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74节
作者:年糕粉丝汤      更新:2025-09-22 09:12      字数:4619
  “这也正常。”林森靠在门框上,给诸人解释:“大铺子通常有实力有本钱,很多都会压一手资金,拿去放贷什么的,能赚上不少银钱。故而能一个月结账的那就让人谢天谢地,三五个
  月结账的也常见,更有铺子一年才结一回呢!”
  往昔他在席府时也是这般做的,当然这些铺子通常要么身后有人,要么资金庞大,提供货物的那方根本不怕人跑了。
  林森随口说明了一些,接着撇撇嘴:“我还以为谢大羊肉馆也是其中之一,没曾想才这点时间就被人催债催上门……真是。”
  “我倒是知道一点。”陶应策挑了挑眉,抬手往上指了指:“这位谢掌柜颇会来事,据说一直在巴结上面几位官人。”
  要巴结高官,得有人举荐,或是靠帮闲搭桥。像陶应策这般的衙内,家里父辈祖辈身边都有不少帮闲,平日里帮忙操持生意,打打下手,举荐人才,亦或是帮人递话,做的便是类似掮客的行道。
  而陶应策指的那几位身着紫衫的官人,身边的帮闲自是地位颇高,想要入他们的眼绝非简单事:门路不够的谢掌柜只能靠砸钱讨好帮闲,再帮忙做事入高官的眼。
  林森对此也见得多了,闻言顿时恍然:“难怪!”
  恐怕这谢掌柜大半的资金都拿去讨好上峰,铺里生意好时资金都是活的自然没什么问题,可等生意差了的时候嘛。
  有一句话:你发达时身边都是好人,掉过头说便是落魄时身边都是坏人。
  又有一句话:墙倒众人推。
  随着谢大羊肉馆的名声变差,生意落魄,拿不出银钱供养帮闲们,帮闲们怕沾麻烦也是躲着走,货主们见谢大羊肉馆一日不如一日,也怕拿不到钱,便接二连三上门催债。
  而越是如此,谢掌柜越是入不敷出,债务更像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眼前的景象便是必然的结果,甚至这批催债的要远比此前来的人更加凶悍,毫不犹豫地撞开门冲了进去。
  没过多久,就见曹厨在几名帮厨徒弟的保护下,狼狈地从谢大羊肉馆里跑了出来,人人手里都攥着几个布包,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他欠我三个月工钱,我手里没钱,你们有事去找他!”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到衙门里听见动静,遣人过来把人拉开,谢掌柜已被一群人痛揍一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正躺在地上唉唉呼痛,见着官吏差役便落泪不止,哭诉他们的暴力行径。
  只是不同于上两回,这回差役的态度也甚是冷漠,只简单劝说几句便离开了。
  谢掌柜还想再闹,可一抬头便见跟着差役一同进来的青衣汉子,他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酆……酆牙人。”
  酆牙人眯着眼扫了一圈,接着才冲谢掌柜笑了笑:“谢掌柜的,您家上个月的贷款还未还,这个月您看——”
  谢掌柜赶紧爬起来作揖:“我只是手头紧!过两日就还!”
  “可你家厨子都走了,这铺子还开得下去?”酆牙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月底前把钱补上,不然这铺子,我可得收回去挂牌卖了。”
  谢掌柜咬咬牙:“我有门路,您放心我保准过两日就把钱补上。”
  酆牙人见他这般有自信,也不再多说,又背着手出去了。他注意到对面林芝记门口簇拥着人的景象,冲着众人笑了笑,方才坐上驴车离开。
  曹大头也跑出去打听,回来时眼睛发亮:“我和你们说,谢大羊肉馆的曹厨子跑了!”
  “啊?”这下连林芝都瞪圆了眼睛,“主厨跑了那铺子还怎么开下去?”
  果然不多时,他们就见谢大羊肉馆关了门,谢掌柜空着手匆匆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往后三日,也未见谢掌柜身影。
  又过了四五日,街坊渐渐传出流言,说是谢掌柜卷款跑路了。
  余娘子作为八卦小能手,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送到林芝记来。她一只手往大腿上狠狠一拍,嗓门惊得宋娇娘都一激灵:“这谢掌柜好没良心,出事以后竟是直接丢下妻儿,自己跑了!”
  “现在牙行将他家告上衙门,将他家铺子给查封了,原本在他们家铺子打杂的小厮,还有那些个债主都登门要债,那场面乱得哦!”
