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应该的么，我开店的钱还是你外公给的呢，还说赚经验最重要，钱不钱的是次要。以前我反而觉得压力太大，现在么……这个钱其实对你外公来说不算什么吧？你也得这么想啊，这么想就不会心里不舒服。”
  禹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往床上一瘫，“我以前的日子还是过得太穷了，谢谢表嫂您给我洗脑！”
  “往前冲就对了，如果你之前选择去了美术馆，可能跟纪云白不会有下文了。”
  享受速度，享受压力，享受被人宠溺。
  只是新年的相聚格外短暂，奔波的人继续回归天空和航线，酱园的生产车间依旧日以继夜，争取尽快交付中铭的货。
  所有的人都盼着早点放假，只有应晓诺迟迟没有买车票，还拜托禹霏以公司的名义把年货快递去老家。年关将近，禹霏想等到吃了年夜饭再找她聊聊。
  八号当天，禹霏让梁欢欢提前发了所有人的工资，然后等待第三方财务核算年终奖，除夕当天给大家来个大惊喜。
  “霏霏，中铭派人给我们送邀请函来了，”梁欢欢拿了一沓烫金的红色信封，“只多不少。”
  “这还能多出来？”
  邀请函上有徐蒙和纪云白的亲笔签名，但中铭的人确实不知道春鹭有多少员工和他们的名字，所以数量多且被邀请人一栏是空白的。
  “这得签多少啊，手不得酸死？”梁欢欢笑说。
  “差不多吧，纪云白跟我说最近坐飞机的时候在练签名，练了五六百遍，我还以为他逗我呢。”
  “噗！”
  禹霏拿起钢笔，把每个人的名字端端正正写上去，“不知道老头儿们有没有体面点的衣服，要不我们都穿工装去？”
  “要穿老头穿，我才不呢，我还准备下了班去买新衣服呢。”梁欢欢很激动，“你说啊，纪总穿西装三件套，你穿蓝色工装，那外人是笑话你还是笑话纪总？”
  好像是蛮好笑的，禹霏递出第一张邀请函：“呐，我的财务大大先收。”
  “哦哟！”梁欢欢摆出很做作的样子，“这卡纸都喷了香水呢，你闻闻，真像。”
  禹霏感冒之后嗅觉还没完全恢复，凑近了才闻到，这味道是纪云白洗完澡会用的香水，她再熟悉不过了，香气还在前调，是清新的橘香。
  “快递是从哪里寄来的？”
  “不是快递，是中铭自己的冷链车。”
  “好，一会儿我填完名字挨个儿去送。”
  禹霏不敢确定纪云白是不是提前回来了，不过也该到时间去在水楼收拾布置一下，准备过春节了，于是给师乔琬和在水楼的阿姨都打了电话，准备从今晚开始回自己美丽的婚房过夜。
  师乔琬：【你不陪妈妈去山姆啦？】
  禹霏：【我忘了！那五点钟我们出发啦，等我下班】
  师乔琬：【那我晚上得跟你住，让妈也去你的大房子享受享受】
  纪云白在不在倒不影响，反正都是睡客房的。以防万一，禹霏给纪云白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丽宁，过了三分钟，他回复：【明天下午，我到了就去酱园接你】
  这回放心了。禹霏写完邀请函，去厂区发，顺道抽查今天的清洁成果和消防装备有效期。刚下楼就看见小作坊的老员工把韩师傅堵在通往办公楼的路上。
  梁师傅看见禹霏来，让出来个空，“禹总，他说来交投名状。另外还说小作坊改造那事村里传我们要搞集资，想占了旁边的种植地建楼和停车场，钟总那边上那儿量了好几次地，跟村长都见过面了。”
  “大家放心，我们肯定都是合理合法，绝不会侵犯村民权益。所以韩师傅今天来是交什么投名状？”
  “我想见我师父，但我也讲道理，不越过你这个当家人。”
  说到底还是不认可她啊，禹霏不搭腔。
  何师傅突然从边上冒出来，丢掉烟头踩灭说：“你别太不要脸，现在这里谁说话都不管用，皓森集团你知道不，那都得上面董事长点头，什么破投名状能让董事长签字了？”
  “16个佰生超市的免费进场权利。”韩师傅站到禹霏面前，“材料一交齐就能进，他们只收2个点的服务费。”
  第87章 我找他去
  佰生超市是下沉到村和集镇的中小型超市,蓝天镇内就有4个，主营蔬菜、水果和生活用品，价格比起大型商超低不少，近些年还因为助农获得了不少好评。
  这份投名状确实有些分量,但韩师傅这个人早就失了信。禹霏还没开口,韩师傅自负般说道：“你觉得你去谈也能有这个待遇？我告诉你,还真不行。”
