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者:
旧酿 更新:2025-09-22 08:58 字数:3354
“真的?”
“当然,不信你问阿昌。”简言之抬抬下颌:“慕柯现在在你们郑家的庄子上吧,唔.....幹爹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不会把人放得太近,我猜是邬水镇,那儿外乡的走商多,最适合藏生面孔。”
阿昌还打算卖个关子讨个巧儿,没想到简言之随口一说就猜中了:“您可真是神了,怎么连这种机密内幕也知道啊。”
简言之失笑:“很难猜中吗?慕家倒台,大伙怕被牵连人人避之不及,慕玉书再下作那也是慕玉书,和慕柯有什么关係。连他娘亲病重离世都没人伸出援手,难不成还指望旁支亲眷能善待一个神志不清的落魄少爷?好歹是条活生生的性命,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就好,何必向下连坐,这道理干爹自然想得通。”
细论起来郑明易和慕玉书是同年进的商行,当年两人白手起家,还有过一段时日的患难兄弟情。后来慕玉书起了歪心思,攀上县令这棵高枝,郑明易劝说无果就逐渐跟他断了往来。
慕柯和郑庭年岁相仿,也算是郑明易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朝沦落到孤苦无依的境地,他看着着实有点唏嘘。
反正郑家有的是钱,请大夫开药方花销不了多少。这病能治就治,治不好就当个闲人养在庄子里,总归好过到街上挨饿受冻。
阿昌一捧炒花生吃得心满意足,顺话题把郑家上下挨个夸了个遍后终于想起自己的贴身小厮身份了。
简言之大喜过望,用两块麦芽糖和一包果子干欢送他回府去伺候郑大少爷。
院子里热闹了大半晌,陡然一静下来就显得格外舒适。沈忆梨不想那么早回屋,便应了简言之的邀约,继续下白天没下完的那盘棋。
小哥儿聪明,一点就透,从对角棋到五子棋,之后竟连围棋也顺利入门了。要是简言之多放点水,彼此还能勉强打个平手。
烛光下沈忆梨的侧脸清秀可爱,执棋思索时会微微皱眉,干净圆润的手指捻着棋子把玩,直到看准位置果断落下。
他的一举一动在简言之眼里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书呆子观望许久,启唇温声道:“阿梨,对于要孩子的事,你怎么想?”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沈忆梨疑惑一瞬,而后不自觉的脸红了。
“这是在院子里,会被人看到的。再说下午你非要在书桌上我都依你了,太频繁.....对身子不好。”
简言之:没到逼问戏码的时候不用这么诚实。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现在要孩子,你愿意吗?”
沈忆梨咬咬唇角:“这个难道还能不愿意?小哥儿本就很难有身孕,该是盼着早日怀上才对吧?”
简言之笑笑:“难有身孕是一回事,你想不想要又是另一回事。若你没做好准备,我可以想法子配出味药来,有效避免意外发生。”
这个时代的医药并不是很发达,药铺里开的避子汤药大多药性凶猛,对身体摧残巨大且不可逆。是以除了青楼楚馆里的女子不得已会服用外,其余人家对此都是能避则避。
简言之怕沈忆梨暂时不想要又不好意思直说,干脆提前问清楚,省得再闹出助兴小药丸那样的乌龙事件来。
沈忆梨早就盼着给简言之生个大胖小子报恩了,可惜小哥儿不比姑娘家,多同几次房不经意间就能有。别说避免意外的汤药,要能有个一试就灵的秘方才好呢。
简言之听完他撩人不自知的诉求,发自肺腑的表示了认同。
“是药三分毒,什么药都没有从根源上努力来的有效。那么阿梨,择日不如撞日,在下面不如在上面,要不要体验一下?”
沈忆梨:“?”空手套我?
第88章
没人打搅的美妙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这样没羞没臊的日子接連持续好几天,时节也随之进入到了六月中下旬。
燥熱的天气成了流言的温床,关于诬告事件的后续不仅没消减去熱度,反而因为县令位置空缺引来新一轮的談论浪潮。
有人猜范大人会暂时接管原先县令的活儿,有人说必会重新派遣官员来坐镇。还有人大胆假设由州府直接越级主理,明望镇升成明望县,把其他村镇也一并收编进来。
这股浪潮大到連卧床修养的小哥儿都有所耳闻,曾多次在就寝前尝试用这个话题转移简言之的注意力。
不过最终如何决定还是上位者说了算,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们当个談资过过嘴瘾就罢了。
郑庭身上的伤恢复得不错,在历经大夫和简言之的双重检查后,终于如願获得了长久出府许可。
他惦記着梁仲秋生气的事,一待恢复自由,立马带着准备好的物什来邀简言之和沈忆梨上家里看望。
可惜三个人扑了个空,梁家小院大门紧闭,透过窗缝看去书桌上空空落落,许是接了抄书的活计白天要守在书斋。
午时骄阳晒得人站不住脚,三个人一合计,决定把好存放的米油鸡蛋等在墙根处藏起来,另換个去处到藥坊铺子里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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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铺坊比外头阴凉,郑庭熱得满头是汗,一进铺子就直奔后头的水井。也不用桶接,拿手掬着猛灌几口,喉间发出阵阵畅快的呼噜声。
简言之瞧不惯他这囫囵的糙汉样子,找来之前留下的碗斯斯文文舀水喝了,又给沈忆梨喂去半碗。
“穷讲究什么,水灌进肚子里解渴不就完了,难道用碗装比用手喝要甜?”
