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7章 究极之龙（四十三）
  卡西亚不由得点头，称赞苏卡琉斯的觉悟。
  “收到了。”通讯器另一边，希拉瑞莉很自然地配合，短暂的心情放松后，她接上正式的话语，“根据计划，对于区域性质的污染浓度变化，你会影响其作用，保证所有隐藏在各处的成员在开始行动时，不会被敌人发现。”
  “需要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记得说过这个前提条件。”卡西亚补充，“我会做好准备，行动开始后的小会儿，各处成员都能感受到污染的变化，达成整片污染森林内的浓度都趋于统一，而不会存在明显区别。作为代价，污染浓度会上升不少。不过只是浓度而已，比起被敌人发现而展开的围猎，此代价会被所有人接受。”
  “确定完毕。”希拉瑞莉的话语声标准而严肃，一面通讯间，她也在一面与身边的人确认着必要的事项。随后和卡西亚敲定正式干扰的时间起始点，以及影响存在的时间段。
  虽然在原理层面，借助古历史世界树根系网络，除第三将军，不会有人发现卡西亚的踪迹。可毕竟需要将根系网络当中的污染导出，进而干扰地面的污染浓度。在这一行动尚未被真真正正地证明没有风险前，无论是指挥队伍的要求，还是作为卡西亚自身的自觉，保护措施都是必要的。
  不会一直进行干扰，是一个断断续续的状态，如同缝缝补补的工作，这里的浓度缺失，就进行一次添加；那里的浓度非常高，尽可能削减。若是效果不明显，后续才会进行大范围内的浓度补齐，以便达成大概的平均。
  不多时间，最后的确定事项也在联络中完成。
  “多久加入战斗，何时去干扰这片地域内的局势，佩金兹先生和格罗特先生都认同两种方案。其一，他们选择相信你的直觉，毕竟这是你的一项特质。可以连接根系网络，你获取信息的途径还会超过指挥所这里。所以，你可以自行决定时机与时间点。”
  “其二，则是来自于佩金兹先生和格罗特先生的信号。两者其一认为时机到达，你也需要加入进去。但第二方案只是给出信号，提示你需要加入其中。至于如何加入，他们说你会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在此方面，他们不会干涉，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进行干涉。”
  回答前，卡西亚有仔细的思考，反复确定没有疑问存在，才给出肯定的答复。
  随后，在希拉瑞莉的要求下，通讯器去到苏卡琉斯从大坑当中抬起的脑袋边。
  “希拉瑞莉小姐，还没有见过面。”苏卡琉斯表现得礼貌，毕竟希拉瑞莉的身份因为佩金兹而显得特殊，最基础的礼貌必不可少。
  “苏卡琉斯先生，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场合下与你联系。”希拉瑞莉早已习惯这类业务性质般的联络了，“无限通讯公司最终的测定结果，是三秒钟时间。这是他们能争取到的全部，还请接受。整个通讯网络必须留有余地去保持正常的联系网，很多成员分散在这片地域，且区域之外，连接灰色地域的那条预定撤离路线上，更多的联盟成员还在持续等待着。你远比我明白在如此大范围下的行动，稳定的通讯网络会多么重要。”
  “还请接受下这份会去到你身上的压力，三秒钟，是你可以连接至帝国内部的全部时间。行动开始后，数个家族的超级分析机将会一直待命。且它们在机械师和操控者的手里，程式及构造都已尽可能向着第一圈养圈的超级分析机状态靠近。”
  苏卡琉斯有些许迟疑，这是依据习惯、及本能下的计算模拟。
  “我知道了。”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声音和刚才比较，严肃得如同另一头巨龙——卡西亚和希拉瑞莉都不认识的那一种类。
  “谢谢。”希拉瑞莉开口，而后她才提醒，“那么，联系到此结束。”
  联络其后断开，卡西亚也将通讯器关闭，“需要帮助，可以提出来。”他对还在思考的苏卡琉斯说。
  “暂时没有。”苏卡琉斯摇头，“即便有，也只存在于理论中。世界树根系网络若是可以与超级分析机交互，就不存在任何问题。现在没有时间了，这次行动结束后，你完全可以和阿瓦隆交涉，让他们开展这方面的研究，应该能赶上。超级分析机有生物大脑，并能扩展精神世界，若是能够经由你连接根系网络、、、”