  “对不起，我不信免费的好事，”禹霏看时间紧张，把邀请函递给梁师傅，“你们几位师父先把自己那份找出来,后天年会都穿精神点,不准丢份儿哦。”
  “啧啧啧,你们看看这大老板的签字，纪总的字儿比徐总的好看！”罗师傅拿之前还用衣服擦了手,怕弄脏邀请函。
  梁文鸣看了邀请函一会儿,举着放到韩师傅面前：“我们在春鹭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尊重,但这东西你根本不懂,你怎么跟我们老板说话呢？我们谈不下来就谈不下来，你谈得下来你有产品吗，别一副拿春鹭当令牌的嘴脸，你没资格。”
  “是,这些年我运气不好，没有一件事是办成的，但我不服。”
  禹霏
  感觉他单薄的棉服冷得透风，但不管他说什么，背后正经历什么,都不行。
  “韩师傅，原本是可以成的，在我发现你生产假货之前，我都觉得可以成，可现在我有千百个不能再相信你的理由，春鹭的信誉并没有它开不下去而有损，但差点就被你破坏了，所以你的投名状我不要。”
  “禹总。”梁文鸣把禹霏拉到一边，“咱们先问问他的条件，他现在骗不了咱们，但要是好机会错过了，那可真没了。”
  这是个好机会禹霏当然知道，她不信的是韩师傅这个人，既不友好又满腹城府，“我不想结交他这种人，他在中铭的时候就不安分，本来他都不至于失业。”
  “来都来了，要不先聊聊？”梁文鸣笑笑，“前几年在他手底下受够气了，好不容易扬眉吐气，我不能让他觉得还怕他。”
  “那你带他去一楼餐厅等我，我把邀请函先给大家发了。五点钟我得走，你让他想好怎么跟我说。”
  “欸，好。”
  等禹霏走开，梁文鸣让其他师父也散了，对韩师傅说：“一会儿给你十分钟，想怎么合作说清楚，但我听老板的意思，你想进春鹭是没这条路的，我们不拓销售渠道是因为产量跟不上，而不是没本事，按目前的情况也得到下半年才能缓过来。”
  韩师傅叹出一口气，冷笑道：“没想到我还不如你。”
  “去屋里说，”梁文鸣只当是他在夸奖，“我知恩图报，当年你给我口饭吃，今天我帮你说句话，但老板同意不同意就看你的诚意了，我也不会让老板吃亏。”
  “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能长久？”
  “你倒是长久呢，劝你多少回别跟徐蒙作对也别跟春鹭作对，你非自作聪明，都还没说关张你就急了，现在你想要大伙儿的信任，哪那么容易？你外甥在佰生做市场采购，禹霏不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韩师傅像是彻底没了招，问道：“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你把你外甥叫来，白纸黑字的合同敲了之后你收个介绍费，至于多少钱么你们再商量，禹霏那对象不至于哪行的事都清楚，他台阶太高，但皓森的董事长是从底层爬起来的，那关不好过哦。”
  听见脚步声，梁文鸣立刻停下了建议，做到这份上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来的人是师乔琬，看见韩师傅那刻猛地刹住脚步，笑容也僵在脸上，但酱园的事她早就答应了不再插手，立刻小跑上了楼。
  韩师傅只剩苦笑。
  按梁文鸣的建议，韩师傅承诺禹霏年前先把事情口头定下来，毕竟春鹭准备进场材料，然后再走佰生的采购流程最后敲合同章，短短几天办不成，可是他手头紧，这笔五万的介绍费他这几天就要。
  “你怎么张口就来，多大事你好意思要五万块？”梁文鸣脸色难看，“年前办不成你还是空口无凭，怎么信你？你缺钱是你自己的事，这介绍费必须办成事再给。”
  想说的都被说了，禹霏观察韩师傅的情绪，他双手握成拳，眼睑慢慢下垂，好像是有难言之隐。
  “韩师傅是有什么困难吗？春鹭困难的时候韩师傅不计前嫌帮过我们，你真有什么困难我们能帮得上的可以直说。”
  “嗐……”
  禹霏其实不太能感同身受中年人这一声叹息背后的悲哀，“没事，谁都有难的时候，钱能解决的就不是大事。”
  “难为情啊，我大儿子之前跟钱予博混一块儿，小钱是因为你那事进去了，进去了老钱家反而消停，我家的那个前阵子又赌，欠下十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