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墨子哲      更新:2025-09-18 10:23      字数:3800
  
  安国公府一直效忠于皇权,按理说,他若知晓此事,理应第一时间告诉皇上,可他却选择了隐瞒。
  看来不仅镇国公一案有隐情,太子谋逆一案同样有隐情,不然一向刚正不阿的父亲,不会瞒下此事。傅煊便也没再多问。
  说起来,当初太子之所以能逃出京城,也是老安国公帮了忙。那时老安国公还在世,他不信太子会谋逆,东宫着火时,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他拦住了一些杀手。
  安国公回京后,方知晓此事,太子谋逆一事,确实有疑点,他还暗中调查过一段时间。事实证明,太子并未辜负父亲的信任。
  他不仅有治国之才,还是难得的经商之才,似乎没什么事可以难倒他,更难得的是,哪怕经历了这一切,他也不曾被仇恨蒙蔽双眼。隐居在蜀地、江南等地时,还为百姓做了不少事。
  远的不提,单说三年前江南发洪水时,就有人捐了十万两白银,日日在城南施粥,背后便是太子的手笔。
  大魏有这样一个继承人,何愁不兴盛?
  等到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晨雾还没散尽,傅煊翻身上马,朝着行宫方向疾驰而去。
  官道两旁的白杨树飞快往后倒退,枝叶在风中哗哗作响,卷起的尘土粘在他的衣摆上,他仿佛不知疲倦。
  日头越来越烈,晒得马鞍发烫,他却浑然不觉,只夹紧马腹往前冲,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几缕发丝贴在脖颈上,又被疾驰的风卷得飘起。
  他几乎没怎么歇息,仅用了十几个时辰就赶到了行宫。
  来到行宫时,正要回去见她,就有内侍过来通报,说:“傅大人,皇上有事召见您。”
  傅煊只好先去了成元帝的寝殿,绕过雕花回廊,便见后院的池塘边支着一张竹椅,成元帝穿着明黄色常服,背对着他坐在椅上,手里握着鱼竿,鱼线垂在碧绿的池水中。
  旁边的青石台上放着一只木桶,桶里盛满了清水,一条红尾鲤鱼在桶里不安地扭动着,嘴一张一合,溅起细碎的水花。
  傅煊行了一礼。
  成元帝道:“这件事还是得交给你,上个月,有人发现了太子的踪迹,他曾在蜀地、江南生活过,最近的一次行踪,是在江南,你派人去将太子寻回来,龙鳞卫找了多日,一点新线索都没找到,一群饭桶,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他眉头紧紧蹙着,完全不见上次见面时的好心情,可见,寻回太子的心,十分迫切。
  傅煊眉眼微动,面上适时露出一抹惊讶,“太子竟还活着?臣遵旨,若搜到人,万一太子拒捕,臣是拼死将人绑回,还是直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这话自然是试探。
  成元帝眉心一跳,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透着几分威严,此刻他放下鱼竿,转过身盯着傅煊,眼神锐利如刀,厉声道:“放肆!切不可伤到太子。朕不妨告诉你,当初给朕下毒的并非太子,而是贤妃,他不曾谋逆,若寻到太子,务必恭恭敬敬地将人请回来,不可伤他一根汗毛。”
  傅煊垂下了眼眸,“是,臣遵旨。”
  成元帝紧蹙的眉,这才舒展开来道:“他迟迟不肯回京,心中想必是对朕有怨气,你告诉他,这些年是朕对不起他,只要他肯回来,这个天下便是他的。”
  想起太子,他眉宇间又带了分骄傲,他对皇后虽然没男女之情,却
  由衷地敬重她,欣赏她,太子也被教得很好。
  傅煊心中有了谱,回到两人的住处时,他率先听到了顾怡叽叽喳喳的声音,“啧。姐姐伤还没好利索,他就不知跑到了哪儿,算什么好夫君?”
  陆晚笑了笑没说话。
  紧接着就听顾怡继续道:“整日对着个冰块,回府后还要劳心劳力掌管中馈,姐姐也太憋屈了。”
  顾怡满是同情。
  傅煊脚步顿住了,虽然偷听不道德,他还是想听听她的想法,他自认婚后两人的相处还算和谐,本以为她会反驳,谁料她浑不在意,“无妨,总归是要和离的。”
  这一刻,傅煊像是被惊雷劈中,僵在原地,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他生得一副俊朗面容,鼻梁高挺,轮廓立体,平日里眉眼间总带着几分清冷的傲气,可此刻,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和离?
