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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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2 字数:3674
与此同时,突然有马蹄声出现在申国公身后。
申国公的随从分心,去对付身后的人,发现只有三个单薄身影,看样子是女子。
她们同样骑马持枪,杀了过来。
萧怀沣与申国公都没有迟疑,誓要对方性命,长枪对上,似有电闪雷鸣之声。
萧怀沣是苦战了一夜,申国公仗着人多,躲在身后养精蓄锐。饶是他年纪大,此刻对上萧怀沣时,也是招招稳占上风。
几个来回,萧怀沣一个不慎,差点被他的长枪刺中,就滚下了马。
申国公也不知是急切,还是得意,竟没想过“这是陷阱”,他冲上来,没等萧怀沣爬上马,枪头对准了他胸口。
萧怀沣竟不躲,反而欺身而上,一把攥住了他的枪杆——这需要极大的灵活与力气。
他攥住了,另一只手力大无穷,单手持枪一挑,申国公持枪的右臂,竟这样被挑断,手臂连带着枪落地。
鲜血喷射,在月色下似一段红绸展开。
申国公痛苦大叫。
太痛、太遭罪,他跌下马狼狈在地上打滚了几下,惨叫声响彻夜空。
郑氏副将大惊,急忙要护时,骑马在身后的女人马术高超,竟纵马越过了人群,毫不怕死直插申国公的随从包围圈,一枪刺穿了申国公的铠甲。
她将申国公钉在了地上。
申国公瞬间没了挣扎。
他心口被刺穿,睁着眼睛,也不知在看什么。
郑氏副将们本该直接将这女人捅穿的,此情此景之下,全部都懵了,定住不动。
女人弃枪纵马,奔向了萧怀沣这边。
“你们若是投降,既往不咎,留你们狗命;负隅顽抗全是死。可听懂了?”萧怀沣高声说。
申国公死了。
他身后还剩下五六百多人,足够奋力抵抗的,却一个个放下了兵器,跪地投降了。
萧怀沣看着捅死申国公的崔正澜,出声道:“臂力不错,战术也不错!”
崔正澜立刻下马:“王爷恕罪。”
“免罪!”萧怀沣道,“你出来了,王妃怎样?谁保护她?”
“内宅有很多人,另有蔺昭在王妃身边。她特意叫我出来,助王爷一臂之力。”崔正澜说。
萧怀沣点点头。
他翻身上马,要回去了。
然而上马的时候,惊觉自己爬不动。八个时辰的砍杀,长枪换了一杆又一杆,浑身酸痛难当。
哪怕在北疆,也只打过一次这种兵力悬殊的苦战,他累疯了。
周副将搀扶了他上马。
萧怀沣道:“正澜,你替周副将一起善后。你懂战后清扫?”
“懂,王爷,我曾帮大将军做过数次。”崔正澜道。
萧怀沣点点头,这就走了。
崔正澜看着他背影,头一回不讨厌他。
第472章 大获全胜
萧怀沣这个人有很多的缺点,崔正澜从小就看不惯他,哪怕他着实很有能力。
她看不惯他嘚瑟。
可方才,她情急之下斩杀了申国公,萧怀沣却没有骂她。
申国公被萧怀沣挑落坠地,上去补一刀即可。
也就是说,萧怀沣做了前面最难的八成,最后二成的便宜却被崔正澜捡了。
萧怀沣与申国公的恩怨纠葛,也将近十年了,他应该想亲自了结申国公。
那是他的心结。
崔正澜一腔热血,只想帮忙,把申国公赶紧弄死,不要再出任何变故,却没考虑这么多。
她武艺好,做人缺少些灵活,她大伯也如此说她。
她捡了漏——只有把功劳让给上峰,谁敢去捡上峰的?这是找死。
待她回神想通这点时,已经把申国公钉在了地上。
她以为萧怀沣肯定不满。他们俩是亲戚,萧怀沣看着崔家的面子不会杀她,但少不得要骂她。
可他夸她“臂力不错,战术也不错”。
他赞了她。
饶是被她摘了桃子,他也口头奖赏了她。
真正的主帅,会愿意给下属立功机会。就像此刻,萧怀沣没有独占功劳,他甘愿分给崔正澜。
只要下属能把握好表现的机会。
一个合格的主帅,不仅仅要能力出众,心胸亦然。
崔正澜便想,她此生都会忠于雍王。
萧怀沣回到了雍王府。
雍王府被申国公的人毁了三分之一,正院也受了损。
幸免于难的是临华院。
萧怀沣进门没有下马,高高问陶伯:“王妃可受到了惊吓?”
