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联盟那边，枪械武器依旧是主流，但因为森林草原这种环境很多，并且打猎这种算是古老的活动以另外的形式传承下来了，所以像弓箭弩箭之列的武器也是一个被人们喜欢的大类别。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改造，他们的威力其实早就不下于枪械。只是制造成本和使用环境都要苛刻很多。”
  将一支弩箭放在卡西亚眼前。尾部是很薄的金属尾翼，如同航弹用以稳固的侧翼，剑身则是一种淡红色木头，不过在卡西亚眼里，这种木头自身的强度，再加上后续的处理，其硬度相比钢铁也不会差。箭头为四棱形状，是一种带着紫色的金属，不过上面有一些孔洞。科尔克瓦将箭头放在自己掌心处，凝结的血珠当即被箭头的那些孔洞吸收进去。
  “生物毒剂中的神经毒剂，暴露在空气中不到几分钟就会分解。所以我一般都将之存储在自己身体里。不知道索里亚图先生你对这些了不了解，总之这毒性的起效时间很快，配合手术者或是奇异者的血液流动速度，几乎就等于没有过渡时间。毒性的话，同阶段下，一半的概率致死吧，剩下的一半就是全身麻痹，治愈也会留下脑部被破坏一些功能的后遗症来。”
  将弩箭一根根处理完，科尔克瓦才转身从后面拖出一只扁平的箱子打开。而这时卡西亚也停止了低声波。
  “刚好二十人，不过剩下的人已完全是防御态势，有、、、十来人开始向着外围扩散准备警戒周围。还有，我们此刻距离他们一千米多一点。”拿出对装甲重型武器，卡西亚将手放在车门把手上，是要等着科尔克瓦一起。
  从扁平箱子中拿出里面放着的手弩与长弓的结合体，科尔克瓦直接下了车。在上面按下了什么，接近一米半长的弓体突然弹射开，直接短瞬间展切开了雨幕。中间是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长筒状，只是长筒几乎为实心圆柱体。上面根据弩箭的投影加工除了孔洞和精密的槽子，同样为四棱形状，刚好与科尔克瓦那十几只弩箭吻合。
  将一直弩箭放入固定槽内，科尔克瓦很自然摸向自己腰间，从那里抽出一根两三毫米粗细的丝线，套在了弓的两端。见到卡西亚看向自己这边，科尔克瓦耸耸肩，“个人的能力而已，很多是因为环境所致。森林里，我可以让自己体内的这些丝线变得非常非常细，以至于不仔细下根本不能被视觉捕捉到。加之这些丝线的强度，套或是固定在树木上面，就是死亡性陷阱了。”
  卡西亚注意到了这些丝线是来自于最开始高频声波穿透科尔克瓦身体所观察到囊状组织物，此刻来看，它们就像蜘蛛用于存储蛛丝的部位。
  “十五个向着周围散开警戒的人。”科尔克瓦看向前方，视线在此刻如同穿过了隔绝两者的黑暗和雨幕，“我先吧，这东西几乎没有声音。”说着，科尔克瓦将用作弓弦的细线拉开，集中在上面的力量立即发出“滋滋”的扭合声响。
  第1268章 屠杀（上）
  眼睛望向湿润的黑暗深处，科尔克瓦的瞳孔内如同出现被瞄准的目标的影子，扭合的弓弦在这一瞬间就被放开，弯曲的弓身以极快速度回复到原位。想象中的颤动并未出现，只有一道很短的“簌”的破空声音在周围散开，眨眼间又被雨声完全掩盖下去。
  “一种高规格的记忆性金属。”声波脉冲探测下，卡西亚看出了科尔克瓦手上武器的主要材料。靠自身特性，这种金属虽然不能提供最大的力量，却正好适用科尔克瓦，因为主要的杀伤方式并不是靠着箭去穿透敌人，而是箭尖上的生物毒剂。
  这类武器的杀伤方式大概都是如此？卡西亚想，比起枪械，箭对比子弹确实没有优势可言。不过若是在箭头上花费时间研究，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至少曾经看过的有关火焰联盟的书籍中，就有将箭头做成触发式炸弹的例子。只不过得使用达到雷贡级别的火药，大概才能发挥应有的巨大威力。
  科尔克瓦没有丝毫停留，一支箭才消失，另外一支箭已经被填装上去，弓弦也再度拉满。脚步自然开始向着旁边行走，判断攻击来临的方向几乎是每个手术者都擅长的事情。
  卡西亚握住对装甲重型武器，安安静静跟在科尔克瓦身后。声波探测中，那十几个散开探查警戒的敌人和科尔克瓦介绍自己存储起来的神经毒剂时，所描绘的情况一样。没有任何过渡时间，中箭后便砰然倒下，不带着任何反抗与挣扎。
  “过后可以找到容器索要一点回去。”一旁的卡西亚这时想。这是自己身体的特性，非常值得去利用。
