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作者:上官鹅      更新:2025-09-22 08:39      字数:3398
  合约的期限只剩下寥寥数月,也就代表他只能和栢玉一起度过极为短暂的时光。
  他还没想好到底该遵守合约结束这段关系,还是用某种方式留住栢玉。
  一直以来,将所有的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S级alpha,突然被这件事难住了。
  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纪知尧说:“我没有办法替你参考,我只能引导你去感受自己的情绪,让你明白自己的体验是怎样的。你需要思考一下,当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什么。”
  司徒璟直直盯着纪知尧,再次冷笑起来,随后站起身,“说实话,我很难理解你们这行到底是怎样治愈病人的,难道自己‘感觉’治愈了,就是好了吗?”
  “我绝对不会再来了,这句话请你转告给我父亲。”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司徒璟从工作室走出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然后开车走了。
  一小时后,车子到达东郊老宅。
  谢管家站在门口接过司徒璟的外衣,“大少爷,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来拿东西。”
  司徒璟走进家里,敏感地发现陈设布置有了些改动,他的脚步变得快起来,走向那间空置的琴房。
  走到琴房门口,司徒璟看到房间里已经被刷上了新漆,铺上木地板,放着两张紫色瑜伽垫,一个粉色瑜伽球。
  多年前,在这个房间里,母亲穿着香槟色长裙坐在钢琴前弹奏,司徒璟站在房门前偷听了很长一阵,以为母亲没发现。
  母亲弹完一首曲子,转头和司徒璟对视,温柔地笑了。她走过去把司徒璟抱到琴座上,握着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按出了第一个音调。
  母亲问:“这种声音很美妙,对不对?”
  转瞬间,母亲的身影消失了,钢琴不见了,琴房变成了瑜伽室。
  那些与母亲有关的温馨画面像梦幻泡影,逐渐褪色模糊。
  谢管家恭敬地站在旁边,“这是先生和林女士要求改的,先生说改之前不要通知你。”
  “我也没说不让他们改。”
  司徒璟眼底一片冷意,转身走了出去。
  *
  新学期开始后,曲式分析课的老师换成了系上的另一位教授。虽然授课风格和宋怀谦不一样,但同样很认真负责。
  栢玉适应得很快,依然保持着每次上课前预习内容的习惯。
  不知不觉一周过去,司徒璟都没有回砚庭,也没有发消息、打电话。
  栢玉松了一口气,心想他应该是恢复以前的节奏了。
  一个月后,司徒璟仍然没有出现过,栢玉觉得这次倒是间隔挺久的。算起来,司徒璟的易感期可能还有半个月,到时候他会回来吧?
  转眼到了四月份,司徒璟都没有回过砚庭。
  栢玉每天照常坐车去学校上课,晚上回砚庭睡觉,每个月定时都会收到八万块的打款。
  他在想司徒璟是不是已经彻底好了,或者找到了omega。
  但是,他又不敢问周秘书。
  害怕问出口之后,周秘书汇报给司徒璟,反倒让司徒璟就会想起有他这个人来。
  再等等吧,如果到了五月份,司徒璟也没回来,就直接找他谈谈解除合约的事情。
  四月底的一个深夜,栢玉正在睡觉,突然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栢玉半眯着眼,伸手摸到手机,时间显示凌晨03:36。
  一看是司徒璟的来电,他的睡意被完全打散,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司徒先生?”
  对面没有声音,栢玉不知道是司徒璟按错了,还是他有什么事情要说,只是耐心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传来司徒璟低沉沙哑,略带疲惫的声音,“我睡不着。”
  栢玉在脑海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睡不着,所以呢?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没有显示国际长途,司徒璟就在国内,但是不知道在哪里,“……需要我给你唱歌吗?”
  司徒璟轻声叹气,语调有些不耐,“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
  既然司徒璟不愿意听,栢玉又继续给他推荐其他的方法,“或者你去放老电影,听一下白噪声之类的?”
  对面再次沉默了,栢玉以为司徒璟会挂断电话,但是过了几秒,司徒璟再次说话了。
  “这些太没意思了。”
  栢玉问:“那怎么办?”
  司徒璟语调低沉,透着一丝邪性,“脱光了给我打视频,怎么样?”
