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覃昌被覃宁谧一句话说的语塞了半晌。
他深吸口气,强压住涌上心头的无语,说道:“颜家那位六娘子能做的事,你怎么不能做?只要你入了那位的眼,咱们家中不是还有许多人才样貌皆是一等的兄弟吗?”
覃宁谧当即脸上一黑,怒道:“祖父,这不妥吧?”
听起来,她就像是个老鸨。
“都是未婚的年轻人,若是能成就一段姻缘,有什么不好?也就是现在那位尚在孝中,等那位出了孝,你且看有多少人,愿意入她后宅!”
和皇帝当初还不一样,现在那位是实权太子,都不必等到登基,只要将家中儿郎送过去,得了那位的青睐,立马就能得到好处。
谁不想要好处呢?
覃宁谧年纪不大,人也没成亲,对这种事情说不出的尴尬,她说道:“您也说了,她尚在孝中,怎么能做这种事……”
“说是孝中,实则都快要一年了,若是那位松口登基,她不必守孝如此久。你自己说,你的兄弟们能不能打动那位的心?”
覃宁谧瞬间想起了自己那几个俊美的堂兄弟,关键是其中还有一对是双胞胎,长相一致,别有风味。
覃宁谧脑子里刚出现这个词,就被她瞬间打消掉了。
她怎么能在这儿对堂兄弟们品头论足!太失礼了!
“祖父,那位估计都不认识三娘是谁,现在说其他还为时尚早,日后再说吧。”
覃宁谧果断选择错过这个话题。
覃昌却犹不死心,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下一刻被灭门的世家,可能就是覃家。
覃家的人都做过什么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三娘,覃家与颜家,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此次去处理灭门一地县令贪污之事,那位特意让颜六跟着一起,可见颜六是简在帝心,有朝一日,颜家人登上高峰,第一个死的就是咱们覃家,你可别心软。”
覃宁谧闻言,不禁问道:“祖父,覃家和颜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些年来,咱们两家不是相处得一直很好吗?”
覃昌不语,只是一味叮嘱覃宁谧,必须想办法将颜士玉给踩下去。
绝对不能让颜家凌驾于覃家之上。
覃宁谧最后被覃昌藏着掖着的态度气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来了一句“那干脆把哪位弟弟赘给颜家算了,颜士玉还没成亲,她或许会被美色迷惑,与咱们覃家重归于好”!
她是说的气话,覃昌听了却有点儿心动了。
能被联姻解决的事情,在覃昌这儿都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覃家别的不多,就是人多。
覃宁谧见此,被气得肝疼,又想起了被强逼着与崔家成亲的大姐,起身告辞,走之前,心里冲着覃继业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父亲是过来干什么的,又不能左右祖父的决定,还天天跟着祖父找骂。
李暮歌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空落落的后宫,已经被无数人盯住了。
她正在规划推广种子的事情。
那些农学生之前都被大世家捏在手里,李暮歌让他们出去教人种地,研究粮种时,那些大世家左推右拒,用了许多借口,不想放人。
连着两个地方世家被灭门后,那些大世家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属于臣子的顺从,李暮歌送了个口令过去,那些农学生就被她要出来了。
这不犯贱嘛,好好说话不听,非得杀鸡儆猴才老实。
李暮歌对这群世家的动作很无语,无语过后,是对宋木槿灭门行动的支持。
等六个世家被灭完,也许那些大世家就真的会乖乖听话了呢?
好吧,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现实可能是,那群世家要联起手来,跟她斗争到底。
李暮歌无所谓,她喜欢具有挑战的生活,每天能砍几个作恶多端的人就更好了。
“那些学生,愿意离开中州,去往其他地方种地,教授当地百姓如何种田吗?”
李暮歌给每个学生分好任务后,询问传她口令,到各个世家要人的翠玉,那些农学生的表现。
翠玉老老实实摇头,“外面艰苦,学子们不是很想外出吃苦。”
很正常,人都不爱吃苦。
尤其是这年头,能读书的人都是奔着当官享福去的,谁愿意天天下地,跟农家肥打交道啊。
只是这么长时间了,那群学子里竟然没有一个是真心想要种地,种出点儿名头来的,李暮歌多少有些失望。
她听着翠玉的话,看着刚刚写好的计划书,拿过一旁的朱笔,在上面画了个叉。
“殿下?”
