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变角度，意识到在面前的污染森林环境当中，入场劵都是五阶段中后期的手术者后，意外感就在卡西亚的脑袋中消失。将这样的前提代入进去，普通污染种龙类就是一堆会飞行的食物而已。不仅没有威胁，还会被嫌弃肉质不合口味，数量也太多，杀了一头就能吃下去好多天。
  “或许，它们在敌人眼里，是另一种用于调控污染的方法。”坐起来的卡西亚敲了敲苏卡琉斯身体上的合金铠甲，示意它过后安静，才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嘶吼方向所具有的微弱气息。
  感知是通过污染进行传递，卡西亚已经非常熟悉这一方法了，仿佛自然而然就具有这种能力。只需要使用几次，将之从记忆中的不知名角落捡起来就可以。
  不到一个呼吸，在奇异的视角当中，借由嘶吼声作为坐标位置的另一确定信息，卡西亚的确感觉到数头正贴着污染森林飞行的巨龙，不稳定的气息和庞大的污染相互映衬着，时刻都产生着矛盾与冲突。
  很快收回感知，卡西亚将感知当中的信息转变为画面，才发现苏卡琉斯刚才的一番猜测似乎全部正确：“来自龙类间的奇妙感知？”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否则我们为什么会被称为第二类生命之一呢？”苏卡琉斯有些得意，“不过这种血脉力量，绝大部分都消失在漫长的时间当中了，现在所留下的不过是一些依存于完美进化物质的本能而已。”
  “我认为这个信息可以报告给指挥所，敌人不应该按耐不住。或者，他们的行动开始时间就是现在，而第一步就是用污染生物去逐步找出已就位的各个隐藏人员。昨天傍晚，不是已经确定除了谬伦外，教国的索尔瓦斯里就是造成三名联盟成员失踪的巡猎者吗？”
  “加快巡猎的行动，否则只依靠索尔瓦斯里一人，想要寻找带有你血液的联盟成员，效率上并不怎么可靠。”
  苏卡琉斯在这时才算是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但它随后就补充到：“预感我们也将加快进度了。休息期间，不时根据昨晚传来的信息进行计算模拟，我们想要占据主动，目前就只能在时间上寻找机会。丽苏曼已绑定在山体内部工厂，如果她离开，前去和谬伦、索尔瓦斯里中的一人交战，活动范围必定受限，精力也不可能空出来非常多。”
  “后续影响上，按照格罗特先生判定的、以及结合笛福尼自述的能力信息，笛福尼本身的强度并未超过预计很多。与敌人发生战斗，最初时间段里可以取得优势，可敌人一旦反应过来，将他的信息收集完备后，优势就将不存在。他并不能如同丽苏曼那样，敌人依靠数量上的堆叠，就可以让他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危险。”
  卡西亚在这时重新躺下，借助苏卡琉斯的分析，自己也代入到精神体进行简单的模拟。有小会儿，他对这一番话表示赞同，并重新思考还能在允许范围当中提供哪些帮助。
  “如果将污染影响加上，情况会有什么变化？当丽苏曼小姐和笛福尼先生共同使用金属管子内的血液后，我就能通过根系网络连接至那片地域。还有一部分机械之龙没有运送出去，用它们作为载体，能产生何种程度的帮助？”
  “只有究极之龙一直在进行高纯度污染的酝养，机械之龙不在此列中。骇需要更多的数据。”
  “短时间内，十几秒钟吧，可以实现百分八十左右的操控度。机械之龙的生物组织都是从龙类、类第二类生物上提取，已被污染侵蚀，不过并不严重。按照计划，笛福尼先生也让这些组织物接触了我的血液。无论是污染，还是受我血液的侵蚀，都能成为建立联系的前提。”
  思忖后的卡西亚给出回答，又加上一个前提条件，“不用考虑机械之龙的损耗，它们都可作为废墟坠落地面。”
  这似乎是一个难题，直接使得苏卡琉斯闭上眼睛，陷入计算模拟的沉默当中。
  良久，远处传来的污染种龙类的嘶吼已然平静下去，它才再度睁开眼睛，有些抱怨地感叹到：“充满难题的模拟过程。”
  “结果。”
  “现在的你连这般虚弱的我都击杀不了，就不要想着面对完全体的各个究极领域手术者，能取得如何好的结果了。”
