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宋木槿不想让外人进入此地,现在这里还没有彻底安稳下来,她的人还没找到这户人家的所有财宝。
世家的资产可丰厚了,殿下当时特意说过,找出多少,她能拿一成。
那可是足足一成啊!
宋木槿当然能不动声色拿更多,反正李暮歌在长宁,又不知道她究竟收缴了多少钱财,但宋木槿没有私下动手脚的打算。
她能明目张胆拿一成,为什么要担惊受怕多拿?接下来还有五处地方,她难道每一个地方都要提心吊胆的吗?
宋木槿知道,她跟着殿下干才是最赚的,自毁前程的事情,她不会做。
“叮嘱好底下的人,手脚给老娘放干净点儿,老老实实干活儿,别想那些没用的!”
兵自古以来跟痞字相关,这年头当兵的可没什么素质,打下地盘后,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遇上治军森严的将军,底下兵的风气还好一些,遇见不管不顾的,那些在战场上杀红眼,精神扭曲急需发泄的士兵,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有些时候甚至会屠城。
宋木槿决不允许她手底下出那等妖魔鬼怪。
刘石英应了声是,她之前就在女子为将的军队里呆着,习惯了好风气,也练出了治军的本事。
一个大族尽数被屠的消息没有几天就传到了长宁,朝野哗然的同时,李暮歌扔出了一本奏折。
那个世家的亲戚,本来还在朝堂上为其喊冤,在看见厚的像板砖一样的证据后,直接哑巴了。
“哼,你们口口声声说,那是慈善之家,家主常年建桥修路,家风清正,当地素有美名,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美名?看看吧,杀人放火,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山上的土匪都没他们干得恶事多!”
李暮歌好一通嘲讽,说得那几个刚刚喊冤的大臣一脸羞愧。
这羞愧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们羞愧了,就说明这事儿,他们认了。
证据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不认也得认。
只是,哪个家族没点儿破事,若是每一次殿下寻到证据,就直接派人杀过去,他们日后哪里还能睡个好觉啊!
几个大臣对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覃昌身上。
覃昌感受到那些大臣殷切的目光,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压力极大。
但他也害怕,有朝一日覃家步后尘,不得不硬着头皮,在李暮歌满是嘲讽的眼神中站了出来。
“殿下,老臣有一事不明,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匪徒,是得了殿下的命令,前去杀人不成?”
“不是,你都说是匪徒了,孤可不认识匪徒。”
李暮歌说得理直气壮,宋木槿不是匪徒,所以不是匪徒得了她的命令。
再说了,她的命令是灭门,不是简单的杀人。
覃昌被这话噎了一下,顿了顿,又问道:“殿下,无论那群人是什么人,私下动作,杀人灭口,此举实在不妥,既有人犯法,自当由朝廷审理,刑部和大理寺不是摆设,岂能交由他人行私刑!”
让朝廷审理,指不定是谁被推出来顶罪了。
李暮歌心中不屑冷哼,面上则笑了。
她点点头说道:“肃国公说得极是,朝廷尊严不容他人亵渎,那群人实在是过分了,怎么能抢刑部和大理寺的活儿呢?正好,奏折上还有当地县令贪赃枉法的证据,温少卿,你与刑部的刘侍郎一同办理此事吧。”
温崇文和刑部的刘仲敬出列,拱手应是。
覃昌脸色则难看了不少,李暮歌话语间对那群人的行为,显然是丝毫不在意。
他确信了,那群人就是李暮歌派出去的。
这位储君是想干什么?她难道,是想做她那些祖宗都没做的事,与世家为敌吗?
第90章
覃昌心中有所猜测, 但却不敢肯定。
世家如今势弱,和储君对上,胜算不大。
想到空空如也的后宫, 覃昌在开始盘算, 要不要送几个知心的世家子给储君,望储君看在美人的份上,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覃昌知道, 真要是开始屠杀那些地方上作威作福,恶贯满盈的世家, 李暮歌绝不会只动一家,怕是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了。
一想到日后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确定自己家族地是否安全, 人还活着没有,覃昌就觉得头疼。
必须缓和与殿下的关系!
