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作者:汀柏荣荣/橙汁感谢      更新:2025-09-22 09:35      字数:3867
  
  说干就干,宋木槿一拍桌子就要开始点兵。
  “将军,殿下不是说,缓缓再动手吗?”
  刘石英也看了信,她没看见信上殿下说自己烦了啊。
  而且殿下明确表示要缓一缓再动手,现在就动手,会不会让殿下不满,觉得她们是在抗命行事?
  “傻啊,殿下难道还会直说她现在很烦,很想把那些家伙都砍了吗?殿下又不是你我这般的武将,殿下文雅着呢!像是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殿下怎会真心让咱们缓慢行事,定是那些大臣在早朝上叽里咕噜说一堆,让殿下生厌,这是殿下在暗中点你我!”
  “原、原来如此。”
  刘石英感觉自己的思想得到了升华。
  在宋将军身边和在姜将军身边,好像很不一样,宋将军好像比姜将军要更懂殿下的深意啊。
  刘石英仔细想想,觉得宋木槿说得没错,真想一定是这样。
  于是她非常高兴地领命,下去领兵追人去了。
  先把送去外头的嫡系子弟给杀了,然后再去攻打曹家坞壁,以免之后曹家有了准备,叫那些在外头的嫡系子弟逃走。
  夜黑风高,四处杀人夜。
  一夜过后,曹家坞壁尸横遍野,里头不光有曹家人的尸体,还有一些宋木槿手底下的兵的尸体。
  比起上一家,曹家已经有了准备,确实难对付许多。
  宋木槿也受了伤,这次是混战之中,有人放冷箭,她后腰中了一箭。
  好在她身上穿着甲胄,挡了挡,只是箭头进入一部分,箭上有毒,好在伤口较浅,且她及时吃下解毒药丸,所以并无大事。
  在一片狼藉之中,尚有余力的兵卒看着曹家的奴仆,连夜收拾出两个大院子,安放伤员。
  同时还将主屋收拾出来,让宋木槿住进去了。
  上次宋木槿受伤,是她自己包扎,此次不行了,军医拎着药箱赶来。
  “还好伤口不深,将军又吃药及时,没有什么大碍,敷上药修养几日,应当就能好了,只是这些时日,还请将军莫要喝酒,吃辛辣之物,且要日日按时换药,莫要偷懒。”
  因为后腰很疼,所以想喝点儿酒去去痛的宋木槿闻言,呲了呲牙。
  “真一口都不能喝吗?”
  “是,并非骨伤,不可饮酒。”
  “行,几日不能饮?”
  “直到将军的伤口彻底愈合前,最好滴酒不沾,还有将军最近吃肉太多,还是多吃点儿蔬菜瓜果吧。”
  宋木槿想要反抗一下,对上军医那双充满统治力的眼睛后,瞬间老实了。
  “好,多谢楼小太医了。”
  楼心澄收拾纱布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她抬头看向躺在床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似得,直接蔫儿了的宋木槿,微微叹息。
  “将军,在外莫要唤在下太医。”
  “哦哦,忘了忘了,军医,是军医。”
  宋木槿哈哈一笑,将口误一事糊弄了过去。
  她现在是个“土匪”,土匪窝里怎么会出现太医,真要是被人听去,平白给殿下惹麻烦。
  楼心澄点点头,提着药箱就要离开,外头还有不少伤了的士兵需要她救治。
  走之前,她不放心地说了一句:“将军,日后莫要冲锋在前,你出事,会极为影响士气。”
  此次之所以会出现伤亡,和宋木槿中箭有一定关系,主将有损,会打击己方士气,鼓舞敌方。
  宋木槿严肃着脸点头,郑重说道:“日后不会了。”
  她领兵打仗的经验并不多,上一次太容易,导致她还没有适应将军的身份。
  此刻宋木槿有些难受起来,因为她的失误,让手底下的兵丢了性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以后往上走的每一步,都得铭记今日的教训。
  宋木槿将刘石英喊来,让她好好对待那些为她而亡的士兵,抚恤金必须送到他们家人手中,她自己再掏腰包,让抚恤金翻了一倍。
  同时,她还想着,等以后腾出手,必须将那些士兵的妻儿父母全都安排好,给他们找个活儿干,让他们能够安度余生。
  宋木槿为死去的士兵心痛,得到消息的李暮歌同样心痛。
  死了十八个,整整十八个啊!她一共才两千人!
