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离开这里！”康斯坦丁当机立断，“这绝对不只是他们在重复死前的经历，那个怪物是真实存在的！”
  话音刚落，那怪物却突然扭过头，像是刚发现布鲁斯和康斯坦丁的踪迹。
  它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露出里面鲜红的颜色。
  它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声响：
  “L……Lloi……igor！罗……罗伊格尔！”
  “跑！”康斯坦丁一把拉过布鲁斯，两人顺着来时的楼梯飞快退出地下室，完全不敢回头。
  可布鲁斯的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想上前两步，似乎打算去救自己的父母。
  “他们早就不是活着的韦恩夫妇了！”康斯坦丁用力推了一把蝙蝠侠，“相信我，韦恩夫妇的灵魂已经在此处徘徊了不知道多少年，他们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场景！那怪物不会伤害他们，但一定会伤害我们！”
  布鲁斯这才踉跄了两步，迅速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地下室。
  不过那怪物似乎没打算杀他们，它只是趴在地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仿佛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
  在关上地下室大门的前一秒，布鲁斯的余光看见那怪物正从腹部延伸出两条长长的口器，抵在韦恩夫妇的心脏处；而他的父母就那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悲伤地任由怪物从他们体内吸食着什么。
  他们面色难看地退出了地下室，回到的却不是庄园，而是那条犯罪巷。
  这一次，两人都看见了从不远处走来的韦恩夫妇。
  夫妇俩脸上带着苍白而勉强的笑意，玛莎韦恩依旧像上次一样，低头和小儿子探讨电影剧情，可这次布鲁斯清晰地看见，她看向儿子的目光里满是哀伤；托马斯韦恩用不舍得眼神看着妻子和儿子，然后搂着妻子和儿子一步步向前走。远远望去，他们依旧是甜蜜美满的一家三口。
  紧接着，可怕的枪声与哭喊声再次响彻整条巷子——
  只是这一次，死去的人变成了韦恩夫妇，那个小男孩成了枪击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布鲁斯和康斯坦丁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就重新出现在了庄园破败不堪的大厅里。
  这里还能看出那些复古的家具与装饰，甚至有那条熟悉的波斯地毯——布鲁斯小时候曾在上面学走路，可惜所有家具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显得破败不堪。
  他们似乎终于脱离了幽灵的记忆，回到了现实世界。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仔细回忆当初那条小巷里的全部细节，可越回忆越觉得头脑空白。
  他记得母亲手上戴着的蕾丝花边手套、头顶礼帽的颜色和网纱的形状，也记得托马斯那天系着一条蓝色斜纹领带和刚修剪过的胡子，却始终想不起凶手开枪的细节。
  他记得自己成为蝙蝠侠后找到了凶手，亲手将乔齐尔送进了监狱，也记得这起枪击案背后一系列的阴谋；可现在再回想，又觉得那些记忆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像在做梦。
  “别想太多。”康斯坦丁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在魔法世界，直觉有时候比推理更重要。放下你的理智，别纠结思考的过程，分不清真假的时候就放弃分辨。我想你只需要记得……曾经有一对夫妇，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
  布鲁斯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深深地叹了口气。
  康斯坦丁也知道，蝙蝠侠不需要他做心理疏导。
  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是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该如何救回韦恩夫妇的灵魂，以及那个令人悲伤又绝望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康斯坦丁明白，顺着怪物的线索查下去，他们一定能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想，也许有个丢失了脑子的家伙，知道比我们更多的信息……”
  康斯坦丁皱眉思索片刻，最终拉着蝙蝠侠重新回到了刚才那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幻影早已消失，那个怪物也不见踪影，这里只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有刚才放置小布鲁斯韦恩尸体的桌子还好好地留在原地。
  康斯坦丁伸出脚在地上蹭了蹭，厚厚的灰尘被他踢开，地上隐约露出了刚才那个熟悉的魔法阵。
  第112章 又……又来？
  原本在韦恩夫妇的记忆中猩红的魔法阵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
