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房间里的三个人瞬间陷入沉默。
  米斯特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有人总对着他耳提面命，让他好好上学、别随便跟着网上的视频瞎学。
  他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少管我！”
  记忆里似乎总出现类似的画面——每次有人滔滔不绝训话时，总会有个更年轻的、额前似乎还有一撮白毛的人回一句‘你少管我’或者‘不关你的事’这样的话，有时还会加一句‘老头子’之类的称呼外加一连串骂骂咧咧。
  看着对面突然沉默的人，米斯特更加肆无忌惮：“你到底是谁？老——头——子！”
  布鲁斯：“……我是你爸爸，米斯特！等你……算了……”
  回去就把米斯特扔给迪克好好教育，顺便在布鲁德海文选个高中让米斯特赶紧进去读书，坚决不能再让米斯特去冰山俱乐部和红头罩鬼混。
  米斯特大声狡辩：“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是有爸爸的，我爸爸长得跟我一样，我们都有好多好多触手，而你连一条都没有！你可骗不了足智多谋的我，我每条触手上都有一颗大脑！”
  布鲁斯摘下面具，露出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脸：“现在呢？”
  米斯特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愣了足足5秒，最后张大嘴巴失声尖叫：“你怎么……不对，你不是应该在阿卡姆疯人院里吗？你是那个永远也消失不了的尸体！”
  布鲁斯和康斯坦丁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随即康斯坦丁看向米斯特，继续问道：“你是说，这里有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现在还留在阿卡姆疯人院？”
  米斯特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蝙蝠侠’爸爸，其他人都是敌人——他们防备着所有变异者，从未与人合作过，更没人会用理智的语气询问阿卡姆疯人院或这个世界的信息。
  “你爸爸到底是谁？”康斯坦丁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他也和你一样，浑身长满触手吗？”
  米斯特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布鲁斯手里的面具和身后的披风，对布鲁斯说：“我感觉你们才是亲生父子……为什么你和我爸爸都有一样的衣服，我却没有？！”
  米斯特透露出的消息，让布鲁斯和康斯坦丁更加震惊——这个世界不仅有无法消失的布鲁斯韦恩的尸体，居然还有蝙蝠侠的存在。
  联想到之前见到的萤火虫、双面人和杀手鳄，布鲁斯心里生出一种猜测：如果这个世界是上个世界的倒影，是不是意味着这里的人也都是上个世界的人的倒影？每个人都有一个和本体一样的‘影子’，但却会因两个世界的差异，让这些‘影子’与本体产生本质区别。
  布鲁斯韦恩有明面上的身份，也有蝙蝠侠的身份，那他的投影会不会也拥有双重身份？那个死去的布鲁斯和蝙蝠侠，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答案，但布鲁斯隐约感觉这里的人似乎和他们的世界差不多，大家的身份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反派依旧是反派，比如萤火虫、双面人和杀手鳄；普通人也依旧是普通人，那么超级英雄，恐怕也还是超级英雄。
  就在布鲁斯思索该如何联系上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轻微的响动——有人闯进来了！
  米斯特立刻不敢乱动了，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进来的人是谁。
  他心里更虚了：今天这事儿真不能怪他，他不是自愿来的，谁知道这个香香的人类和另一个疑似爸爸‘亲生儿子’的人，用了什么方法把他抓到这里来？
  门口的锁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布鲁斯猛地回头，手中的蝙蝠镖飞速射了出去。康斯坦丁迅速向一旁扑倒，而他刚才所在的位置，也多了一枚蝙蝠镖。
  两人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蝙蝠侠拿起蝙蝠镖，示意康斯坦丁躲起来，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可那敞开的大门口滚出来一个空罐头，然后就再再也没有了动静。
  布鲁斯暗道不好，立刻回头看向米斯特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刚才还乖乖巧巧坐在桌子上的小章鱼，果然已经不知所踪。
  刚才门口掠过的黑影只是声东击西，对方实力强大，十分擅长隐藏的技巧，但却并没有正面对抗的意思，目的就是带走米斯特。