“没有,王妃一直在指挥众人行事,没有半干惧怕,王爷。”
意料之中。
萧怀沣淡淡笑了下:“她人在何处?”
“在临华院。”
萧怀沣骑马进内宅,直接去了临华院。
在院门口下了马,护院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
尹嬷嬷在门口等候,见状高喊:“王妃,王爷回来了。”
骆宁从明堂冲出来。
她搀扶萧怀沣,见萧怀沣不太吃力,又喊石妈妈来帮忙。
萧怀沣任由她们俩扶着他回去。他身上最后一缕力气都耗尽了,四肢无比沉重。
骆宁又喊蔺昭:“来帮王爷解甲。”
她不太会。
蔺昭跟着进了里卧。
萧怀沣的里衣已经被血水染成了暗红色。浑身湿透,从头到脚,不知流了多少汗。
小腿上、手臂上皆有伤口,好在都不算深,已经止血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他躺下不愿动,骆宁叫人端了水,和尹嬷嬷、石妈妈一起,细细为他擦拭。
年轻的丫鬟们退到了门口。
蔺昭还在问:“崔侧妃没回来吗?她没事吧?”
“她不该出去的,外头的人个个武器精良。”秋华也担忧。
蔺昭:“她武器也好。她每个月的月钱,都花在买武器上了。”
秋华:“……”
萧怀沣沉沉睡着了,耳边没了声息。
他头一回睡这么沉,无知无觉。
等他醒过来时,灿金斜照从窗棂透进来,染得后窗一片旖旎。
外间有说话声音。
“来人。”萧怀沣喊。
很快,秋兰进来听命。
萧怀沣等了下,胖胖的桃叶端了一杯水进来,没有骆宁。
“王妃呢?”他问。
一觉睡得太狠,他身上僵硬,瞧见自己只穿中衣,面前又是年轻丫鬟,他没动。
“王妃一直在外院;崔家来了人、陆相也来了,辰王殿下也没走。”秋兰说。
萧怀沣:“去叫王妃回来。”
秋兰应是,小跑着出去了。
桃叶服侍他更衣。这丫鬟因为胖,长高了不少,一把子好力气,萧怀沣感觉腿脚发僵时,她可以搀扶住他。
萧怀沣随意穿了件外袍,就在原地缓慢踱步,活动四肢关节。
等他差不多能自如活动时,骆宁回来了。
“……感觉如何?”她关切问。
母后去世后,她很久没露出这样充盈的情绪了。
“就是累狠了,没受伤。缓个一两天。”萧怀沣说。
又问,“外头的人来做什么?”
骆宁叹口气:“一大堆事啊,怀沣。盛京城里十余年没发生过这样的兵乱。”
街道、房舍,不知毁了多少。
萧怀沣的人、申国公的人,战死了七成、伤了两成,双方只余下不到一成的人完好无损。
雍王府附近都住着达官贵人,他们的房舍在战乱中毁了,竟有刁奴趁机作恶。
总之昨夜,几千冤魂在上空飘荡。
“……光那些战死士兵的尸首,怎么处理都成了麻烦事。这里不是边陲。”骆宁说。
边疆地广人稀,特别是像北疆那等地方,气候干燥,战死士卒的尸体随军掩埋,立一个“兵魂冢”。
“正澜呢?她怎么善后的?”萧怀沣蹙眉。
骆宁:“还是那句话,这里不是边陲,她那些经验用不上。怀沣,大家都等你拿主意。”
萧怀沣站起身。
他睡了整日,除了刚起来那会儿不太舒服,现在缓多了,他去了外院。
崔将军和辰王果然还在。
两人先是恭喜了萧怀沣。
“藏兵远远超过了他府兵的规制,‘谋逆’之罪他逃不掉。郑氏一脉彻底摧毁。”崔将军说。
辰王则说:“母后一直希望你能赢,怀沣。你赢了,就足以告慰母后在天之灵。”
萧怀沣心中轻松,点点头。他没得意,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事:“善后很麻烦?”
“自然麻烦。”
“本王在城郊有几个田庄,拿出一处,专门建‘兵魂冢’,不管是郑家的兵还是本王的人,都埋在一起。”萧怀沣道。
崔将军:“如此甚好。尸首已经被京畿营的后勤营拖出城外了,只等你下令。”
“那些房舍受损、自家丢失东西的人家,叫他们备好文书。有证据的话,等本王查抄了申国公府,会拿出银子补偿他们。”萧怀沣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