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 第142节
作者:余芽呀      更新:2025-09-19 11:17      字数:3820
  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萧濯却又不高兴了,他拧着眉头问:“怎么了?”
  顺着殷殊鹤站立的位置往后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做什么不多待一会儿?”
  “殿下说的什么话?”殷殊鹤说:“外面不比宫里,四处都是眼睛,你我不能同时在行宫消失太久。”
  殷殊鹤说的是事实。
  皇帝本就多疑,皇子跟官宦走动过密乃是大忌,若是被旁人发现,无论是对殷殊鹤还是萧濯都很不利。
  “督公所言甚是,”薛斐也低声道:“殿下……如今时辰也不早了,越晚怕是越不安全,咱们现在启程回行宫么?”
  萧濯又看了殷殊鹤一眼才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方才在外面天色昏暗看不分明,这会儿马车里点了灯笼,萧濯看见殷殊鹤坐定以后轻轻吐了口气,然后望向他说:“之前的事,殷梨让我替她说声多谢殿下。”
  “只有她?”
  萧濯就不爱听殷殊鹤嘴里吐出别人的名字,更别说替旁人道谢。
  “若没有你,我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他凑到殷殊鹤面前,有些不高兴地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低沉道:“公公分明清楚,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
  在灯笼的映照下,萧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闪烁着暖色的光,好看又灼人。
  两人挨得极近,殷殊鹤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也多谢殿下。”
  难得从殷殊鹤口中听到这种顺耳的软话,萧濯没忍住将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下,猛兽衔住猎物似的叼住他的耳垂,“不用谢——”
  “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殷梨是个姑娘,她以后注定会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萧濯低声说:“你不能把她看得比我还重。”
  这话说的实在太蛮不讲理。
  绕是殷殊鹤早就清楚萧濯是个什么脾性,依然被气笑了,他故意问:“殿下这是在吃奴才妹妹的醋么?”
  “是……不行么?”
  殷殊鹤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神态实在太过勾人,萧濯手指微微用力摸上他的脸,声音又低又沉:“我说了多少遍,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
  “最好是只看着我,只跟我在一起。”
  “你们方才在里面聊什么了?”萧濯继续问:“公公是怎么跟殷梨介绍我的?”
  殷殊鹤顿了顿。
  其实方才他跟殷梨没说什么,毕竟这辈子殷梨还小,兄妹二人分开的时间又太长,便是殷梨一路上颠沛流离,心里渴望着见他,但其实心里对他还是陌生的。
  殷殊鹤也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
  前世今生的复杂情绪混在一起,他只将提前准备好的路引、户籍凭证及这处庄子的地契交给了她,又给了一千两银票,细细跟她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以及遇到事情能联系上他的法子。
  确认事无巨细没有遗漏以后,抬起手在她头上很轻地揉了一下。
  然而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殷梨的眼眶蓦然红了。
  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但她在他身后像小时候一样叫了声“哥”,然后扑过来抱住他:“……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殷殊鹤心里猛地一疼。
  “我想留在京城不是要给你添麻烦,”殷梨小声说:“我就是想……想能离你近一些。”
  “小时候是我不懂事……是我伤了你的心,但现在我都明白了。”
  “你是为了我才入宫的,你吃了好多苦,”殷梨努力克制,泪珠还是点点滚下,她抹了把眼泪,用那双发红的杏眼望着殷殊鹤哽咽道:“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同旁人一样戳你的心。”
  几年前殷殊鹤曾借着帮常德益办差的机会回过一次乡。
  那时候殷梨还小,将一些难听的闲言碎语听了进去,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不肯见他,还任性地说了些刺耳的话。
  当时殷殊鹤面上不动,心中却难免有些刺痛。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给照顾殷梨的婶子又留了些钱,借口赶着回宫复命便离开了。
  然而,正是因为那次回乡出了纰漏,才让常德益发觉,原来殷殊鹤在老家竟还有一个亲生的妹妹可以拿捏。
  对此,殷殊鹤一直如鲠在喉。
  认为是自己行差踏错,没能沉得住气,才会让他跟殷梨都落到这种受人钳制,任人拿捏的地步,至于殷梨当时说过的话,他其实并没放在心上。
  他曾经跪在爹娘的坟前发誓,答应一定会照顾好殷梨,保护她,疼爱她,护着她平平安安的长大。
  然而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两个没了爹娘又年幼的孩子根本没办法独自讨生活。
  恰逢宫里到民间征选太监,跟着老太监净身入宫,是殷殊鹤当时最好的选择。