  康斯坦丁拿出小刀, 小心翼翼地刮掉魔法阵周围那几个阿拉伯文，随即割开自己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用血在地上重新涂画起来。
  另一边, 米斯特已经飞到亲爱的‘蝙蝠侠’爸爸身边，正用八条触手扒在‘蝙蝠侠’爸爸身上哭唧唧。
  ‘蝙蝠侠’不明所以，还以为米斯特刚才对付变异人时遇到了麻烦受了伤，于是便扒着儿子的八条触手反复查看。
  米斯特的每颗大眼珠子都在滴溜溜乱转，‘蝙蝠侠’完全没发现什么伤口，最后他只得无奈地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米斯特哼哼唧唧，刚想说些什么，可突然想起爸爸三令五申不允许他去那个庄园——万一说了，岂不是要挨揍？
  他爬到爸爸肩膀上, 吭哧吭哧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蝙蝠侠’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才他躲在这里，终于亲眼看到韦恩庄园里出现的人：好消息是，他确定对方来自‘上界’，对他们应该并无恶意；坏消息是，那个穿着蝙蝠侠套装的男人，其存在本身就对这个世界有着天然的恶意，尽管对方本人或许并不知情。
  ‘下界’的投影无法轻易与‘上界’的本体见面，二者接触会导致可怕的后果：模糊两个世界的边界。
  而边界模糊的后果, 便是‘上界’与‘下界’逐渐融为一体。
  若真发生这种事，他们这个世界的恐怖力量和可怕的变异很可能会蔓延到‘上界’, 令‘上界’也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异——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蝙蝠侠’斟酌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在他眼里仍就是一只幼崽的米斯特，可就在他刚准备开口时，米斯特周围突然泛起奇异的红光。
  米斯特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触手，只见他的触手尖尖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竟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正想凑过去仔细观察，突然一阵熟悉的感觉传来。
  他触手一痛，两眼一黑，仿佛再次被什么人一口嗦住触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他一定会被拽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米斯特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抽水马桶’、‘猫爪板’之类的比喻在米斯特脑海里闪过，他还纠结了会儿‘抽水马桶’到底是什么，怎么好像他用过一样。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挣扎完全没有用，最后只能晕乎乎地顺着那股力道离开了原地，速度快得‘蝙蝠侠’压根没来得及拉住他。
  米斯特只觉得天旋地转，像被人强行塞进试管、放进离心机——机器疯狂旋转时，他甚至感觉触手上的眼睛都被甩得移了位。
  等到这疯狂的旋转停下，米斯特浑身上下所有的眼睛都变成了小漩涡。
  “呕——yue——”他干呕了半天，同时觉得这感觉格外熟悉，好像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
  接着，他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命运的后颈皮，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米斯特的触手拼命想扒拉对方，可晕乎乎的总找不准位置，触手只能徒劳地在空中乱舞。
  康斯坦丁好心捏起米斯特的一只触手，把触手搭在自己手腕上：“好点儿了吗？还是你需要我把你放进海水里？我这儿可没有海水，只有圣水。”
  虽然脑袋还不太清醒，但米斯特已经认出，抓住自己的就是刚才那个香香的人类。
  他努力睁开眼睛，对着康斯坦丁嘿嘿笑了两声。
  围观了半天的布鲁斯：……糟糕，他儿子好像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状态。
  米斯特还在康斯坦丁手上‘嘿嘿’个不停，康斯坦丁干脆拿起装圣水的瓶子，直接把圣水浇在了他脑门上。
  米斯特对圣水没什么特殊反应，但凉冰冰的水流确实让他清醒了些。
  他伸出触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有些委屈地看着康斯坦丁：“你怎么这么粗暴？”
  康斯坦丁揉了揉眉心：“你还记得我旁边站的是谁吗？”
  米斯特这才把视线投向旁边那个高大的装扮和蝙蝠侠爸爸相似的男人，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完全不认识对方。
  心虚感成吨成吨地往外冒，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不认识啊。”米斯特动了动触手，悄悄往后挪了2厘米，尽量远离布鲁斯。
  “居然变得什么都不记得了，米斯特。”康斯坦丁没忍住，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到底有什么用？”
  米斯特委屈地缩了缩脑袋：“我可以给你暖床呀，小约翰！”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愣住了。
  另一边的布鲁斯条件反射地警告：“注意你的语言，米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