  、、、、、、
  温度感知中除了自己人和车辆影子，便不再具有热源的东西了。除了五名操控重机枪的成员，佩吉尔让所有人都下了车。四辆运载卡车被开到道路边的荒野中，相隔接近四五十米远。其余车辆停放成了一个未闭合的圆形，所有人成员以此为最基本的防御，注视着四周的所有动静。
  攻击在佩吉尔的意识中是必然事件，这场护送运输的过程中绝对会出现，他非常肯定。得知将护送货物时，佩吉尔就想好了大致对策，出了那片工业园区不远，就将准备好的资料发送给了所有跟在后面的火焰联盟各部落的人。原本还想联系拉尤大人汇报情况，只是几次联系都未接通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想过很多会受到进攻的情形，佩吉尔甚至想过莫妮尼娜亲自站在道路上拦截车队时的场景。只是眼前这种情况，确实让他感觉很不对劲。
  印象里应该是其他护送队伍靠着数量堆积过来直接将自己淹没才对，但此刻，周围却显得异常安静。为了防止被埋伏，佩吉尔途中不止一次变更了行进路线。只要目的地不变，中途从哪里过都是他的自由。
  但是不久前，正在休息中的他突然睁开眼睛，带着疑惑观察周围不到十来秒钟，各辆礼车上传过来的情况便让他感觉到自己，以及整个队伍并未因为路线变更而改变什么。
  相继有人开始吐血，并混杂内脏碎片。从症状发生到结束，也不过一分钟时间。最初的反应，佩吉尔首先想到这些礼车早就被莫妮尼娜的副官们处理过了，里面的某些部位安置了慢性生物毒剂，会随着车辆的启动而一点点释放出来。
  其后症状的突然消失又当即否定了这项猜测，但无论如何，二十人在不到两分钟时间内失去战斗力，甚至可以说是慢性死亡，这对佩吉尔的冲击不可不畏大。感知中是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一种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防御，只能靠着身体硬抗的波动。佩吉尔正想仔细去体会时，这种波动却又突然间消失了，以至于在暴雨的雷声中，这种波动是否真实存在过，才过了小会儿，佩吉尔便有些模糊了。
  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佩吉尔知道若是不小心，今晚自己和整支队伍的人都得成为荒野上被雨水浸泡的尸体。
  但感知中没有任何动静，不过身体的本能告诉他巨大的危险源头就在周围，未曾离开。
  “布尼安，报告你的小队的情况。”佩吉尔眯缝着眼睛，借着远处闪电的白光环顾周围灰白色的雨幕。散逸开的感知最后将他的视线固定在车队来时的道路方向，不再离开分毫。
  “已经向前铺进两百米，温度感知可以将周围全部覆盖。目前还是看不到任何其他物体的热成像，周围荒野也没有明显工事类埋伏的痕迹出现。”黑暗中的布尼安蹲着身体，脑袋像鸟类一般有规律性地探起来，不过都是花式的小丑样表演，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若确实有其他人在周围进攻，需要考虑体温控制能力的情况。”
  “通讯器不要关闭，有情况随时汇报，让你自己小队的人着重向着来时的道路靠拢，那里是重点。”佩吉尔说完紧紧注视着后方的道路，心里正在做选择。只是布尼安的探查并未有实质性进展，导致他一直下不了决心。
  再度展开温度感知，佩吉尔深吸一口气，血液冲红了他的脸，但感知范围也不过堪堪去到六百五十多米远一点点。这就是他的极限，知道不可能，佩吉尔正想退出来，却发现布尼安小队一共十五名成员里，本应该缓慢移动的他们，此刻有四名呆在了原地。
  起初没有在意，因为十来秒钟呆在原地，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将注意力放在一个着重观察的地方。“正在仔细排查某个位置吧，或许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佩吉尔当即找到解释，不过也多了一丝小心，他并未退出温度感知。
  时间从注意到这四人后开始自动在他心中计算起来，等到半分钟过去，不仅仅是那四人还呆在原地，其他五人也加入进来的时候，佩吉尔浑身一跳，连忙将通讯频道拨到布尼安那里，大吼出来。
  “布尼安，赶快撤离回来！所有人！”