  他将殷梨托付给隔壁的婶子照顾,告诉她自己会托人寄银子回来,隔壁的婶子秉性不坏,又曾经受过他爹娘的恩情,一方面惦记着他当太监后挣的月银,一方面忌惮他在宫里当差,不说对殷梨能有多好,但总归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不过世人大多对阉人鄙夷不屑,连带着太监的家人也备受冷眼。
  他清楚他不在的日子,殷梨一定也不好过,不知受了多少看不见的委屈,所以他没什么可责怪的。
  也是那时候,殷殊鹤做出了日后无论如何都不牵累殷梨的决定。
  不论他手上沾了多少血,害过多少人的性命,只要他替殷梨改名换姓,这些便都可以与她无关,她可以平安喜乐,在任何地方自由自在的活。
  然而,两辈子。
  殷殊鹤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听殷梨说这些,怔了片刻才想起来帮她擦眼泪,殷梨确认他是真的没有怪他之后还是难过,又哭了一会儿方才好些。
  但毕竟是个小女孩儿。
  哪怕之前并不熟悉,二人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见到殷殊鹤就等于有了主心骨,把话说开以后很快恢复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些话,我原来是不敢跟你说的,我怕你还生我的气,也不好意思开口,”殷梨抹了抹眼泪低声道:“但楚大哥让我一定要告诉你。”
  “……楚大哥?”殷殊鹤眯了下眼睛。
  殷梨眼角发红,点了点头:“但楚大哥说,这话也不是他说的,而是有人吩咐他特意嘱咐我的,那人说人心隔肚皮,这些话若是我不说出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希望我说出来,让你高兴。”
  闻言,殷殊鹤久久不语。
  殷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小声问他这人是谁,是不是跟他关系很好,也问他如今在宫中过得如何。
  她很认真地说,他们是亲兄妹,她现在长大了,若是殷殊鹤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她说,她一定会认真听。
  殷殊鹤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知怎么想的,忽然站直了身,打开窗子让殷梨往外看了一眼。
  萧濯还在外面等着。
  夜色如墨,他就立在马车前面,月光洒落下来,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跟挺拔的身姿。而且因着夜晚光线昏暗的缘故,这般远远看着,萧濯脸上那股邪气与冷意淡了许多,只觉得俊朗非凡。
  殷殊鹤顿了下,用意味不明地语气说:“这是七皇子萧濯。”
  第101章
  还有半句话在殷殊鹤舌尖打了个滚,又被他囫囵咽了下去。
  隔着窗盯着萧濯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殷梨不知道殷殊鹤在想什么,她先是被萧濯的身份吓了一跳,又觉得心里不踏实得很,小声问:“皇子……他怎么会这么帮我们?宫里的贵人们都这么好吗?哥哥是在他跟前伺候的么?”
  殷梨年纪小,并不清楚宫里的事情,也不知道曾经一手遮天的大权宦常德益已经倒台,现如今新上位,正炙手可热的便是她的亲哥哥。
  她又看悄悄看了萧濯一眼,问:“那殿下待你好不好?”
  殷殊鹤知道她是误会了,也没多解释,只一笑,摸着殷梨的头轻声说了句挺好的,殷梨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猜也是。”
  这下轮到殷殊鹤怔了怔
  他一笑,抬起眼睛问殷梨为什么?
  殷梨眨了眨眼睛:“因为……他想让哥哥高兴。”
  殷殊鹤静了片刻。
  他想,萧濯想让他高兴么?
  在心里慢慢咀嚼着高兴这个词——常德益曾经拍着他的脸同他说过,当奴才的,不该有眼睛嘴巴,也不该有喜怒哀乐,所以殷殊鹤从八九岁的时候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有旁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才能在这宫里活得更长久。
  但不得不承认,萧濯确实是这世上对他情绪最敏感的人。
  上辈子,他曾经亲手杀过很多对他出言不逊的人,有时候割掉他们的舌头,有时候割掉他们下半身的那坨烂肉,然后洗干净身上的血腥气,笑眯眯凑过来问他高不高兴。
  曾经将旁人眼中求而不得的珍宝像流水一般送进他宫外那处宅子,然后咬着他的嘴唇问他高不高兴。
  也曾经一时兴起花几个时辰带他去京郊别院,喂他喝酒,带他赏花,和他一起泡温泉,问他高不高兴。
  而这辈子。
  萧濯好像跟之前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比如在处理殷梨的事情上。
  怕他心中无法释怀,他竟会专门吩咐楚风让殷梨同他道歉。
  比如,那日萧濯分明已经被他气走,最后却还是咬着牙回来将他拽进怀里。
  又比如,在他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不过是为了设计常德益用了一招苦肉计,萧濯却目眦欲裂,恨成了那个样子。
  说实话。
  时至今日殷殊鹤也没看清萧濯究竟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但看不清就罢了。
  左右不过是蜜糖里裹着砒霜。
  砒霜虽然致命,可那糖却太甜了。
  于是在今日来的路上,当萧濯在马车上问他好些了么的时候,殷殊鹤心里忽然就冒出一个跟前世截然相反的念头。
  疯狂、大胆。
  甚至于有些病态。
  他当然不会把心里这些个想法说给殷梨听,他只是抚摸着殷梨微微发黄的头发轻声说:“……哥哥会高兴的。”
  这会儿,马车里。
  见殷殊鹤半晌都没有说话,露出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情,萧濯有些不高兴了,他用力捏着殷殊鹤的肩膀,将他压在马车软榻上,“在想什么?”
  “公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萧濯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低沉沉:“你是怎么跟殷梨介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