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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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1 字数:3641
“……大姐姐,他们都在等人拿个主意,要不要报官。”骆宛低声告诉骆宁,“如果报官,就把小周姨娘送官。”
“祖母怎么说?”
“祖母大概是想家丑不外扬,没说话。”骆宛道。
骆宁:“听祖母的。阿宛,你上次还跟我说你家县主嫂子的谣言,足见‘人言可畏’,实话反而没人听。
所以,不管占不占理,藏起来才能免灾,也免得咱们其他人在外受人诟病。”
骆宛听进去了。
这么一番忙碌,骆崇邺换了三次衣裳,他每次挣扎都弄脏满身。
精神还是那样。
傍晚时,萧怀沣来了。
老夫人似找到了主心骨,问他:“王爷,您说这件事如何是好?我们都拿不了主意。”
“您把凶手给我,我明日去趟建宁侯府。看王家的意思吧。若愿意私了,也不算坏事;若是不愿意,就报官。”萧怀沣道。
老夫人看向其他人:“你们的意思呢?”
众人忙说:“听王爷和老夫人的。”
老夫人又看骆宁。
骆宁点点头。
老夫人这才说:“麻烦王爷了。”
萧怀沣说了句“分内事”,就让副将带人先去羁押小周姨娘。还要再审她,拿到供词。
天色越来越晚,没人顾上吃饭,二夫人安排送来饭菜。
随意吃了点,老夫人让骆宁两口子先回,这边有骆家的人照顾。
骆宁点头:“我明日再来。”
骆宥送他们出门。
“……大姐姐,我按照宋先生指点的,没有多放药。是爹爹太胖,沉迷酒色,身体亏空太厉害。”骆宥解释。
骆宁:“阿宥,这是我的主意。他哪怕死了,罪过也是我的,你只是执行我的命令。不要自责。”
“不,大姐姐,这是我的责任!”骆宥忙道。
骆宁苦笑:“咱们争什么,不是小周姨娘下毒的吗?”
骆宥觉得她心情很糟糕。
他沉默着不敢接话。
骆宁上了马车。
萧怀沣让她依靠着自己肩膀,低声问:“舍不得?”
到底是父亲,有些感情?
“不是。”骆宁说。
她害怕命运跟她开个玩笑,在某一处急转直下,再次把她与亲人们都推向深渊。
只是叫骆崇邺中毒、呕吐,再拿出小周姨娘做文章,却没想到骆崇邺跟上辈子一样的症状。
只希望他别死。
上辈子他死得挺痛快的,骆宁希望今生他能拖几年。
“……王爷,帮我请顾院判吧。不管怎么说,保住我爹爹的命。”骆宁说,“我们不想守孝。”
萧怀沣用力抱着她肩膀,倏然问:“‘不想守孝’是心里话吗?阿宁,你是在害怕吗?”
萧怀沣心头的疑云很重,他却不知如何问。
“是,我在害怕。”骆宁答。
“为何?你以前深夜带着丫鬟去杀骆寅,一个人敢在破旧庄子上杀武将余卓,你并不胆小。为何突然就怕了?”他问。
骆宁用力闭了闭眼睛。
因为,杀骆寅、杀余卓是改变。改变前世的命运,重塑她与他们的因果。
可骆宁亲手把骆崇邺推到了前世一样的结果上……
她不是怕自己的心狠手辣,也不是怕带坏了骆宥。
她早已明白,善良只是一种自我修养,它不参与命运的构造。先活下去,再修缮自身的品德,骆宁不苛求完美。
她只是怕天道。
人如此渺小,在天道面前是否扛得过去?
她与骆宥的前世,可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王爷,我只是怕自己命不好。”半晌,骆宁才低声说。
萧怀沣轻声问她:“阿宁,你说你会占卜,你又怕命不好。你占卜的时候,我的命格好吗?”