  “每一次去根系网络，在身后都跟着精神力量等同极限领域手术者的超级分析机们，甚至阿瓦隆机构或许还能研究出接近六阶段生命的超级分析机，指计算能力方面。这样去构想、、、”
  短暂而美好的想象被苏卡琉斯自己掐断，因为越是想象，无形的压力就越是增加。而面对现实，落差让它心情难受。
  “稍微对精神世界里的东西进行简单修改。”苏卡琉斯难得认真地开口，随后闭上眼睛，陷入沉默。卡西亚见此，回到枯树边靠着坐下。他看了眼天空，视线主动绕过污染雾气，能接受到淡红色的光，带来不多的安心感。
  简单平复完心情，卡西亚也陷入安静，开始为过后的干扰准备。
  首先，再度探明网络、、、浓度及节点的明确、、、薄弱点的标记、、、
  、、、、、、
  与此同时，山体内部工厂，究极之龙所在位置。
  纯净污染依旧保持结晶般的状态，笛福尼从自我调整中睁开眼睛，确定了时间，下午四时五十分了。
  “格罗特先生。”他起身，对着究极之龙的双翼方向开口，“快要开始了。”
  “你按照流程启动即可，不用在意我。”格罗特跳了下来，走向一旁，是要离开这处地方，“过后小心，最新的探查结果，敌人就在不远处，赶过来的用时并不长。你的信息再度暴露出去不少，再一次面对敌人，很多能力不会取得昨天的效果。”
  笛福尼笑，“我认为在信息保密这一块，自己的工作做得非常不错。还是能给前几位敌人一些惊喜的。”
  请一天假，明天补上，见谅
  还在外面，回去会比较晚，应该写不完了，见谅、、、
  第2478章 究极之龙（四十四）
  格罗特回头看了笛福尼一眼：“敌人也会给你惊喜，他们对于你而言，大多数都是未知。有意识在队伍上进行针对，丽苏曼都会感觉到麻烦。”
  笛福尼止住笑容，格罗特的脸上全是严肃，那是一种感觉到了某种独特气息后才会存在的脸面，代表着格罗特的认真。而这段时间里看上去和蔼的那一个格罗特，已经在刚才的某个时间消失掉了。
  诺威萨斯？还是自然协会的利蒂希娅？或者是复数的历代苏醒教皇们，那群伴随历史留下来的六阶段生命？笛福尼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相反，在究极之龙身边的他还因为高浓度的纯净污染而受到影响，精神感知力度有所下降。
  “我知道了，谢谢，格罗特先生。”他开口说。
  “我会关注你的，但还是不要死了。行动结束以后，在死亡名单上看见你，可不是我希望的事。你就是联盟在此次行动当中的目标之一，比起究极之龙与机械之龙，还是认为你会更加重要。究极之龙没有了，还可以继续制造，虽然会遇到更多阻碍，时间上或许也不足够。不过，我始终认为，你在一旁，这些想象中的阻碍都会消失掉。”
  “比起钢之王，你更加适合做一个机械师，做一个厂长。”格罗特评价到，“就如同我根本不适合做骑士王一般，如果是一个军队里的士兵，说不定千年前的我就自然老死了，不会参与进现在这般多的麻烦事情里来。”
  “求生欲望很重要，笛福尼。”
  话语落下，格罗特已然消失在这处地方，所有痕迹均已不在。
  “期望过后的见面，格罗特先生。”笛福尼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开口。同时，究极之龙周围的纯净污染在崩碎，结晶状物质成为粉末，进而直接蒸发。灰白污染从四下涌现，浪潮般扑打而来，但都在数米范围外止步。
  究极之龙的躯体上，呈现的污染还是白色。
  笛福尼几步走到究极之龙的脑袋前，紧紧盯着那双闭着的眼睛，数秒后还是感叹着笑了出来，开心满溢这处地方：“从来没有想过会把你制造出来，以前在精神世界里胡乱思考，对你的构想都处于最最底层、、、很荣幸，也为此感到高兴。自己越是危险，敌人越是重视，就说明机械之龙计划从开始就带有正确性。”
  “果然，制造你这样的东西，才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就连同这座工厂建立完成，第一条动能装甲产线全线开始正常生产出货的时候，我都只是笑笑而已，认为是压力减小了，可以开心一会儿。”
  “不期望你对等六阶段生命，但过后真地有机会去往天空，一定要好好表现。你可是动能钢铁制作所第一工厂关闭前的最后作品、、、”笛福尼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去到旁边的控制台边，按照既定顺序将所有限制、开关和阀门等打开。数排机械臂开始动作，连接所有武器模块。
  最后，笛福尼才拨动计时器，设定完脱离台架的最终时间。
  “嗡嗡”的震动声响由机械之龙的胸膛位置发出，一片涟漪在周围污染上荡漾。走出几十米远的笛福尼回头看了一眼，“谢谢你的欢送曲。”