  而从米斯特的反应来看，来人是米斯特熟悉的人，所以他配合地离开了。
  恐怕那人就是他口中的‘爸爸’。
  布鲁斯和康斯坦丁对视一眼，布鲁斯立刻从窗户一跃而下，顺着窗外的黑影追了过去。
  康斯坦丁思考了一会儿，蹲下身重新补画了魔法阵，继续在房间里等候。
  第113章 这是……阿米莉亚？
  布鲁斯的动作非常迅速, 但拥有神秘力量的另一个存在显然比他更快。
  等布鲁斯追着那个和自己同样身披黑色披风、长着猫耳朵的身影来到楼下时，那影子突然回过身，迅速朝他扔出一枚烟雾弹。
  布鲁斯迅速闪开, 只在匆忙间瞥见对方披风下伸出藤蔓般的触手。
  随即他透过黑色烟雾隐约看见，那人被那些触手包裹着，连带着他那同样长满触手的小儿子一起，消失了。
  布鲁斯没有继续追赶——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在对方有意回避的情况下，他显然无法追上。
  于是他重新返回客厅。
  “被他跑了？”康斯坦丁蹲在地上，随意问道，显然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布鲁斯点了点头。
  两人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并且通过这次试探, 他们也心知肚明：另一个蝙蝠侠确实没有恶意，但却在刻意避免和他们见面。
  “继续吧。”布鲁斯说道。
  他们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布鲁斯已接连几天无法入睡，脑子里满是疯狂的声音；康斯坦丁则感觉自己的肺癌愈发严重，如今几乎每天都在咳血。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刚拿出小刀，准备在之前的伤口上再划一刀，布鲁斯却伸出手：“我来吧。”
  康斯坦丁看了布鲁斯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猜你应该调查过哥谭那个秘密实验室。”
  布鲁斯很清楚康斯坦丁指的是什么。
  当初米斯特第一次出现的那个实验室, 他们已经翻来覆去调查过很多次，同时, 塔利亚也将实验室里曾进行过的所有秘密实验资料都提供给了他们——里面并没有达米安克隆体的相关实验项目。
  但顺着塔利亚给出的线索，布鲁斯查到，米歇尔神父竟曾是刺客联盟安插在哥谭的卧底。
  可惜这位神父早在米斯特出现后，就和刺客联盟失去了联系。
  塔利亚还透露, 在米歇尔神父单方面与刺客联盟切断联系前，他就已病入膏肓——老神父得了癌症，并且已是晚期。
  那时候，年迈的米歇尔神父曾十分绝望的向刺客联盟求助，希望得到起死回生的方法。可他当时只是联盟里的小角色，根本得不到塔利亚和雷霄古的关注。
  布鲁斯则查到，米歇尔神父在去了一趟趟中东之后，返回哥谭不久就去过那个实验室附近，并停留了一整天。
  “如果没弄错，当初那个实验室里的人应该都死光了吧？我说的对吗？”康斯坦丁问道。
  布鲁斯点点头。单从实验室里那来源不明、混杂着多人DNA的魔法阵血迹就能看出，那里发生的魔法事故必然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康斯坦丁继续解释：“我和米斯特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召唤他时似乎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但你恐怕不一样。要是换你的血滴在魔法阵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布鲁斯点点头，收回了手。
  另一边，‘蝙蝠侠’正扯着米斯特的触手，迅速远离韦恩庄园。
  他一边走，一边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唠唠叨叨的教育儿子：“下次再有人敢召唤你，你就用触手戳他，听见没有？但是小心一点，如果看见和我有点像的……别戳死了。”
  长着触手的‘蝙蝠侠’此刻却有些忧心忡忡——他不知道那两个人类是怎么掌握召唤米斯特的方法的，甚至不知道米斯特居然能被召唤走。
  ‘蝙蝠侠’捡到米斯特时，这孩子只是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类小孩，尽管完全没有任何人类常识。
  如今米斯特变得浑身都是触手和眼睛，蝙蝠侠原以为是被拉莱耶影响的。
  现在看来，米斯特原本的身份或许就存疑——毕竟他始终没查到米斯特的父母是谁。
  倒影之城的普通居民，哪怕有人长得奇形怪状，也不妨碍他们组建正常家庭、繁衍后代。就像印斯茅斯的居民一样。
  米斯特嘴巴嗫嚅着，想解释自己舍不得戳康斯坦丁，更不敢戳另一个黑漆漆的家伙，但直觉告诉他，这话一说出口很可能会挨揍，于是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蝙蝠侠’不知道他儿子的胳膊肘已经在往外拐，还在苦心孤诣地教孩子学会自保：“我会查清楚那个魔法阵的来源，把他们赶出这个世界，在此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