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辞和谢予看到眼前的三个老人，心里很是不舍。
  一想到马上要上车离开，两人眼睛都红了，抬手挥了挥，“爷爷，外公外婆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过年我们一定再回来看你们。”
  三个老人连连点头，“哎，好，我们等着你们回来。”
  谢予和乔心言把行李箱和打包好的特产放进后备箱，便坐上车对着三个老人说，“爸妈，我们走了啊，你们快进屋吧，外面晒。”
  “知道了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三人嘴上应得干脆，脚步却没动，一直站在门口望着。
  蒋彦启动车子，慢慢开出院子。
  三人直直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直到车子开远，才慢慢收回目光，叹了声气。
  少了两个孩子闹腾的声音，总感觉这院子一下就空了。
  ——
  十三年后，高考倒计时第十天。
  下课铃声一响，谢清辞就往椅背上一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胳膊肘往旁边一拐：
  “好渴啊，去帮我打壶水。对了，我还有点饿，顺便去小卖铺给我带个面包回来。”
  谢予合上英语书，转身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个一盒肉松小贝，放在谢清辞桌上，“先垫垫，别吃太多，再上一节课就该吃午饭了。”
  谢清辞眼睛一亮，打开盒子，套上一次性手套，捏起一个塞进嘴里，“唔！好吃。”
  他享受地眯着眼，扭头问，“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谢予站起身，拿起两个保温杯，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早上叫你去晨跑，你赖在床上没起来，我跑完路过你爱吃的那家甜品店，就顺路买了。”
  “我说呢！”
  谢清辞眨眼，“我睡着的时候，总感觉你好像来过我房间。当时迷迷糊糊的，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他捏起一个肉松小贝递到谢予嘴边，“快吃一个，不然等下文轩和陆铮来了，可就没你的份了。”
  谢予自然地张嘴，咬下的瞬间，似是不经意地轻吮了下白皙的手指。
  谢清辞刚要抽回手，忽然感觉指尖被一片温软包裹。
  那触感很轻，像猫爪挠过似的，还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他触电般猛地收回手，指尖悄悄蜷了蜷，身体倏然僵住。
  指腹上那点温热的触感迟迟没散去，仿佛还残留着他唇齿间的温度。
  心中骤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耳尖都忍不住泛起了热意。
  谢清辞顿时浑身不自在，心跳止不住狂跳。
  他能清晰感觉到头顶那道沉沉的目光，不算灼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人没法忽略。
  谢清辞没敢抬头去看，慌乱地又拿起一个肉松小贝塞进嘴里，声音有点不自然，“行了行了，快去打水吧，我都快渴死了。”
  “嗯。”
  谢予在他泛红的耳尖上扫了一眼，温声说，“慢点吃，别噎着。”
  谢清辞眼神飘忽，含糊催促，“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谢予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转身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大多低头做题，只有几个同学不经意抬眼，恰好瞥见谢清辞给谢予投喂的这一幕。
  几人没有大惊小怪，只是随意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在临川一中，谁都知道谢予和谢清辞这对“兄弟”向来亲近。
  所以他们之间这样的小动作，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座位上，谢清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手指不自觉捻了捻。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脸颊唰地一下爆红，慌忙抓起桌上的课本往脸上扇了扇，呼了口气，小声嘟囔：
  “奇怪，明明都开着风扇，怎么还这么热？”
  刚下课没两分钟，丁文轩和陆铮就跟进自己班上似的，大摇大摆走到谢清辞旁边。
  看到桌上的肉松小贝，两人一点也没客气，各捏起一个塞进嘴里。
  陆铮边嚼边说，“这是不是又是谢予一大早上去买的？也就他能把你惯成这样。”
  丁文轩白他一眼，“买个蛋糕就惯着了？上回清辞随口说想吃北城那家小笼包，谢予午休的时候直接翻墙出去买，回来差点被教导主任抓着，那才叫惯着。”
  两人调侃间，见谢清辞盯着桌子还在神游，丁文轩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干啥呢？魂都飘走了，发什么呆？”
  谢清辞被拍得一激灵，霎时回神，干巴巴地说，“没什么，就是刚在想一道奥数题。”