  “全员警戒，重机枪手，立即扫射，身后道路方向，三十度圆弧角，距离在七百到八百米之间！其余成员跟随横向点射！”
  “布尼安！”佩吉尔对周围其他成员下完命令，再度呼喊布尼安的名字。重机枪的咆哮声当即在他身边响起来。
  “队长，已经死亡十二人了！我正在后撤！”布尼安的话语中全是凝重，“应该是有体温控制能力的手术者在周、、、”
  “布尼安？”突然中断的声音使得佩吉尔心脏狠狠跳动几下。
  佩吉尔对着通讯器发出疑惑，但他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关掉通讯器，佩吉尔刚叹息一声，一道惊雷在远处炸响，白光瞬间照亮周围。眼睛微眯下，佩吉尔突然感觉到脸上有热乎的感觉，雷声这时也带着震动滚动过来。
  下意识用手去抹了抹。血腥味道让佩吉尔下一刻就立即偏转身体，眼睛扫过周围，只看见一挺突然停止射击的重机枪上，一具没有了脑袋和脖颈的尸体正无力跌落地面。
  第1269章 屠杀（中）
  “咚！”远处传来雷声般的炸响，佩吉尔转过脑袋看向声音源头，不用他提醒，剩余的四挺坐式重机枪就已经瞄准那一片位置。
  “都躲起来！”佩吉尔在那瞬间的思考停泄中反应过来，连忙全力吼出这句话。同一时间，他已经直接倒向前方，整个人瞬时紧贴道路地面，迅速翻转身体向着道路一旁滚动过去，“赶快躲起来，停止、、、”
  “轰！”意识到自己提醒的话或许有些晚了，但或许可以做出一些补偿。但对方似乎并不给他任何机会，在雨幕下异常清楚明了的弹道线几乎同时从四名重机枪手的脑袋位置穿透而过，留下四具失去脑袋与脖颈的尸体。而用作防御的礼车在他话语说出口的一半时直接炸开。
  那是不带一点火星的爆炸，礼车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往后推开数米远才停下，无数的钢板和复合防弹板碎片飞溅而出，躲在后面的几名成员全部被攻击波及到，成为碎开的尸体。
  袭来的攻击几乎没有时间间隔，数量礼车如同课堂上老师的例行点名，一辆接着一辆被暴力击退，甚至在那力量的带动下于道路上翻滚一两圈才完全停下。借着短瞬的闪电白光，礼车上成人腰身粗细的空洞几近将之整个撕成两半，这让地面上的佩吉尔感到极大的威胁。
  仅仅几秒钟，礼车组成的圆形防御圈就被破坏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不过攻击似乎在这一瞬间停下，周围又再度恢复安静。剩余的小队成员当即在礼车周围分散开，匍匐在道路和周围的荒野中。佩吉尔此刻去到荒野上，身体立即如同上岸的鱼般左右急速晃动，柔软的泥土与荒草被他的身体挤开。两三秒钟后，他便已经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快速挖出的只容下自己躲避的浅坑中。
  “、、、”佩吉尔想要立即让队伍重整队形，不过雨水中正逐渐变冷的身体下意识传来莫名悸动，他抬头看向漆黑夜空，雨水打在脸上有生疼之感。想也没有想，他连续几个侧翻，从浅坑中去到一旁半米远的位置，“簌”的一声，有东西突然落下，溅起一小块水花。
  佩吉尔吐出一口气，这时立即爬过去，将被雨水淹没的一支箭小心拔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火焰联盟各部落的人？”脑袋里闪过这个想法，佩吉尔望向来时道路的方向，这时不敢在原地有丝毫停留。刚才突然死亡的第一名重机枪员，还有此刻的这支箭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威胁和危险。那是敌人可以看见自己，自己却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的无力。
  佩吉尔站起身，在周围无规律移动的时候，一面将此信息传达给了剩下的成员们。匍匐着的小队成员此刻全部站立起来，在佩吉尔的吼声里迅速于一大块范围里将队形重建而成，还活着的几名分队长这时也将各小队汇集在周身。
  温度感知此刻迅速探查了一遍周围，热源成像中还站着的十八个影子让佩吉尔从心里发出深深的无力感。或许此刻还活着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但剩下的那些人，目前全部失去了战斗能力，说成在暴雨中被雨水淋刷着，一点点随时间推移，看着自己走向死亡也不为过。