  而不到一分钟，笛福尼已去到机械之龙所在的仓库位置，本就处于预启动的它们都安安静静地趴着。最终的脱离限制在此刻都被解除，没有与它们一一道别的机会，笛福尼只能在前方那处已经损坏的大平台上深深看了一眼，转而去往了工厂一侧——
  是另外一处位置了，与工厂本体相隔有不长的距离，在山脉的更深处。工厂的蒸汽熔炉就在那里，直到现在都还给这处工厂供应着能源。
  当笛福尼站在熔炉前，乳白的蒸汽已经满溢在整个空间当中。只是叹息了一声，他去到单独放在一个隔绝房间里的控制台前，设置好了超载装置运行的启动时间，并关掉了所有与安全有关系的传感器和联锁。
  “你可是最后那颗巨型炸弹，一定要让这里成为废墟。”笛福尼准备返回时开口，如同一句嘱托。
  最终回到办公室时，丽苏曼不出意外地坐在办公桌边上，翻着不知道从工厂哪里找来的过期时装期刊，一页一页认真看着。
  “忙碌的十分钟。”
  评价使得笛福尼耸耸肩：“这座工厂可以看做一个机械生命体了，满盛时期，一天的动能装甲产量就足够武装一支军队。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产量，还是有些跟不上损耗。一直想不明白，远海共同国内的十数个大势力之间，竞争有这么激烈？”
  “格罗特先生说，用不习惯第一代圣剑，可以不用强迫自己。”丽苏曼敷衍地“嗯”了声，接上话，“你用大锤会是更好的选择。”
  “我也这样认为。”
  “战甲不修理了？”丽苏曼说着合上期刊，看向办公室一角，询问正进行穿戴的笛福尼，“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笛福尼摇摇头，同时一层角质体分泌出来，将找回来的左肩膀和左臂上的零件粘结在一起，看上去是修复完好的模样：“能量化装甲可以帮助我防御很长时间了，这具动能装甲只是最后的防护装备。况且接下来将面对的敌人，修复和不修复之间，并不会存在什么区别。”
  下一刻，如同感觉到了什么，两者都默契地闭上嘴巴，看了看时间。
  “还有一分钟。”笛福尼笑，“丽苏曼小姐，你说工厂外的山脉会在多久后被掀开，让这座工厂重新见到外面的阳光？”
  “不知道。”丽苏曼拒绝去想这件事，她把期刊丢到办公桌上，一副颓然不想干活的样子，“难得的休息时间又没有了，危险的工作也要开始了。如果既能享受到冻原的宁静，又能享受到回帝国后的乐趣，将会是一件多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啊。”
  “、、、”
  笛福尼无言，他把第一代圣剑放在动能装甲腰间，准备用作投掷物品。随后，他拿起那把大锤，敲了敲锤头，铮铮的金属碰撞声传荡。
  随后是寂静无声的等待，几十秒很缓慢的流逝。最终，是整片污染森林地域同步发生——通讯器迎来一阵轻微地震动。
  第2479章 究极之龙（四十五）
  “呼——”笛福尼感觉到几次久远的心脏跳动，源于精神最底层的紧张。他依靠呼吸缓解，偏头看向一旁时，发现丽苏曼正看过来。
  “开始了，丽苏曼小姐。”他笑着说。
  丽苏曼没有接话，而是在一个微小的停顿后开口，“坚持不住，记得大声吼出来。我很了解自己，大部分时间里，因为性格的问题，需要一个信号来强制性驱动我才可以。否则尽可能寻找到机会休息，永远都会是最优先的选择。”
  “、、、”
  “不用感到害羞，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安全且顺利的撤离回帝国。不用很长的时间，你就会发现敌人远远会先于开口寻求周围成员的帮助。那些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的敌人，大多数都是最先死去的那一批次。对于这种情况，我很有经验。”丽苏曼很正经的回答，她的确有经验，“很多任务都是需要去面对复数的敌人，对于大声吼出来的敌人，都能优先得到帮助，所以他们不容易死。”
  “你很清楚的，在战场上，精神感知不可能时时刻刻遍布周围，总会跟随局势和战斗情况，出现一大堆着重点。而大吼出来，就是瞬间制造出一个最高的优先级。”
  笛福尼知道丽苏曼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没有想到她会以这般正式的口吻说出来。
  他也严肃、认真地点头，“非常了解，谢谢。”
