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旧酿      更新:2025-09-22 08:58      字数:3334
  话音未落人就麻溜翻的不见了踪影。
  郑庭狼狈逃窜的样子看得沈忆梨笑起来,侧目一望,简言之坐在花中,也盯着他在浅浅含笑。
  “看什么看?”小哥儿轻嗔,不等人招手就自覺坐过去。“明知干爹管得严还拿这话吓唬他,你个读书人没安好心。”
  简言之就喜欢被沈忆梨戳着手指头骂,骂得越多他笑得越灿烂。
  “我要不把他吓走,哪能和你单独待会儿。他整天在我耳邊聒噪,我都要烦死了。”
  “是么?我瞧你似乎挺乐在其中的嘛,连饭都不回家吃,得亏我还做了你最喜欢的白桃酥。”
  简言之最好桃子这一口,四月没到季节,为买这两个早熟品种的果子,花掉沈忆梨攒了大半个月的私房钱。
  小金库见底还听到自家夫君在外留宿的消息,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
  简言之诧异,摘了朵娇艳的牡丹簪在沈忆梨鬓角:“我没听错吧,我家阿梨会吃醋了?”
  “谁吃醋啊.....”小哥儿面色一红,乖乖抬起头讓人打扮:“你是书呆子,又不是熊瞎子。放着家里的夫郎不惦记,怎会惦记他一个五大三粗的阔少爷。”
  简言之忍笑:“可是他有钱诶。”
  沈忆梨不甘示弱:“我也有啊。”
  说着,小哥儿从袖囊里摸出买菜没花完的三枚铜板,塞进简言之手心:“今晚你陪我。”
  简言之扶额:“阿梨,别再偷看我藏在废纸堆里的话本了,这不是良家小哥儿该看的读物。”
  沈忆梨腼腆一笑,露出本相来:“被你发现啦.....”
  “把郑庭支走不就为了陪你么?你放心,阿梨,不给钱我也会把你伺候高兴的。”
  简言之对付沈忆梨那是手拿把掐,一句话就让小哥儿变得迷迷瞪瞪。
  沈忆梨蓦然发现简言之鬓边不知何时多了支芍药,是清丽的颜色,却比他的牡丹还妖冶。
  在外边这样亲密无间是头一次,小哥儿适应度很好,不多时就软了后腰,将脸颊藏到柔软似云朵的花瓣堆里。
  简言之也累了,这回忙着‘伺候’人,自己倒没享受到多少。
  “这些弄散的不要了,带回去给你泡个花瓣澡。”
  沈忆梨尚在餍足里,靠在他怀中大放厥词:“鸳鸯浴?玩太花不好吧?”
  简言之认真:“你再敢偷看我的话本,我就把圆房项目无限延期。”
  拿捏到命门,小哥儿立马乖唧唧,挂在他肩上搖头:“不要.....”
  软的能掐出水来,简言之哪里舍得。
  这样一逗一闹,原本因路程太近而滚烫的饭菜也凉得差不多了。好在晚间温度适宜,凉归凉,但不影响口味。
  简言之和沈忆梨就着饭菜简单吃过一顿,先前怕食盒里的味道跟花香混合,让屋里闷得难受,他俩专门在外头吃完了才进去。
  此刻茶足饭饱,站在遍地的花枝丛中,犹覺周遭宁静而温馨。
  简言之随手摘了一朵除蕊去枝,沈忆梨看得有意思,跟在他身后照做。
  “夫君,你知道么?”
  沈忆梨突然开口,引来简言之回头一望:“嗯?”
  “很久以前,我的心愿是拥有一个鲜花鋪子。每天\朝陽升起的时候就到花圃采花,然后用它们装点我的鋪面。有没有人来买无所谓,要是碰到合眼缘的,送上一束也无妨。”
  “我会在铺子前擺个搖椅,躺在上边闻花香、晒太陽,等日落看够来来往往的人群,就打烊回家做饭。”
  沈忆梨说这些话时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简言之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向往这种平淡恬静的日子。
  “好啊,看来我得更努力一些了。争取在药铺坊盈利后给你把鲜花铺子开起来,总不能让我家阿梨空期待一场。”
  “啊?”沈忆梨又惊又喜:“夫君,你不嫌我这是在白日做梦?”