  莫妮尼娜！佩吉尔心里的无力感变得更加强烈，他明白若不是对方的实力远超过自己，便是小队的所有信息都被泄露出去了。能看成明显被针对，对方将距离把控得非常好，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连同可以直接将加装了防御措施的礼车轰穿的武器，这种东西就不是普通手术者可以弄到手的。佩吉尔见过此类武器，不过那都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加之其异常昂贵，除非是特殊任务，否则根本不可能被下发下来使用。数量也极其有限，都是属于受到管控类的武器行列，除了组织内部，佩吉尔接触过的范围中，他只在灰色地域的黑市、以及火焰联盟内部听闻过这类武器的信息。
  “要感谢莫妮尼娜你了，为了我们古木小队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还要金钱来。”佩吉尔心里骂道，但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小丑一样。
  “来时道路方向，三十度扇形范围，距离为三百到一千米，全速突进过去！”
  “分队长注意前进时周围动静，拥有防御型能力的成员去小队侧翼，随时应对突发战斗。一旦发现敌人，周围相邻两支小队立即支援，必须第一时间将敌人中具有体温控制能力的人找出来处理掉。感知能力出色的成员作为各小队重点！”
  没有想要撤退，这种敌人一旦被黏上，再加上佩吉尔的想象中，对方一定准备得异常充分，分散开来反倒会给对方将自己各个击破的机会。现将对方的阵型打散，特别是那几名具有体温控制的人处理掉，才能将两者间的联系链接完全斩断，那会儿才有撤离的机会出现。
  剩下的十八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此刻与活着的几名分队长分成五个小队，各自散开能相互支援和照应的距离，直接朝向攻击源头奔行过去。
  “咚！咚！”才前行不到两百米，声音在身体上传开的震动让所有活着的人全身都极度紧绷。他们知道这声音代表着有复数的人死亡，虽然现在不是自己，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换成自己突然成为尸体。
  速度变得更快，佩吉尔驱使着全身鼓胀的肌肉，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蛇形前进路线让他在雨幕中撞出弯弯曲曲的线条。跑过不到三百米距离，他立即展开温度感知，但是极限范围处，依旧没有任何物体的热源影响。
  不到三秒钟，距离再度向前一百米时，一辆礼车的影子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中。手中的枪同时抬起，一个弹夹的子弹顷刻间全部飞射而出。其后，从数个方向的子弹簇先后在礼车处汇集，眨眼间，可见完整的热源影像顿时变得支离破碎。
  佩吉尔继续向前猛冲，想要捕捉到更多的礼车热源影像，他感觉敌人的大部队全部在这辆礼车后不远的位置。只是才一个呼吸，他突兀停下脚步，周围的十八个热源中，这时已经有六个被留在了两百多米远后，一个半的小队消失了。
  “不全是刚才那两声枪响杀死的人！”在小范围来回移动，佩吉尔的动作无异于给剩余成员发出了信号。此刻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剩余十一人当即朝向他靠拢，所有人都将感知展开到最大，潜行的人就在他们周围不远处了。
  枪声突然在雨声中响起，两名移动中的成员突然静止下来成为用生命标记出来的信号，子弹漫开扫射那两处位置。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攻击倒底有没有起到成效。
  九人继续靠拢，最终都聚集到了一个半径不到五十米的圆形范围当中。此刻，佩吉尔的身体也终于在接近两米半的高度时暴涨完毕，与之不匹配的修长手臂上，一根可伸缩型的长枪被他完全拉开，去到四米的总长度。
  第1270章 屠杀（下）