“殿下,殿下执政以来, 大庄外蛮臣服, 内无波折,已有海晏河清盛世之风, 殿下睿智明达,仁德爱民,乃是历代储君之典范,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还请殿下尊陛下为太上皇,尽快登基,稳固江山社稷。”
刚刚还在讨论一族被灭的事情,朝堂上诸位大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覃昌在这儿催促李暮歌登基了。
如果龙椅上坐着皇帝, 覃昌说这番话,下一秒他九族就无了。
但现在龙椅上空空如也,李暮歌还没坐上去,却也不差那么两步了。
“肃国公所言极是,殿下自执政以来,已有将近一载,帝位空悬至今,还请殿下尽快登基,以全民愿,安民心。”
“殿下有明君之相,该早些登基。”
其他大臣虽然不太明白覃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不妨碍他们跟风说话,劝李暮歌登基。
甚至有几个不明所以,偏向李暮歌的大臣,也开始动心了。
李暮歌现在大权在握,已是无冕之皇,但距离皇位终究是差了一步,这一步若是不走出去,真出个什么事儿,大庄瞬时就会混乱起来。
跟着李暮歌走到现在的那些人,也想要尽快享受自己之前吃到的从龙之功的全部果实。
朝堂上的风向,瞬时从“土匪”,吹向了“登基”。
李暮歌眯了眯眼,她无意此时登基,因为登基之后,世俗加给她的守孝枷锁,会瞬间破除。
取而代之的是皇室繁衍生息的必要性。
到时候这些大臣就全都有了催婚催生的必要借口,她想要为母妃守孝,他们会说良嫔仅是妃嫔,无须守孝三年。
她就算是刚登基,皇帝老登就死,她也没法给老登再守孝三年,一般皇帝给先皇与太后等长辈守孝,最多是三个月。
所以,覃昌此刻提议登基,是又想用他那老手段——联姻大法了。
“父皇尚且在世,且神思敏捷,只口不能言,父皇并未有禅位的想法,诸位是想要强迫父皇禅位于孤吗?”
臣子哪儿敢承担一个逼迫君主的罪名,刚刚喊得很大声的几个人,瞬间都哑巴了。
今天他们已经哑巴第二次了。
“哼,诸位爱卿,日后说话,当三思而后行。”
李暮歌显然被这些说话不过脑子的人给惹怒了,声音冷得像是在掉冰碴。
李暮歌说完,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
她表现出来的怒意,就跟那些大臣们的愧疚一样,看看便罢了。
覃昌见李暮歌似乎又要发火,闭口没有再带节奏,登基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说一次,储君立马登基。
为了能有一个好名声,劝说登基的事情,得一而再再而三来劝,最后满朝文武全都得跪地上,求着储君登基,然后储君不得已之下,只好顺应民心,登上宝座,这事儿才算完。
覃昌觉得李暮歌跟他们在此事上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现在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毕竟哪个太子会真不想登基啊?没有储君想当一辈子储君。
早朝之后又讨论了一些琐事,接着就散朝了。
李暮歌以为以覃昌为首的世家还会再来找她扯皮,让她别再灭第二个家族,没想到覃昌他们谁都没来。
就好像一个大族被灭门的事情,不曾存在一般。
李暮歌想了一会儿,勉强明白了覃昌等人的想法,那就是对于他们来说,地方上的世家,其实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大世家想要维持荣华富贵,自然要有更多田地与资源,供给族中,地盘就那么大,朝廷的地盘不能侵占太多,以免让皇室不满,招来灾殃。
那就只能互相吞噬了。
李暮歌想,那些世家的人,在早朝上给人哭坟后,不会回去就开始瓜分利益吧?空出来的田地,给朝廷留一半,他们自己吞一半?
李暮歌越想越觉得,这群人就是会这么干!
至于什么世家风骨,铜钱恶臭,全都是骗小孩的话,李暮歌真信了才叫傻子。
还好她留了一手。
李暮歌将颜士玉叫了过来,让她和温崇文一道前去出事的地方,务必要将当地的所有土地以及隐户,全部记录在朝廷的账册上。
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块地,是处于空白可买卖状态的!
“殿下,事不能做绝,相信之后还会有不少人与地放出来,若是朝廷全部吞下,世家那边肯定会闹事。”
颜士玉一听李暮歌的打算,就知道李暮歌这是防着其他世家。
可水至清则无鱼,万事不能上来就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