  “嗯，还是很简单。起爆你身体里的多面体心脏就可以了；此外，若是疏忽，接触到‘噬星菌体’后，你还是会死亡；然后、、、”
  “、、、”苏卡琉斯眨眨眼睛，“这些不算。”
  “、、、”卡西亚预料到会是这样，但还是无言。
  “已经说了，是一个难题。”苏卡琉斯强调，“不过在模拟中，还是有一些特殊情况在。昨晚的战况信息里，笛福尼有说过一个情报，‘阿尔德与托伦连接了地底深处的污染，判断他们在一段时间里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上’。而类似的情报，丽苏曼在数个小时前说明过一次。”
  这时，不用苏卡琉斯再度说下去，卡西亚已然想到了一条可行的办法。
  “继续模拟，我马上给你提供数据。或者，你直接到我的精神世界里来感受，会更为直观。”
  苏卡琉斯连忙摇头，“还是你告诉我吧，你更为了解你自己。”
  “、、、”
  “我可不想进去，全是一些糟糕的东西，见得多了，会污染我纯净的数据库资料。这些都是我千年时间的积累！”
  第2475章 究极之龙（四十一）
  苏卡琉斯甩了甩脑袋，想要依靠巨大的离心力将一些记忆彻底甩出去。可脑子都没有了，走出圈养圈后是重新长了出来，可千年时间都习惯第二大脑，将维持精神的实际实体都放在网状大脑上了，导致新长出来的大脑更像是装饰品，只是用作平衡脑袋的重量，不至于看上去很轻，也不会让里面装着的就是一团增值肌肉组织。
  物理性的记忆清除方法对于苏卡琉斯没有作用，不好的记忆还是立即找上它。一想到卡西亚在精神世界里酝养的各种东西，以及繁多同步进行的危险实验，头疼的感觉凭空生成。
  此外，便是精神体才进去那个精神世界，四只利爪都没有落地，就被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污染爬满全身的经历，更使得苏卡琉斯难受。
  天空是裂开的；地面上不是一层粘稠的污染，就是熔岩或厚实霜粉；空气中满是各种危险菌体；远处还有一串一串的爆炸，冲击波层层叠加，打在精神体上居然还有疼痛感；最让苏卡琉斯不能接受的，是无处不在的光线——各种颜色交叠一起，卡西亚本身都不断变换着光芒颜色、、、
  并不是各种颜色的光线会晃眼睛，而是里面带着力量。
  苏卡琉斯进去就被淡红色的光照了一下。那是红星纹路加持噬星菌体后产生的光线，用于模拟第六红星‘太阳’的力量。于是苏卡琉斯的鳞片上就多了一大片高温后的焦痕，随即爬上的污染也瞬间被点燃引爆、、、
  那一次，苏卡琉斯就产生了抗拒心理。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害，很快就能恢复。它只是认为，卡西亚那一次让它进去，根本目的就是想找一个实验体。正好周围没有其他生物，于是那个实验体自然而然就成了它。
  按照它的计算，那次只是很小的实验，毕竟进去后，卡西亚没有直接在它身边模拟铀金弹、或是多面体心脏的爆炸、、、
  见到苏卡琉斯的样子，卡西亚打消了利用根系网络直接将它强制性拉进精神世界的想法，转而就新的可行办法，提供对应的数据供它计算模拟。
  “一种方式是增加地下深处污染的浓度，使得敌人在吸收时，接入的污染超过预料，以此加速精神世界的侵蚀。不可能立即造成效果，可精神世界的侵蚀失控后，他们必定要分出精神去查看，并尝试阻止。”
  “或者，你直接计算何种浓度的污染，可以对他们造成实质性损害也完全可行。”
  卡西亚提醒着，为苏卡琉斯的模拟指明具体方向：“如果可以，直接用污染将一名敌人灌注到失去部分战斗力是最好结果。纵使会有一些副作用，也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根系网络当中的污染对个体而言，不是六阶段生命体，就是无限。”
  苏卡琉斯安静计算着，不过，实际情况并不能看做是它在计算。
  精神世界里，苏卡琉斯的精神体只是趴在一片绝缘材料的地面上，面前是一片长条形的宽大操控台，更前方，则是一座山脉般的巨型建筑耸立。
  这是一座巨大化、、、也可以称为龙类版的超级分析机。它源自于苏卡琉斯漫长时间里所连接的各种超级分析机，于是利用自身在精神、感知侧的进化路线，模拟出来一个，放在精神世界进行一些工作。
  看上去只是作为一个操控员，但山脉般的巨大超级分析机本就是精神世界中的一部分，使用的所有物质、能量都源于苏卡琉斯。