  “卷款跑路了?”宋娇娘大吃一惊,连手里的菜都不记得择了:“怎会如此?恁大的铺子都不要了?”
  第77章
  “天晓得!不过官府都已挂出通缉令,知情人提供线索还有奖赏,想来这事儿铁定不假!”
  “唉。”宋娇娘唏嘘一声,忍不住叹道:“可怜那帮在铺里做工的,辛辛苦苦干了好几个月,半文钱都没拿到手。”
  “可不是嘛?眼瞅着冬至要到了,偏偏出了这档子事。”余娘子往年挨过冬天的苦,听宋娇娘提起这茬事,也跟着叹了口气。
  余娘子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很快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和你说呢,我家的桂花杏仁甜浆子卖爆了!”
  她口中的桂花杏仁甜浆子,就是之前带过来试吃的甜浆粥。回去后余娘子又琢磨了几日,添了杏仁增香,后来又浇上桂花糖浆,这下子无论颜色还是味道,在热饮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一经推出便颇受欢迎。
  林芝记便在余娘子家隔壁,宋娇娘自是听过这事。她嘴角上扬,笑着回答:“我听说了,好些官人下值以后都会到你家铺子,又或是使家丁来买上一两盏送回家里呢!”
  余娘子捂着嘴笑,凑到宋娇娘耳边低声道:“我和你说,花娘子中途还又跑过来,净说些自卖自夸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给我出的主意。”
  “她还好意思上门的?”
  “脸皮厚呗!”余娘子以前带着朋友滤镜,没觉得花娘子有问题。
  可跟宋娇娘处熟了才明白,朋友不是单方面付出,哪怕只是聊八卦、说家常,也该互相帮衬、一起进步。
  想通这点后,她心里亮堂了不少。这两回花娘子再来,她一眼就看出对方眉眼间藏着的嫉妒:“她还跟着我进灶房,非要瞧瞧桂花杏仁甜浆子的做法,说要想在家里自己做做看。”
  余娘子再说一遍花娘子那茶味十足的话,都无语得很。想来花娘子是知道芝姐儿把秃黄油做法教授给自己的缘故,可也不想想芝姐儿一家是如何的人,她们一家又是如何的狗东西。
  “你说她是不是当我傻?”
  宋娇娘没说话,只拍了拍余娘子的手背。见余娘子还郁闷,她又凑近了些:“还记得谢大羊肉馆里头的窑炉吗?”
  余娘子点头,随即猛地往前探身:“是她说出去的?”
  宋娇娘给出肯定的答案。
  余娘子倒吸一口凉气:“真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娇娘重重点头,还好芝姐儿谨慎仔细,自家又早有防备,故而才没让方子流传出去,不然说不定花娘子家头一个开烧鸭店。
  余娘子咬了咬唇,又往外抖了个消息:“其实上回我还瞒着你一件事,花娘子说她家侄子能帮我寻一份轻松活计以后,便提了另一桩事。”
  “?”
  “就是她那侄子。”余娘子撇撇嘴,“说她侄子重阳节见了芝姐儿,就念念不忘,可她不好意思开口,想让我帮忙提一提。我觉得不妥,没应。”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没帮忙,花娘子才故意拖着不帮忙寻差事:“直到你跟我说了那些事,我才晓得这里头的问题。”
  当时她满心思琢磨热饮,怼走花娘子后才后怕:要是当时真帮着说了,她和林芝一家别说做朋友,恐怕连往来都断了。
  “白日做梦!”宋娇娘早察觉到花娘子的心思,如今余娘子的话也只是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撇撇嘴,不想再提这晦气人物:“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我听说前几天御街上有大象表演?”
  “是啊,每年都有的。”
  “每年都有?”宋娇娘震惊不已。
  “没错,我与你说说。”余娘子见宋娇娘好奇,赶忙给她介绍:“每年冬至起到上元节,汴京城里隔三差五便有大象表演,这些大象可聪明了,会用鼻子吹喇叭,还会双腿直立转圈圈,甚至还会跪拜唱喏!”
  “大象啊……大象长什么样?”
  “哎?”余娘子满眼震惊,
  赶忙比划起来:“大象有那么那么大!”