郑庭对他们小两口旁若无人的腻歪嗤之以鼻,假装揶揄几句,好遮掩暗戳戳羡慕的事实。
简言之也不拆穿他,查看了一遍柜子里剩余的藥丸,凉凉道:“看来郑大少爷经商奇才的名头水分有点大啊,这都快一个多月了,就一个买主都没找着?”
“你以为醫藥生意很好谈呐?”郑庭忍不住翻白眼:“上次你交给我的干花瓣我拿着去各大醫館问过了,那群大夫一个比一个古板,非说醫书里没明确記载的东西他们绝不会用。好不容易找到个願意接手的,拿药还得压着货款,说是等见效后再结。白嫖的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当我看不出来呢。”
“可我们的价格已经压得很低了呀,跟成本价差不多,就算这样也没人肯尝试一下么?”
沈忆梨皱起脸颊,看上去很为药铺坊的以后担忧。
简言之见状摸摸他的后脑勺安慰:“正常,不是錢多錢少的问题。是那些醫館都有固定的供货渠道,轻易不会跟外人合作,万一贪便宜惹出大麻烦,岂不是自砸招牌?”
“你知道干嘛还讓我去谈?!”郑庭气结:“亏得我还有个好消息没来得及告诉你,跟我在这玩马后炮?”
简言之一脸无语加无辜:“我讓你去药铺,谁让你去医馆了?医馆只管诊断开方,患者再拿着方子到药铺里抓药。好比你越过缫丝剥茧的过程,直接把蚕茧卖给绸缎庄,能谈成才有鬼。”
郑庭被他噎得没话说。
自诩经商奇才的郑大少爷这是吃了固定思维的亏,以前他帮家里做生意谈的项目大多都是关于农贸。
买主只要东西品质够优质就肯买账,而且越是大的行当越是愿意和供应商直线对接——减少中间环节等于减少被分成的风险。
也是简言之没考虑到这一点,金尊玉贵的少爷哪里亲自去看过病,有点头疼脑热請大夫上门还請不过来,抓药这种事更是有小厮丫鬟代劳。
所以说实践出真知,要想做好生意还得切身实地体验一番平民生活。
沈忆梨看他们大眼瞪小眼的不吭声,赶忙解围道:“好啦好啦,误会说清楚就没事了。那这些干花瓣要是拿到药铺里去问的话,被收购的几率会大一些么?”
“不论如何肯定比医馆要强,就姑且当条门路去尝试吧。”
简言之还做好了后手打算,如果药铺不肯接受这种冷门药材,那单靠药铺坊义诊打出名气也是可以的,只是时间和回本速度上会慢一点。
郑庭不是那种心窄的人,理清为什么屡屡碰壁的问题后反而愈发来劲了:“那我明天就去打探下情况,正好花瓣还剩点儿,三五斤应该足够了。”
“怎么只剩这么点?”简言之微微疑惑:“我记得给你了小二十斤来着。”
郑庭一拍脑袋:“叫你打个岔连好消息都忘记说了,我爹在商行里有个相熟的掌柜,姓冯。这位冯掌柜去年腿上生顽疾,长了好几个大肿块,请镇上的大夫来瞧过,说想保住性命只有把长肿块的腿给锯掉。”
“他吓得不轻,好在家里人托关系从别处寻来位神医,开药喝了一段时间,那肿块果真渐渐消下去了。本以为从此后顾无忧,不想今年旧疾复发,腿肿得比原先还要厉害。他家里人再要去找神医求方,可人家云游四海的,上哪找去?”
“我爹听说这事后送了些干花瓣给他,按你教的法子,用药酒调成糊状早晚各两次,哪里肿痛就敷哪里,刚用两天就见效了。冯掌柜高兴得不得了,一口气拿了十多斤过去,还托我爹请你得空时到府上坐坐,看能不能给拟个方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