  陆铮嘶了一声，苦大仇深地皱着眉，“真服了你们这些学霸，下课时间都不能歇会儿？整天到晚就想着做题，不累啊？”
  “不累啊。”
  谢清辞摘下手套，漫不经心地抬眼，“那些题目都还挺简单的，随便做做就行。”
  陆铮被这凡尔赛的发言噎了一下，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真是气死我了，我要跟你这种学霸拼了。”
  说着，他直接伸胳膊勾住谢清辞的脖子，用了点劲往怀里带，“让你凡尔赛，让你气我。”
  “讨打是不是？”
  谢清辞语气散漫，反手就在他胳膊弯里按了一下。
  第22章 一起长大22
  陆铮手一麻，“哎哟”一声松了手，揉着胳膊看他，“你丫的，刚按我哪儿了？我手都麻了！”
  谢清辞单手撑着下巴，没好气地看他，“麻筋。”
  “害，你说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陆铮一脸挫败，“怎么就能这么聪明呢？不仅学习好，连看医书也能自学成才。跟你这么一比，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猪脑子。”
  丁文轩睨他一眼，慢悠悠补刀，“不用感觉，你就是。”
  陆铮不爽地看他，“你给我闭嘴吧你，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不就考试比我多个一二十分吗？怎么好意思说我是猪脑子。”
  谢清辞挑眉，继续补刀，“但文轩确实每次都比你考得高啊。”
  陆铮被俩人一唱一和噎得直磨牙，撸了撸袖子就伸手去掐谢清辞的脖子，虚虚晃了晃，“合着你们俩今天就是来埋汰我的是吧？看我弄不弄死你就完了。”
  “啧，还想挨打是不是？”谢清辞掰着他的手腕，笑骂一句。
  谢予打完水回来，正好撞见两人打闹，眸色一暗，快步走了过来。
  陆铮正在放狠话，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谢予沉着眼看过来的目光。
  “咯噔”一下，他手一松，几乎是弹开似的收回胳膊，飞快退到丁文轩旁边，离谢清辞远远的。
  谢予面无表情，把保温杯放在谢清辞桌上，淡淡看向陆铮，“你们刚在干什么？”
  他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陆铮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点发飘，“没、没干嘛，就跟清辞闹着玩呢。”
  谢予在座位上坐下，“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陆铮挠挠脑袋，哦了一声，“知道了，下次不闹了还不行嘛，再说我也没真使劲。”
  丁文轩在旁边看得直乐，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好怂啊。”
  陆铮勾住他脖子，小声嘟囔，“我操，刚谢予那眼神就跟要刀我似的，你当没看见？就刚刚那一下，你有本事敢吭声？”
  丁文轩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确实，谢予刚才那眼神扫过来时，他都觉得后背有点发紧。
  一旁的谢清辞紧张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温水，他悄悄看了眼谢予绷着的侧脸，忽然有些心虚。
  他放下杯子，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
  谢予抬眼看他，“去哪？”
  谢清辞不敢看他，随口找了个由头，“上厕所。”
  谢予直接站起身，“一起。”
  谢清辞顿时僵住，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本来就是心里有点乱，随便找个借口出去透口气，没想到谢予会直接说要一起。
  谢清辞心中纠结的不行，这时候要是改口说不想去了，实在太奇怪。
  可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把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思绪理清楚。
  正尴尬着，丁文轩大咧咧地接话，“巧了！我也有点急。走，一起去。”
  陆铮抓起桌上最后一个肉松小贝塞进嘴里，又从谢予桌子里抽了张纸擦手，催促，“快快快，还有两三分钟就上课了，再磨蹭上课都得迟到。”
  谢予抬眼扫了他们俩一眼，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从厕所回教室的路上，谢清辞和谢予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们刚在座位上坐下，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数学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来，打开教材开始讲课。
  谢清辞盯着桌上的数学书，眼神却有些发飘，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忍不住悄悄往旁边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