  “白日做梦有何不好?只是我不希望你游离在人群以外。阿梨,我想你簪着花走到人群中,做个万事不愁的快乐小哥儿。”
  简言之从不婉转表达他的祝愿,这是他的祝愿,亦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和沈忆梨在对生活的乐观上如出一辙。
  病弱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考不上的功名能考中的。
  美好生活会到来的。
  那个长着开不败的花和被暖阳光顾的铺子,也会有他和沈忆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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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下要开药坊铺的事项,接下来的日子就过得充实多了。
  郑庭以被老爷子罚跪一整夜为代价,成功换取了三个月的运作空间。
  “咱们这生意只能赚不能赔,否则白瞎我在小黑屋跪那四五个时辰了。不过好赖老头儿松了口,只要不耽搁念书,铺子随我们折腾。”
  郑大少爷腿还疼着,站起身来直打擺子。
  临近散学,简言之忙着把今日夫子布置的新课业补完,头都不想抬:“桌膛里有药,自己找了擦。没事别在我脑袋顶上晃,擋着光很碍事。”
  郑庭满腔宏图大计无处抒发,憋得浑身不自在。
  他闲来无事,刚想到桌膛里翻找药膏,余光里倏然闪过一抹华丽的色彩。
  郑庭条件反射般呆了一瞬,旋即发出尖锐的爆鸣。
  才理清的思路遭人打断,简言之异常烦躁:“没完没了了你?瞎叫什么啊?”
  “他、他他他.....”
  郑庭来不及捋顺舌根,一把提起简言之推到前面当擋箭牌。
  闯进来的小哥儿自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动静,横跨两张课桌三把椅子,直直奔到人跟前。
  小哥儿想抓郑庭,郑庭拿简言之挡。简言之不想挡,又不好对小哥儿动手。
  简言之躲着小哥儿,小哥儿想抓郑庭,郑庭拿简言之挡,简言之不想挡......
  无限循环下,简言之就这样被迫陪他们玩了半柱香的老鹰抓小鸡。
  半晌,许是三个人都累了。宋予辰率先收回手,往腰上一叉:“姓郑的,你什么意思?!陪本公子吃顿饭委屈你了吗?作何三番两次闭门不见?!”
  简言之纳闷,偏头看向郑庭。
  郑庭声不动唇:娃娃亲。
  简言之顿悟。
  宋予辰气急败坏,踢不到郑庭就踢桌子脚:“好你个负心汉,花言巧语惯会骗人!咱们是定了娃娃亲的,你想对我始乱终弃是不是?你说话呀!”
  “我哪里骗人了?还始乱终弃?你想让我说什么啊?”郑庭脸皱成一团,缩在简言之身后看上去无比可怜。
  难得见郑大少爷吃一次瘪,简言之一扫思绪被打断的烦闷,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郑庭害怕极了,在背后小幅度捅咕他:“你那种会把人放倒的药粉呢?快借我使使,或者能叫人说张不开嘴的也行啊。”
  “喂,有话当着本公子的面不能说?非要在背后嘀嘀咕咕?”
  宋予辰指尖一戳,正中简言之面门:“您哪位?”
  .....行呗,用词还挺客气。
  好巧不巧药粉跟药膏一块被简言之塞在了桌膛,这个距离,想越过小哥儿去摸药粉想必是不可能的了。
  简言之急中生智,佯装刚反应过来,拍拍脑门就是一声:“弟媳!”
  宋予辰:“诶?”
  郑庭:“啊!”
  简言之添火加柴:“嗐呀!这不是弟媳嘛。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呐,竟生得这般好样貌。”
  不管是谁被人夸模样好都没有不乐意的,宋予辰稍稍敛了点气焰,上下打量他两眼:“你听说过我?”
  “何止是听说过,郑庭老把你挂在嘴上。说你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万中无一,堪称小哥儿中的表率。是吧?”
  简言之胳膊肘撞撞郑庭,皮笑肉不笑:“我说,是吧?”
  “呃....是,温、温柔,大方....”
  宋予辰一哼,脸上涌现明显的欢欣:“算你小子有眼光.....那你怎么躲着不见我?叫你陪我吃顿饭跟要活扒了你皮似的?”
  “似的,似的....”郑庭敷衍应声,应完发觉不对,赶忙摇头:“不不不、不是!”
  “嗯?”
  求助的目光又投过来,简言之恨铁不成钢,只得继续帮他打圆场:“弟媳别误会,其实郑庭早就想跟你一起吃饭了,碍于没知会家中长辈,恐怠慢了哥儿。他同我说过,打算在镇上挑家好酒楼,等安排好包厢雅座,再正式登门邀約。”
  “当真?”
  小哥儿这一卦的都好哄,宋予辰垂眸绞衣袖,端地是含羞带臊,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也不必摆那虚架子了,本公子答应你的邀約就是。”
  郑庭:“不......”
  “不什么不。”简言之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量道:“你是不想去吗?佳人有约还不抓紧?”
  郑庭腹背受敌,有苦难言,偏生他的家教不允许他做出拂人小哥儿脸面的事。
  眼见宋予辰要逼近,他无奈咬紧牙关:“不....胜荣幸与我同桌宴席,宋公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