“王爷的命格极贵。”
“那我借给你。”他抱紧她,“阿宁,我自愿把我的‘贵’借给你。你抱紧我。”
骆宁心头狠狠一颤。
她回手,抱住了他的腰。
萧怀沣双手搂抱着她,牢牢将她箍在怀里。
第319章 不敬王妃,就要挨打
顾院判去了趟镇南侯府,给骆崇邺诊脉。
“……混合了几种毒,配不出解药。不过毒性不算大,只是镇南侯平时不忌酒肉,淤积太深,诱发了卒中症状。”顾院判说。
又说,“哪怕不中毒,他也有中风隐患,撑不过两三年。”
骆家众人都听明白了。
骆崇邺得慢慢养,想要他恢复如初很难;但他一时间也死不了。
“他这个样子,就是中毒引发的,对么?”老夫人问。
顾院判点点头。
老夫人叫人拿了诊金,送顾院判出门。
骆崇邺消停了。
骆家众人包括老夫人在内,都暗暗在心里松一口气。没人指望他支撑门庭,他倒下不影响大局,可他的确会给家里添堵。
故而,这个情景喜闻乐见。
老夫人甚至暗示萧怀沣:“小周姨娘到底是骆家的妾室……”
就是说,别太计较了。
小周姨娘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帮了骆家一个大忙。
“祖母,一切有我和王爷。骆家家主被害,你们可关起门伤怀,外头应酬由我出面。”骆宁道。
老夫人点点头。
骆家拒绝了亲朋探病,只说镇南侯伤情不稳,还需要静养,随时有性命危险。
骆家近邻的周家,绑了小周姨娘的父亲,也转交给了雍王,卖个人情给骆家和雍王府。
小周姨娘父女俩都被刑讯。
的确是建宁侯府王家的人找了他们,叫他们引诱骆崇邺,为王家做事。
萧怀沣与骆宁押着小周姨娘父女俩去了建宁侯府。
“镇南侯已经遇害。此事闹到朝堂上,两家都难看。如今,建宁侯打算如何处理?”萧怀沣端坐,冷冷问。
建宁侯与幼弟王堂尧见了雍王夫妻俩;王夫人稍后才至,脸色发白坐在旁边。
“王爷,这是误会,我的小儿子被您的人打了、扔下水,发了好几日的烧,至今病恹恹……”
“建宁侯,你可有证据是王爷的人打了你儿子?”骆宁打断他的话。
“当时很多人亲眼目睹。”建宁侯道。
骆宁:“你报官,叫那些亲眼目睹的人出来做人证。”
建宁侯:“……”
暗卫蒙面打人,又来去无踪,哪里还找得到半点证据?
骆宁静静看着他,见他答不上来,语气越发冷凝:“谋害镇南侯,又污蔑雍王,建宁侯,你们王氏预备谋反吗?”
王家几个人脸色骤变。
王堂尧静静开了口:“此话言重了。”
“我爹爹生死未卜。顾院判都说了,他这次中毒太深,无法解毒。”骆宁道。
王堂尧哑然。
骆家没有报官,是因为“家丑不外扬”,小周姨娘毕竟是骆家的妾室,哪怕她实际上是王氏的细作。
闹大了,两败俱伤。
尤其是朝堂上最近风波四起。
“……这对父女不过是拿了管事的好处,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做什么勾当?此事,王妃也定不了我们的罪。”一旁的建宁侯夫人说。
王家很有底气,从不把骆家放在眼里。
忌惮的只有雍王。
骆崇邺哪怕是死了,王家也能脱身,不沾染罪孽。
骆宁这时候来闹,着实可笑。
王夫人本不想掺和这些事。可大家在同一条河里,你那边投下巨石,波浪必要推动我颠簸。
局势里的每个人,天然就带着立场。
王夫人的女儿,一个是魏王妃,一个是雍王侧妃,不管是站在哪一方,她都恨不能骆家满门惨烈,骆崇邺立马死了才好。
若骆宁也能死了,给王珺让位置,也是最好不过。
“这些撒泼的话,你拿去官衙说。”骆宁道。
建宁侯脸色难看极了:“是你撒泼在先。细作未必不是污蔑,可她是骆家的妾室,轮不到你们来建宁侯府撒野!”
又骂骆崇邺,“色迷心窍,没见过世面,王妃应该反省自身,而不是推卸责任。”
只差把骆宁的出身摆出来。
萧怀沣听到这里,安静站起身。他脚步很快走到了建宁侯跟前,一拳头砸向建宁侯面门。
只用了三成力。
建宁侯倒地,只感觉骨头都裂开了,脑子嗡嗡作响。
王夫人急忙搀扶丈夫,脸色更难看:“你竟敢到侯府行凶?你还有王法吗?”
王堂尧挡在萧怀沣面前,浅褐色的眸光波动得厉害,语气冰冷:“朝廷尚未定罪,王爷这是滥用私刑!”
“他不敬本王的王妃,本王私下里教训他。你若是不忿,便去告本王。
王氏下毒,此事牵扯到了刑案。本想私下里解决。既王家无诚意,那便送大理寺吧。”萧怀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