  丽苏曼这时起身，本想再喝一杯水，可杯子与水壶都完全空了。感觉有些遗憾在，她走出办公室，看向头顶，“我去上面看看。”说着，身影已然缓慢消失掉。
  笛福尼不由得叹气，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丽苏曼反而更能带来让人信任的感觉，不再仅是一种不那么靠得住的奇怪感受。他去到办公室门口，带着不舍地回头，“不会再回来了，即便回来，你们也不在了。”感叹间，办公室里的一切，包括地板都在消失，被无形的东西擦除掉，全部蒸发成为了空气。
  从办公室前直接跳下，笛福尼才着落钢制地面，轰鸣声首先经由地面的震动传到耳朵中，随后才是声响从空气当中传荡而来——
  巨大且急促的震颤声响，能感觉到恐怖的力量时刻满溢。轰鸣正在有序的减缓，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的笛福尼才走出几步远，急促的声音就已减缓，变成每一次鸣响，就能给周围空间带来震动的心跳声。
  同时，复数的颤鸣也从那一片仓库传来，当中带有各种警报声，笛福尼仿佛看见了一大片五颜六色的指示灯在疯狂闪烁，红色警报指示的频率能让人感到烦躁。
  “启动成功！”笛福尼笑出来，尚未享受这份心情，一朵接着一朵的白色花就在钢铁上扎根，展开花瓣，露出鲜艳颜色的花蕊。污染的浓度急剧提升，他看着霉菌状的污染生长，一个呼吸就已从一片苔藓模样变成眼前的一簇簇低矮荒草。
  低矮荒草继续拔高，晃动的大丛触须相互绞结在一起，此刻真正如同野草，拔高到了成年人腰部的位置才止住疯狂生长的势头。尚未等到笛福尼进行更为仔细的观察，污染浓度又再度急剧地升高，四下的污染好像自身都不能承受这样的浓度等级，荒草状的它们、连同盛开的白色花一同开始腐烂！
  眼前就是最为真实的腐烂，触须与白色花都在瓦解，一块一块掉落地面。直到污染彻底变为一层粘稠的灰白色物质，紧贴在各种物体的表面，所有变化才完全停止。
  没有白色花再生长出来，霉菌状的触须也不见了。当前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合它们生长，以往的污染里或许还有养分，但此刻，当中只有漫长腐朽滋生出来的不知名毒性。
  摸了摸动能装甲上的粘稠污染，笛福尼看向了节点中心的方向：“这才是来自于古历史世界树的真实污染，里面全是腐烂尸体的味道、、、以前的那些污染，竟然会被下意识判断为不错的好东西、、、”
  想到自己的身体里也流淌有这样的东西，笛福尼下意识摇了摇脑袋：“污染果然不是好东西。”
  他自言自语说着话，却是短瞬间，仿佛没有时间的过渡，一片闪亮的白光就灌入他的眼睛中，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处理。
  危险感知以及精神感知随后才骤然启动，理解那短瞬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可是紧接着，尚未有时间进行急速地思绪运转，笛福尼就已察觉到周围变得明亮很多，一大片下午时分的淡红色阳光，也终于在此刻洒落下来，照射在这处埋藏于山脉内部几十年的工厂上了。
  此刻抬起头，笛福尼看见了一片淡红色的天空。不过天空被山岩切割成了一块不规则的长条形状。除了天空，视线里能存在的东西，还有大片高温后的琉璃状物质——它们整体呈现一块贯通状圆柱形的痕迹。
  “敌人的攻击！”
  思绪终于整理出来，笛福尼此刻才意识到刚才的短瞬时间里，一道浑圆的巨大亮光在自己的头顶上飞射了过去。仿佛没有时间跨度地出现，也仿若没有时间跨度地消失，也不过是消融了路径上的一切阻碍，近似直接削掉了工厂顶部的那片山脉脊线，贯通出一个巨型圆柱状切口罢了。
  “丽苏曼！”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大喊，抬起头的笛福尼扩张精神感知，探查时，满是想要就此跑路想法的丽苏曼传来吼声。
  “去究极之龙的位置！利蒂希娅的箭矢来了！没有被融化再喊！”
  身体是自己动起来的，笛福尼转身就跑。可一道从天空上落下的光锥般物体已然成型，远在天空尽头的它在下一刻已经将要落下。光锥散发的光芒笼罩住了他，视线里一片炽白，其他东西都消失了般。同时，一道略带金色的光亮在一旁强制挤开光锥的亮光，获得属于自己的空间，迎着光锥的路径，轰然撞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