  栢玉陡然心弦紧绷,手不由得按在胸口上,这是惩罚,还是司徒璟一时兴起?
  可是他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也不想接受这个过分的要求。
  栢玉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你在哪?”
  司徒璟说:“就在云京。”
  栢玉想了想,试图让他改变主意,“要不,我来找你?”
  司徒璟轻笑,“你想来也可以,我在东郊老宅,父亲、林晓冉和绘都在这里。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视频,要么来老宅,哪个选择对你更不利,你自己想想。”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很快就意识到今天司徒璟联系自己有特殊的原因。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但很明显林晓冉给司徒璟添堵了,以至于司徒璟凌晨三点还不睡,要来折磨自己。
  如果自己为了不接受裸/聊的要求,真的去老宅找司徒璟,会不会被他拿出手,就像一张牌扔到桌面上,去气他父亲?
  那样一个典型的顶A家族,连劣等omega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beta?
  到时候,他就会被当成炮灰,在这场家庭战争中被轰炸得稀碎。
  司徒璟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如果他接受裸/聊的要求,再一次做出让步,就等于让司徒璟把自己的羞耻心扔到脚底摩擦。
  这次退让了,下一次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司徒璟在等待他的回答,“想好了吗?我没有多少时间,要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栢玉咬着下唇,脑子里想了很多,最终对司徒璟说:“你等等,我马上来见你。”
  “好,我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
  啪的一声,司徒璟把电话挂了。
  栢玉立刻下床,像大学军训那会半夜听到警哨声一样,光脚跑去换了一身浅棕色西服套装,慌张匆忙地跑下楼。
  先去找管家拿了车钥匙,然后前往车库,开着那辆黑色迈巴赫离开了砚庭,前往东郊老宅。
  这次,栢玉的手机电量很充足,网络信号也很好。市区里面的道路导航只要不是犄角旮旯都还能用,平时堵成猪肝色的道路,现在也通畅无阻。
  凌晨四点半,栢玉到了东郊老宅。
  保安放行,栢玉把车子开进去停好,然后马不停蹄地寻着上次来这里走过的路径,走到大宅门口。
  里面的灯还亮着,谢管家和佣人们都在一楼餐厅,清扫着地上的古董碎瓷片和墙上的红酒渍。
  栢玉走进去,感觉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墙上挂着油画换成了现代装饰画,名贵古董和雕塑类的东西也变少了。
  谢管家看到栢玉来了,向他指了指楼上。
  栢玉会意地点头,经过客厅时,看到司徒简、林晓冉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人在仰靠着叹气,一人在哭。
  司徒绘躺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板上,身上穿着领口开得很大的豹纹衬衫和白色休闲裤,手里握着酒瓶子。
  怎么都没睡?这是吵架吵到多晚?!
  栢玉放轻了脚步,匆匆走过,想要悄无声息上二楼,但司徒绘还是转头过来,以颠倒的视角看到了他。
  司徒绘抬着下巴,脸上带着迷惑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栢玉的脚步一顿,发现客厅里的三人都看向了他。
  司徒简皱着眉头,“你是谁?”
  林晓冉停止哭泣,拿纸巾擤鼻涕,“他不是上次被我们撞到的那个外卖骑手吗?”
  栢玉无奈,只好解释,“董事长,我之前是老板的生活助理,跑外卖是在做兼职,现在老板把我聘回来了。”
  司徒简仔细盯着栢玉的脸看,好像是在哪见过,在璟的办公室吗?这身打扮倒是很像助理。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司徒简骤然气愤起来,“他还想怎么样?”
  栢玉说:“董事长,我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绘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肢颤动,酒瓶子被他的手打倒,红色酒浆洒到地上迅速在他的身边蔓延开来,就像血一样。
  栢玉不知道司徒绘为什么突然发笑。
  自己的这层伪装没骗过司徒绘,还是他在笑别的事情?
  栢玉没有多想,趁他们还没有发难,赶紧抽身离开。
  在走到楼梯前时,栢玉朝旁边的那间琴房看了一眼,突然发现里面的布置变了。
  原来空荡荡的屋子改成了瑜伽室,放着瑜伽垫、瑜伽椅、吊床等等器械,但是有人往瑜伽室的墙上泼了好几桶红色油漆,还写了几个不雅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