  膨胀的身体上，连同毛孔似乎都变得更大了些，有蒸汽从他身体上汇聚而上，飘了出来。撕烂了紧绷的上衣，佩吉尔连续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躯体在其动作间变得更大一些。呼吸立即变得平缓，而随风散开的蒸汽也顿时消失了。
  温度感知里，加上自己，现在只剩下十人。从开始到现在，佩吉尔记得也不过几分钟时间而已。信息上的差距，无论是个人还是队伍，一直都是令人头疼的问题。这一点佩吉尔非常清楚，碰到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法，除了将范围收缩，去到能立即反应应对的距离外，就只能向着对方的后方队伍不断推进。
  此刻唯一令佩吉尔感觉稍微安心一点的事情，便是剩下的人中有三个是分队长。虽然死去了两个，但不至于现在自己这边没有丝毫反击的余地。一切信息都变成温度感知中的肢体动作，磨合完好的好处这时显现出来，所有话语都能通过肢体来完美传达出去。
  半径不到五十米的圆形继续先前的推进，不过越是向前走，佩吉尔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时刻关注周围另外九名成员，他们相对自己成为首先剔除目标的概率要大上很多很多。
  耳朵里虽然全是雨声和风声，夹杂不时从远处而来的雷声，但是不仅包括佩吉尔在内，其他几名成员更是可以非常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环境影响的因素太大，又没有绝好地能规避这种环境影响的办法，对方若是直接躺在地面上等着自己踩上去，那绝对会成为瞬间将自己炸死的高爆地雷。
  佩吉尔这时挥动了一下手，示意队伍最好再将范围紧缩一点。不过此动作似乎已经被对方解读，手臂抬起后不到两秒钟，却是应该不断移动的四人，忽然间都以相同的姿势倒下。
  剩余六人的反应不可不畏快，枪声紧接着传开，横向扫射死去四人所在位置。佩吉尔这时也近乎狂奔着冲向那处方向，不到四五十米，近乎就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他便和着其余五人去到四具尸体旁边。感知的捕捉敏锐度全部被几人提升到了最大，他们渴望通过一些细微的痕迹去捕捉到敌人的动态。都知道体温控制的原理，按照常理，这种能力并不能随时将体温保证在环境温度、或是以下。因为本质便是强制性降低主要发热源的器官组织的活动来得以控制温度。当遇到剧烈的运动时，除非是异常精细化的控制，否则决定会出现温度的起伏。
  佩吉尔只能想到一个结果，要么是对方在体温控制上有着绝对的控制权，要么便是对他们来说，击杀几名成员并不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对方像是从远处进攻，又像是攻击后以极快的速度遁走。佩吉尔正在急速思考着当前有效的对策，另外一面也再极力分析着对方的战斗方式。而心悸的感觉也在此刻突然升起。
  “赶快离开这里！”好歹将这句话完整的吼出来，只是炸裂的枪声没有给他提醒队友的机会，甚至包括他自己，全都在被攻击的范围内。
  脑袋被力量极大的物体击中，被肌肉完全包裹的脖颈发出咔嚓声音，顿时袭来的眩晕感让佩吉尔的感知都在此刻完全失效。但恍惚的一瞬间，佩吉尔已经给身体下达了后撤的命令。连续几个后跳拉开了接近二十米远的距离，等到眩晕感消失，眼睛中的黑暗重回湿润之时，佩吉尔双手握住长枪，瞬间在周身挥舞出一个完整的圆环形状，紧接着照着身前就是连续数次猛击。
  被长枪切碎的雨幕里，佩吉尔第一次感觉到了敌人的气息。不过此刻不是应战的时机，佩吉尔不知道刚才的攻击是否有逼退敌人，不过他知道那时敌人离得自己的距离足够近。
  开始在雨幕中狂奔，佩吉尔这时才有时间去摸自己的脑袋，从一团碎开的血肉里，将那颗被无数绞结肌肉纤维困住的子弹掏了出来。感知里，心里虽早有准备，但其余五人已经停留在原地，正逐渐失去体温，佩吉尔心里不免还是感觉到没有尽头的无力和心悸感觉。
  身体此刻似乎只剩下奔跑的本能，佩吉尔也不知道倒底要拉开多远的距离，才能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因为从自己开始奔跑开始，敌人的气息随后就再度消失不见了。整片雨幕之中，此刻似乎只有一人在没有半径的黑色空间里寻找唯一一丝代表出口的光亮一般。只是佩吉尔根本不敢停下来，感知中什么都没有，视野里也只有黑暗，耳朵中只有雨声和风声，他甚至在期望黎明能早点来到，提供些微光亮，让再开阔一点的视野给自己提供哪怕一点踏实的感觉。