  见宋娇娘还是无法想象,她又仔细说明:“耳朵便有蒲扇那么大,鼻子有这么长,脚掌踩下去便能有个坑……”
  宋娇娘听得嘴巴都合不拢。
  余娘子见状,又说道:“你若是想看的话,便到时去御街上,那边还能买到绘制图案的小象,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能出钱让大象画画。”
  送走余娘子后,宋娇娘一边从篮子里翻出快做完的鞋子,一边与父女俩说道大象表演:“等到冬至时,咱们一起去看!我倒要看看大象究竟有多少大!”
  “你上回不是说,等再放假时咱们一起得去看房子的嘛?”林森笑着打趣,同时手里的活计也没停下,将提前准备好的各色料粉倒入馅料,搅打上劲:“怎么又说要去看大象?”
  “看大象又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从御街去牙行也近。”
  宋娇娘既要也要,哪个都不想错过,她一边回话,一边垂首细细缝着鞋边,力求让鞋面平整顺滑:“你瞅瞅,这鞋子做得好不好?”
  “我家娘子做得当然是最好的。”
  “去去去,不准油嘴滑舌。”
  “我说的都是实话!”
  宋娇娘懒得跟他拌嘴,等做完了鞋子洗了手,便取了馄饨皮出来开始包馄饨。
  她手法早练熟了,拿筷子飞快挑馅、捏皮,没多久盘子里就摆满了大小一致的馄饨。
  看着自己的成果,宋娇娘甚是满意,等眼角余光瞥到林森包出来的那些歪瓜裂枣,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没忍住吐槽:“……森哥,你就别浪费馄饨皮了,芝姐儿做馄饨皮也不容易。”
  顿了顿,她又沾沾自喜起来:“我就说咱们家祖上也没当厨娘的,怎就冒出个芝姐儿来,现在看来,都是随了我!”
  林森不服气,别过头笑出声:“随某个看到鱼蹦跶就吓得蹦到椅子上的人?”
  宋娇娘顿时炸了毛,伸手去拧林森的胳膊。
  夫妇俩的打闹声一路传入灶房,彼时的林芝正忙着给烧鹅们刷脆皮水,接着逐一悬挂到高处通风。
  正忙着,前面的笑闹声戛然而止,片刻后林森撩帘子进门:“芝姐儿,赵起居郎府里要加订两只烧鹅。”
  “知道了。”林芝拿笔飞快记上,把纸条夹在旁边的绳索上,那绳索上相似的纸条起码有几十张,再看屋檐下,满满当当挂着待烤的烧鹅。
  毕竟随着冬至将近,汴京上下都忙着迎节,价格最高的烧鹅销量也迎来一波爆涨。
  “我进去帮忙吧?”
  “嗯,爹就负责宰杀加吹气?”
  “没问题。”林森回头与宋娇娘说了一声,教她负责包馄饨并接待宾客,旋即熟练地撸起袖子,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每次在后院帮忙做事,他都得叹息自家院子着实小了些——尤其是时下天气越发阴冷,在外面杀鹅时即便旁边摆着炉子和热水,也冷得厉害,双手都冻得发僵。
  还有养在院里的两只鸡,它们被血腥味吓得直哆嗦,日日躲在窝里不肯出来,看着蔫巴巴的。
  林森都想着要不干脆一起宰了,免得病死浪费钱,后来念着自家养了好两个月方才作罢。他一边麻利地给大鹅去毛,一边念叨:“咱们看好房子便早点定下,年前开始装潢,年后也好搬过去。”
  “爹觉得对面谢大羊肉馆,怎么样?”林芝出来拿东西,恰好听见林森的自言自语。
  “谢大羊肉馆!?”林森手一抖,声音陡然拔高:“恁大的铺子得多少钱?”
  “不知道。”林芝听谢掌柜潜逃,铺子被牙行回收方才起了心思,具体的都没去打听过:“就是我觉得咱们这地方挺好的,爹和娘与街坊相处得也熟,老客也多,换到别处去又要重新打交道,怪麻烦的。”
  林森松了一口气,声音又落了下来:“也是。”
  可女儿这么随口一提,他又忍不住心动起来,林森还记得一家人刚到汴京看房子时的事,那时的他们看着谢大羊肉馆、东记饭馆和福荣庄,那是满心羡慕,想着三年能租上那般的宅子就满足了。
  这才几个月,居然就有可能实现了?林森越想越激动,手里的刀都握不稳,割了几下没割开大鹅的脖子,反倒让鹅挣开了手,扑腾着翅膀冲进灶房。
  “哎!”林森回过神,登时一跃而起。临近冬至物价上涨,这一只鹅足要百来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