  他都不曾想过和离,她反倒惦记着和离?
  他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手背青筋隐隐跳动,一身傲骨的世子爷,第一次尝到何为摧心肝,心口像是被人攥住、连呼吸都是疼的。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
  除非他死了。
  第44章
  陆晚耳朵微微动了动,抬起了眸,下一刻,便见他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外。
  陆晚心中咯噔了一下,顾怡眼睛亮晶晶的,还在说:“哎,真的假的,你想和离?哇,那你嫁给我哥,给我当嫂嫂好不好?”
  陆晚之所以想和离,说到底是不想连累安国公府,不论是老太太,还是国公爷对她都不错,秦氏也是,也就刚嫁入国公府时,不太喜欢她,没多久就对她改观了,过年时,还送了她两套无比华贵的头面,上元节还让人给她做了不少新衣。
  就连傅灵,如今都时不时给她送东西。
  谁料这番话,竟是被傅煊听了去。
  她有一瞬间的紧张,手心都出了汗,见她神情不对,顾怡也顺着她的视线,朝外望去,瞥见傅煊冷冽的神情,她不由缩了缩脖颈。
  “啊,那个……那个。”顾怡哪里还敢再推销她的哥哥,吓都要吓死了好么,她忙站了起来,“咳,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陆姐姐,改日我再来寻你。”
  她小兔子一般,站了起来,绕过傅煊,飞快溜走了。
  陆晚被她这么一弄,更加紧张了。
  傅煊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锦袍,领口的云纹刺绣在光线下泛着冷光,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平日里温和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寒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想和离?”
  陆晚被他这模样看得心口一缩,连忙抿了抿唇,将涌到眼眶的湿意压了下去,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裙摆,勉强压下了心中无端涌上来的难过。
  她一个被流放之人,若被成元帝发现她的存在,只怕国公府都要跟着遭殃?不和离能如何?
  陆晚道:“这桩婚事,本就非你我所愿,你我也不是同一路人,早日和离,世子还能早日再娶一个合心意的娘子。”
  “秦囡囡,你究竟有没有心?”
  陆晚身子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心尖也跟着一颤,囡囡是她的乳名,这个名字只有家人知道,他如何得知?
  陆晚紧张地抿了抿唇,不禁抬眸,对上了他深邃的眸,他一双眸底像是燃烧着一簇火苗,下一刻就听他咬牙切齿道:“想和离,除非我死。”
  她心中乱糟糟的,试探着问道:“你……你刚刚喊我什么?”
  傅煊不想重复,见她怔怔望着他,眸中的怒火散了大半,他低头去吻她的唇,“怎么?就许你表哥这么喊?不许我喊?”
  这话浓浓的醋味,他俯身更深地吻住了她,休养了一段时日,她的伤已经愈合了,他却还是有所顾虑,没敢压她,而是长臂一挥,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他大腿上。
  陆晚有些晕乎,心跳也怦怦跳了起来,白皙的手,不自觉攥住了他的衣襟,不懂他怎么忽然开始亲她,上一刻他还在生气,这一刻却吻得这么凶。
  真的好凶。
  史无前例的凶。
  陆晚被他亲得唇舌发麻,舌尖都疼了起来,腰肢也被用力地捏揉,她几乎软成一团,无力地软在他怀中,他又哑声问了一句,“重新找个合心意的?你肯让我这么亲别人?”
  他越想越恼,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实打实地咬,耳朵火辣辣烧了起来,咬完还不算,他叼着她的耳垂,研磨了起来,她身体情不自禁颤了一下,耳尖一阵酥麻,痒意一直蔓延到心尖。
  陆晚羞耻地脚拇指都蜷缩了起来。
  不知为何,想到他会这么亲旁人,心中先泛起一丝酸涩。
  陆晚忍不住为自己解释,“你、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应该清楚,和我在一起没有半分好处。”
  这几年表哥一直在积蓄力量,他如今富可敌国,暗中也养了不少兵,终有一日,他和成元帝会走向对立。
  哪怕只有一点失败的可能,她都需要考虑后果。安国公之所以同意这桩亲事,肯定不知道她的身份吧?就算他肯接受,安国公府的众人又岂会跟着他冒险?这对他们不公平。
  听她只是担心这个,傅煊心中的怒火散了大半,凶悍的亲吻,都温柔了一分,捏住她腰肢的手,却没有放松力道。
  他哑声说:“这个你不必担心,以后不许再提和离,懂了吗?既嫁给了我,你就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