  不过，因为苏卡琉斯自身的进化路线，这也导致如果条件满足，无论是硬性连接，或是经由通讯网络连接至现实里的超级分析机，都能让它的计算能力急速增加。加之精神体在另一个层面过于自由，而原本的龙类身体又一直受到禁锢，所以将苏卡琉斯看做一种程式化的生命也完全不是问题。
  这种实际现象，本就是不久前考察了苏卡琉斯的情况后，所带来的一个巨大惊喜。
  非常适合操控机械之龙，程式在它眼中没有难度，毕竟漫长时间里，它的精神体就生活在一个抽象的世界当中，无比自由。
  “另一种方式，是阻碍敌人与地底深处污染的连接。印象中，敌人的这种连接应是第三将军赋予的，或许会存在不易解决的困难。”
  “着重分析‘灌注大量污染’的方式？”
  “大量灌注只是形式，主要目的是加速污染对精神世界的侵蚀。数量与浓度都是敌人意料之外的情况，才会让他们在意。”卡西亚的回答已经给出明确答案。
  他这时接上感叹，“遗憾的方面，是纵使被污染侵蚀精神世界，也不能立即对他们造成伤害。毕竟是极限领域手术者，精神体和精神世界都具有足够的强度。如果能随时利用红星纹路制造出的光去点燃污染，就能形成威胁。但这是为六阶段生命所准备，并不能一开始就进行使用。”
  卡西亚想到在根系网络当中，那些蔓延向无尽海的根系网络通路来。
  越是靠近新生世界树，污染就越发纯净，以至于在南方森林，若是新生世界树小姐愿意，就不会存在污染。而远离南方森林，越是靠近无尽海深处，那里的污染就更为浓郁，也更具破坏性。
  想要将那里的污染引导过来，大量灌注，或许会有神奇的效果。但另一方面，卡西亚也害怕引来更加难以处理的东西。
  暂时不再思考这方面的事，卡西亚和苏卡琉斯一同在云层中悬停着，计算模拟各种情况。
  通讯器传来轻微震动时，两者尚未得出明确结果。而这时，时间已经去到中午接近一时。
  前方那片圆形的无云污染森林区域，红色光大片大片洒下，雾气升腾，盖过森林，只留下极少数的巨大树木才能露出一截顶部的枯萎枝丫。镀上一层淡红的雾海显得平静，不多的涟漪缓慢扩展。
  “或许，可以开始了，你做好准备。下一次联络不会远。”平静的雾海，也正好在通讯断开后，开始翻涌起来。
  卡西亚当即捶打身下的合金铠甲：“下去了，要开始工作了。”
  请一天假，见谅
  明天更新，写了小半，大概写到一点左右就休息，但大概率写不完，明天继续，下午更新，见谅、、、
  第2476章 究极之龙（四十二）
  从精神世界里走出来的苏卡琉斯不禁叹气，摇晃巨大的脑袋说：“什么叫做‘要开始工作了’？不是一直都在工作吗？悬停在半空中就是一种工作，帮助计算模拟对地下深处污染的干扰也是工作！”
  “、、、”
  “一定要清楚‘工作’的定义，我可是非常认真的，一直都在工作，还没有怎么休息！”
  卡西亚无奈摇摇头，想要叹气，硬生生被卡在肚子里，不曾发出来。
  “嗯，是我错了，换一种说法。”短暂的思考后，他认为没有必要说更多的东西，“下去了，要开始高强度的工作了。”最后一句话着重强调，满是激励地意味，“过后没有休息时间，直到这具身体变成光之前，都要紧绷起来。对了，不要再说‘一直都是紧绷状态’，我也连接了神经束网络的，很清楚这具躯体的详细情况。”
  一下子转变了身份，变成苏卡琉斯无言摇了摇头。
  空中的悬停状态顿时打破，苏卡琉斯没有启动身体上的繁多推进器，而是扇动双翼，朝向下方的污染森林边缘位置处滑翔过去。
  而在两者身后，平静多时的雪云层晚了一些时间生出动静，出现程度不深的翻涌。同一时间，这些雪云层开始旋转——以整片污染地域作为中心的暴风眼，大范围地域的一场巨型风暴依靠巨鲸群族的力量，无声无息间启动。并不确定能带来什么样的效果，但即便只是产生一点点影响，对于联盟而言，都能称为正向意义的帮助！
  滑翔的苏卡琉斯带着卡西亚离开云层，很快触及到覆盖污染森林的污染雾气。作为巨大的目标体，他们也不过是如同一颗丢入进湖泊中的拳头大小石块，除进入雾海那一刻的‘扑通’状外，便只有一片随即就被翻涌雾气淹没下去的微弱涟漪而已。
  淡红色光的触感消失，进入视线中的是一片均质的灰白，偏向暗一点的颜色。
  视线本应该受阻，它们的确在视线上产生了浓雾般的遮挡。可卡西亚的感官却因为周围的污染得到加强。雾气似乎不存在——卡西亚愿意，可以直接让视线绕过它们，仿佛在视觉上，雾气是可以直接拿开的，能看见远处的景象。
