登门了。
  骆宁穿一件金棕色斗篷。
  这件衣裳,莫名给她添了威严与高贵,她像真正的高门女:傲慢、自负不凡,又聪慧敏锐。
  白玉麟胖胖的身子往后缩,妄图躲起来。
  “舅舅,不请我坐吗?”骆宁问。
  白玉麟:“……阿宁,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别杀我。”
  骆宁笑了。
  她一笑,身上的严肃散了,眉目弯弯,很眼熟。
  像白氏,她的母亲。
  “舅舅,我没有杀任何人。杀人要偿命的。”骆宁说。
  白玉麟:“……”
  “给我上茶。”骆宁自己在明堂的椅子里坐定,看着白玉麟试图夺门而出,她又开了口。
  白玉麟挪步回来,不情不愿坐在她旁边,喊了服侍的丫鬟:“上茶。”
  片刻后,热茶端了上来。
  骆宁手指捏住茶盖,撩拨浮叶。她的手指纤细葱白,手腕带着一串佛珠,轻轻饮了一口热茶,茶水氤氲得她嘴唇鲜亮。
  白玉麟打了个寒颤,怀疑她这一瞬念佛,下一瞬就要砍下他的头。
  “大舅舅,喝茶。”骆宁道。
  白玉麟:“……”到底谁是客?
  热茶的确叫他镇定了几分,可能是冷汗被明堂的寒意一激,他脑子清醒了很多。
  “大舅舅,你打算何时回余杭?”骆宁问。
  白玉麟:“明天!”
  又补充,“你要是不放心,我今晚就走。”
  骆宁笑了笑:“不急。你既然在京里,喝了我的喜酒再走吧。走的时候,带我娘回余杭养病,她最近这些日子身体不好。”
  白玉麟错愕。
  “真的?”
  “当然。”骆宁说,“不管是我祖母还是我爹爹,都希望她能活着。回到故土,也许对她病情有好处。”
  白玉麟一时情绪复杂。
  “她到底是你的娘,阿宁,她生了你们。”他妄图拿捏骆宁。
  “大舅舅,邱士东的事,你帮了不少忙。这些账,我都记得。”骆宁又道。
  白玉麟再次后脊一僵。
  “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关起门,别蹦跶。”骆宁说,“我派了人在附近守候。
  大舅舅,你可别阳奉阴违。白慈容可没死,她是上了白家族谱的女儿。我要是闹起来,雍王会抄了白氏全族。”
  白玉麟:“……”
  对,邱士东虽然死了,白慈容和骆宥还是活生生的证据。尤其是白慈容,他名义上是白玉麟的女儿。
  “我不会,我什么都听你的!”白玉麟再三保证,“阿宁,我听你吩咐。”
  第187章 王爷什么都有
  骆宁威胁完了白玉麟,回了镇南侯府。
  弟弟在文绮院等她。
  “……如何?”骆宥问。
  骆宁:“大舅舅应该不敢轻举妄动。邱士东刚死,我又警告他,他会识趣。”
  “他也没少作孽。”
  骆宁看一眼骆宥,生怕他从平庸变成偏激。
  “大舅舅的确有很多不好,可不是事情的主谋。对从犯,朝廷都会网开一面。”骆宁说。
  骆宥:“大姐姐,你太宽容了。”
  “我每日很忙碌,不愿意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我对旁人宽容,也是对自己仁慈。”骆宁说。
  骆宥微愣。
  骆宁:“先要对得起自己,再不伤及无辜,便是修行了。”
  骆宥似得到了什么顿悟。
  他沉默片刻,难得笑了笑:“大姐姐,你最近参禅吗?”
  姐弟俩相视一笑。
  骆宥没着急回书院。
  经过春芝惨死一事,他想把武艺捡起来重新练。
  小时候最烦蹲马步、学枪,累且枯燥。
  可打架时,深恨自己武艺荒废、学艺不精,不能把那些人一棍子打死。
  他这几日每日早起扎马步了。
  “……我且等书院的安排。过完年再去也行。”骆宥说。
  骆宁:“我派人去打听。你的事在前,书院有安排,正在商议何时叫你复学。”
  又给他吃定心丸,“你姐姐是雍王准妃,麓山书院学子们又替你出头说了话,春山书院不敢勒令你辞学。”
  骆宥:“这个我知晓,雍王殿下权势滔天,学子们也时常议论。听闻他书画皆佳,姐姐你见过王爷的字或者画吗?”
  “没有。”
  骆宁没见过,但记得辰王提过的,说萧怀沣的仕女图画得极好。
  “下次讨一幅,我临摹看看。他从小习武,他的字应该很适合我练。”骆宥说。
  骆宁:“改日我带你去拜访他。”
  她话音刚落,二门上的丫鬟进来,说雍王府来了人,请她过府说话。
  “……不用改日了。”骆宁笑道,“你回去换身衣裳,咱们俩一起去。”
  “好。”骆宥利落应了。
  经此一事,他瞬间长大,不排斥应酬。
  骆宁叫秋兰去打赏雍王府传信的下人,让她提前回去,告诉王爷一声,骆宁要带弟弟登门。
  姐弟俩赶到雍王府时,萧怀沣端坐椅子上喝茶,似特意候着他们俩。
  “……王爷,阿宥想看看您的书法。”骆宁开口说。
  萧怀沣看向骆宥:“本王以为你想学武。”
  骆宥恭敬行了礼:“也想请王爷指点。”
  萧怀沣:“你还太小,本王指点与你无益处,你学不来。”
  然后对门口喊。“周副将。”
  周副将进来行礼,也像是等候着。要不然,这个时候他肯定在校场看着府兵们训练的。
  “你带了他去校场。”萧怀沣道。
  周副将应是。
  看向骆宥,目含鼓励与欣赏,“二少爷,请。”
  骆宥听到“校场”二字,眼睛都亮了三分,当即和周副将一起走了。
  丫鬟给骆宁上了茶,骆宁先道谢:“多谢王爷。”
  萧怀沣只是略微点头。
  他说起了邱士东,又夸了骆宁:“这次事情办得不错。”
  “若没有王爷打的那只毒针,也不会如此顺利。我只是办了四成,六成是王爷帮忙的。多谢王爷。”骆宁说。
  萧怀沣:“短短两句话,你道了两次谢。今日还要谢多少?你先说完,再好好闲话。”
  骆宁:“……”
  他虽然挤兑了她,表情却不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