翠玉一惊,那血红的笔迹,像是昭示着李暮歌此刻内心的愤怒。
翠玉其实想多了,李暮歌现在一点儿都不愤怒。
她只是觉得,一群不想好好种地的人,放出去后,没有人在一旁监督,指不定如何敷衍她,敷衍当地的百姓。
敷衍她倒还好说,就怕他们去敷衍百姓。
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田地里的那点儿庄稼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出了差错就完了。
不光百姓会受到影响,朝廷在百姓中的声望,也会大受打击。
这些农学生算是废了。
那群世家此刻将人放出来,怕是早就看出来,那些农学生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不可能为李暮歌出去吃苦了。
李暮歌要是还如原本的安排一般,将那群农学生扔出中州,只会将大庄朝廷对农业的研究成果,全都毁了。
“叫祖父入宫一趟。”
没法教百姓,就去教更多学子,李暮歌就不信了,广撒网,还捞不到一条未来的农学大佬!
科举之路又窄又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难不成就没有一个愿意走走旁门左道的吗?
第92章
李暮歌的外祖宁疏白宁祭酒, 自从李暮歌坐上太子之位后,私底下几乎没有和李暮歌见过面。
有意避嫌,加之最近国子监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宁疏白在听到宫里传召时,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宣旨的宫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想当没听见都不成。
宫人传完旨意,就在外头等着宁疏白, 一起入宫。
等宫人离开屋中,宁泽世马上询问父亲, 最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惊动了那位。
“今年除了科举外,并无其他要事, 有关科举的安排,都在早朝上安排妥当,春闱的时候, 殿下都没有叫为父过去, 如今传召,肯定不是为科举。”
宁疏白说完, 面露迷茫。
不是为了科举,那能是为了什么?
“父亲,不如让儿随父亲一同入宫?”
宁泽世不太放心, 想跟着宁疏白一起去见宫里的储君。
“胡闹, 那是太子,你还不放心太子不成?还有,别喊我父亲,这里是国子监,休要攀亲带故, 你现在该去处理各地院试的事情,别在这儿傻站着了。”
宁疏白听出宁泽世口中对李暮歌的不信任,当即横眉冷对,连刚刚的口误都特意挑出来,骂了宁泽世一句。
宁泽世被劈头盖脸一顿挑刺,心知自己刚刚的话惹了父亲不满,不敢多说,拱手下去了。
他和李暮歌在私底下的接触更多,按理说,宁泽世应该是更信任李暮歌的人。
可自打这位外甥女坐上那个位置后,宁泽世是越来越看不透对方了,尤其是最近外头频频出现的世家被灭门之事,宁泽世猜测正是储君手笔。
若是储君厌恶世家,那宁家能得什么好?
国子监之中,父子两人都在职,在储君眼里,会不会觉得,国子监已经成了宁家的一言堂,宁家也触犯了储君的底线。
宁泽世不知道,他只是担心,担心宁家会被卷入这场对世家的清算之中。
宁疏白就是看出了宁泽世在这点上对李暮歌的不信任,才会那么生气。
宁家是储君的外家,以前宁家没有支持储君登基,已经犯下大错,现在还去怀疑储君,若是让殿下知道,殿下会伤心。
本来打算放过宁家一马,这下也不想放了。
宁疏白很快就入宫来,见到李暮歌,他就像是平常在早朝上似得,恭恭敬敬行礼,道:“老臣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宁祭酒免礼,赐座。”
“谢殿下。”
常规见面流程走完,李暮歌也不多啰嗦,直接跟宁疏白说起了她的打算。
她要在长宁,开一个农学院,就跟国子监的国学等学科一样,分出来一个农学。
“这……老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农学一说,是要让学子们去学如何种地吗?”
宁疏白实在是想不出来农学是怎么教学,别的老师在宽敞明亮的学堂教导学子读书,农学难道要单独开一块地出来,然后老师和学生们都站在大太阳底下,脚踩泥土,手拿秧苗,随时准备开始种地?
“这样说也不错,确实也要让学子们学会怎么种地,不光要学种地,还要学会怎么更好的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