  不到一晚上的时间，枯树上的污染就好像经过很长时间的进化，霉菌状的它们都抽出触须样子的结构体，跟随空气的流动而摇晃。白色花不再是拳头大小，普遍盛开的它们都有成年人脑袋大小，只是大部分鲜艳的花蕊褪去了颜色，没有荧光质感，此刻更像是刷了一层风化后的红色漆料。
  相同的污染在进来雾气海时就覆盖上两者，卡西亚随后在苏卡琉斯的躯体上催生出白色花，连同花蕊的控制也恰到好处，时刻动态契合周围的环境状况。
  很轻缓地在森林上空滑翔，两者很快落在一片枯树较少的地方，侦查数次周围环境后，这才开始安心地建立四下地貌上的伪装——卡西亚人为到周围砍了一些树木插在周围，污染可以保持它们较长一段时间的“新鲜”，也没有被察觉到的可能性。
  苏卡琉斯则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大坑，将自身埋下。不过身上没有盖上泥土，它只是趴在挖出的大坑里，后续由卡西亚操控污染，堆叠一片看似布满污染的地面。实际上，它们都是霉菌状的污染。
  而当卡西亚砍完树木，看见苏卡琉斯挖出的大坑后，更加确信了远在南方森林的卡西黑之所以会有挖地洞的特制，既是因为后天环境、学习的影响，也有它们天生就擅长这类事情的原因。
  那双强壮、有力、带着坚硬爪子的利爪，就是适合挖泥土、抛岩石！
  伪装工作完成后，卡西亚没有回到苏卡琉斯的脊背上，而是靠着枯树坐下。后续的联络到达是在接近两个小时后了，那会儿时间差一些便是下午三时。
  来自希拉瑞莉小姐，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在精神世界里的持续模拟导致时间感拉长，让卡西亚有淡淡怀念感出现。
  “观测到敌人的大规模移动，其一是空中配置飞空艇母舰的舰队，从远海共同国后方来到污染区域边缘处；其二是污染种生物。污染地域本身节点中心孕育的污染种龙类不提及，数量较少，但危险性更强。大规模移动的是其他污染节点中心孕育的数量，但方向不是这里，而是朝向战线前进。”
  “想要在战线同步进行大规模的进攻？”
  “这是帝国、军部应考虑的，驻战线的元帅会去处理，我们只需知道有这一个情报即可。”希拉瑞莉简单回答完疑问，接上话说，“另外的观测结果，是那处地下深处的节点中心。它对应的上空，红星光芒投射到雾海上的颜色浓度非常低，几乎快要看不见了，且是最近半个小时才发生的事情。暂时没有观察到大范围性质的巨大污染浓度变化。”
  “指挥队伍想要询问你的判断结果。”
  卡西亚想了想，“第一点，能确定这处节点中心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了，后续需要知道敌人付出的代价，必定不简单。纵使有第三将军的意识在旁边，维持它也不会是容易的事情。或者它本身就是敌人的一个实验。”
  “第二点，我可以制造类似的节点中心，但代价不是联盟能接受的，而作为节点中心的会是我本身。我想你们会关心这个问题，但它到此为止。”
  “第三，红星光芒会消除污染，但以前就说过，红星的来临让很多不能实现的想法有了机会。这是因为红星影响较弱时，其促进作用远在破坏力之上很多。颜色浓度非常低，应该是节点中心在借用红星光芒加速污染积聚的速度。”
  “污染的浓度对敌人而言，会显得重要。作为类比，就如同雪云层对于巨鲸群族陆地使者的作用般。过后的时间里，整个地域的污染浓度都会在短时间内有较大的提升，而一些关键地域，其变化会在意料之外，需要谨慎对待。”
  “最后一点，预估的时间点很正确，敌人确实会在傍晚前后选择一个时间点去展开行动。”
  希拉瑞莉随后给出“了解”的答复，在不长时间的停顿后开口，“指挥队伍、佩金兹先生与格罗特先生，三者共同决定，四时准时开始计划。重点依旧是钢之王笛福尼、究极之龙和剩下的机械之龙的撤离。第二次伪造灯光、削减敌人数量、与敌人六阶段生命体的战斗，其优先级保持在重点行动计划之下！”
  “苏卡琉斯很乐意听到这些话。”
  “我没有，我可是很想变成光，然后拥有新躯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