  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佩吉尔努力让残留的眩晕感消失。
  这时温度感知中突然一闪，两道热源成像刹那间出现在了感知中，分开在自己的两侧。距离比佩吉尔想象中的要近很多，两名敌人离得自己也不过三十米远。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庆幸，知道敌人在哪里，就代表着自己可以把握到机会。
  但这种庆幸尚出现在他心中，甚至还未被细细品味的时候，佩吉尔急速奔跑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前栽倒狠狠摔在了地面上。当即单手撑向地面，正想站起来，但是突兀的距离感如同身下的地面全部下沉了数米深一样，就是这短暂的偏差，使得佩吉尔直接在地面上翻滚了数圈。
  等到停下，短暂麻痹过后的疼痛感才从双脚上传回来。佩吉尔翻身坐在了地面上，离得七八米远的地方，被突然切断的双脚落在了那里，温度成像此刻还异常清晰。甚至变得极度敏感的温度感知里，这时还能将混着雨水流走的血液的温度捕捉到。
  佩吉尔抓起长枪，想将之抬起来时，感觉到巨大的力量。虽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敌人的温度成像只闪过不到一两秒钟就再度消失了，但他还是偏过头，看向长枪的另外一端。终于能清楚地仅通过气息感觉到敌人的存在。就离得自己不到三米远，视野里此刻甚至可以能看见敌人在雨幕中的黑影，他就站在自己的长枪上。
  “突然显现自己的体温，就是为了在那刹那间吸引我的注意力吗？”佩吉尔叹息一声，双手离开了长枪，这时抬起头看向夜空，让雨水冲刷脸上的泥土，“其实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就算不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的双腿绝对也会在你们的预料中断掉的。”
  “不过在死亡前，不知道两位能不能满足一下我个人的请求。”佩吉尔说，但不抱着什么希望。
  第1271章 烫手（上）
  感觉到另外一人稍微将距离拉近后就停下脚步，佩吉尔脸上在短暂的疑惑之后，露出笑意。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口说话了：“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你们有机会直接断掉我的脑袋，没有这样做，应该是想问我一些事情吧？做一个交易吧，我的资料信息你们肯定有掌握，所以我觉得自己此刻还是有与你们交易的筹码。”
  “你说吧，期望我们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沙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被说话者处理过，只是佩吉尔并不在意。
  “你们是莫妮尼娜派来的人？不知道在不远的地方，是否还有一个大部队等着你们？只是从你们的实力，还有那支射向我的箭来看，莫妮尼娜是与火焰联盟的某个部落合作了？”更像是佩吉尔的自言自语，他只想在死亡之前将自己的疑惑完全搞清楚，剩下的东西已经不想再去多过问。
  “不是、没有、没有。”简单的回答听得佩吉尔很无奈，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说谎。只是这种回答让他突然间想到一个以前没有被他注意到的地方。笑了出来，佩吉尔感觉此刻是自己胜利了，虽然这种改变不是由他去做，但越是思考，那条模糊的线就越发清晰。他明白自己将成为一个推动者，即便过后这个小小的推动会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可让某些东西在这里出现改变是绝对可以的。无论好坏，因为过后与他已经完全没有关系，多一些人下来陪自己似乎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