  但是没办法,战场是这样,刀剑无情,没人能确保自己一定能从战场上,安然无恙地离开。
  不光死了十八个,伤残还有七个,这七人肯定不能再随军了。
  两千人,出现了二十五个空缺名额。
  李暮歌想了想,没有往里加人,她觉得宋木槿也不想此刻添兵,经历两场战争后,剩下的士兵想来已经有了战场上的默契,成为一体,新兵短时间无法融入。
  第二家无,还剩四家。
  第91章
  曹家出事的消息传到长宁后, 之前本来还心存侥幸的覃昌,彻底死心了。
  那一窝来无影去无踪的“土匪”,绝对就是李暮歌的人, 这位十四公主, 大庄的储君,已经摆明了要做一番大事业。
  前无古人的大事业。
  同世家望门斗争,甚至不惜暗中下手, 出手则是灭人满门,这是在掘世家的根啊!
  覃昌意识到这一点后, 心脏骤停,因为他突然发现,比起皇帝, 身为储君的李暮歌当真是无懈可击。
  她的母妃去世了,一母同胞的六姐死了,皇帝成了那副鬼样子, 而她的外祖宁家, 向来与她并不亲近。
  她没有重视的亲人,没有可心的爱人, 过往深处皇宫之中,连私交甚好的闺中密友都没有!
  硬要说朋友,那也就只有颜士玉一人。
  而颜士玉, 现在也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她唯一的弱点就是颜家那位老太傅,但谁能拿老太傅如何?那是桃李满天下,牵扯进宫变之中,照样全身而退的人物啊!
  覃昌真是越想越心惊,他们当初为什么会容忍一个如此“无敌”的人, 登上皇位?
  仔细想来,似乎全都是巧合,可这世上真的有环环相扣的巧合吗?
  这位年幼的储君,可真是深藏不露,叫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人物啊!
  覃昌思来想去,叫来了孙女覃宁谧。
  自打覃宁谧通过科举后,她就搬出了覃府,自己在外头单独住一个院子了。
  因为覃府距离她如今常去的工部,实在是有些远,每天上值要走许多冤枉路,她还在长身体,每天睡不够,白天也没法好好做事,干脆暂时搬出去住了。
  覃昌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覃宁谧的父母对此倒是很不满,可也没法阻挡女儿前程,只能不时去女儿府上住一住。
  搬出去后,覃宁谧才知道什么叫自由。
  再也不会有人对她的一举一动指手画脚,她所有时间都能任由自己安排,那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女红活儿,她完全可以碰都不碰一下。
  母亲就算过来住,也没法强压着她,在读书劳累之后,还得坐在一个地方,对着针线绣上半个时辰。
  美名其曰,压一压她的性子。
  覃宁谧读书时,半天半天都不动一下,这世上需要压性子的孩子有不少,但绝对不包括她。
  覃宁谧其实知道,母亲是要压她那满脑子当官的性子,她的母亲是典型的世家名门闺秀,只想做后宅里的贤内助,为夫君儿子安排好后院的事。
  那当然也是一份事业,管理后宅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
  可覃宁谧不喜欢,她就喜欢读书,她就喜欢当官!
  搬出来,名义上是想要离当值的地方近一点儿,实际上,也有几分逃离覃家的想法。
  听闻祖父要将自己召回家中,覃宁谧很担心又要面对母亲的唠叨,干脆就约着祖父,下值后在东街的一处酒楼相见。
  找个包厢,又能吃又能聊。
  覃昌其实不太喜欢在外头聊事情,书房才是他认为的,最好的聊天所在。
  但是孙女开口要请他外出吃饭,他若是断然拒绝,岂不是让孙女没面子?
  覃昌不会考虑小辈的面子,但他一直都会考虑同僚们的颜面。
  于是祖孙二人在酒楼里相遇了,连带着还有覃宁谧的父亲,覃昌的儿子,也是现在的肃国公世子覃继业。
  覃继业继承了覃昌的文采,勉强算得上还行,被家族培养过后,也算拿得出手了。
  他同样继承了覃昌的身子骨,身体好,武力值不低,带兵打仗一把好手。
  只是覃昌在朝廷中位高权重,他的儿子不能再那么出挑了,因此在朝廷中,覃继业算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被老子压了一头,覃继业平日里多少有些怀才不遇的忧愁,再加上他的女儿们一个接一个出仕,还得到了重用,他内心的忧愁更深了。
  就因为他是肃国公府的继承者,所以他学了一辈子的本事,注定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今日来吃饭,祖孙三代人坐在一起,中间的覃继业分外安静,活像个不存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