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谬伦过来吧。”他说，“卡西亚已经去到五阶段，而帝国的那位极限领域手术者，需要谬伦去牵制。”
  “你也是我的共犯了。”
  “一直都是，又不是现在才是了。”诺威萨斯纠正，“期待谬伦的表现。古历史世界树碎块和污染之间，应该能让他找到平衡点。他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吧，相较于索尔瓦斯里而言。”
  “第三将军卡米亚斯对他，肯定会有更浓烈的兴趣。正好能转移第三将军的一部分注意力来，而不是热衷于给后相大陆制造不必要的混乱。”这个好消息使得诺威萨斯的心情得到一点平衡，他继续开口，“但历代复苏教皇们当中，到底有多少人站在第三将军那边，当前并未查清楚。”
  “不会这么容易，我知道的。”预料到结果的利蒂希娅并无丝毫意外，“对手是六阶段手术者，力量和经验都在，怎么可能留下痕迹。继续跟进吧，诺威萨斯，关于这件事，或许可以借助帝国的那些宣传，说不定会收到意料之外的效果。他们的状态，注定了会更加亲近于第三将军。但是把卡西亚加入进来，多了另一个选择后，情况将会变得不同。”
  “我认为无尽海的会面也会让情况得到变化。第三将军非常重视巨鲸群族与艾琳诺，以及他们的白鲸计划。”诺威萨斯思考着，“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不多的好消息。”
  “也希望你也能给我带来关于卡西亚的好消息。”利蒂希娅回应到，“就到这里吧。”她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立即开口，“关于来都后相大陆上的大量野生种龙类，以及那几头龙类首领们，你最好不要去涉及任何事情。”
  “摩尼可罗亚也要行动了？”诺威萨斯略带惊讶，满是兴趣，“这可真令人期待。”
  “我不知道。不过，摩尼可罗亚或许会离开南方森林，到处去转转吧，我想。它呆在天空岛上的时间太久了，现在有机会和借口，让它到处去看看了。”
  通讯随后结束掉，诺威萨斯收起通讯器，继续赶向第三将军身体所在的酒店。而利蒂希娅则望向侧旁的无尽海，浑身都是被麻烦找上的无奈。
  第2648章 无尽海的会面（中）
  天空与海面一样，很长时间内都不平静。只是巨大的暴风雨变成了暴风雪，就再无区别。
  一尘不变的景色看了很多天，利蒂希娅早已经厌烦，可又不愿意闭上眼睛。一旦双眼陷入黑暗，精神感知就变得强烈，来自无尽海的庞大气息便仿佛近在身边，伴随一阵一阵的狂风拍打自己。
  虽然撑起了生物电感应力场，没有狂风拍打在自己身上。但利蒂希娅总觉得会是这样，想象模拟后，就如同真地发生了一般。
  也不知道如何渡过困难的等待时间，她的确找不到可以消遣的事情去做。成为第二类生命很久很久了，实力和精神体都没有了再去增长的必要性。实际上，即便想要增长，困难程度也将这种“想要增长”的想法压了下去。
  成为第二类生命，也是去到六阶段后，利蒂希娅已很久都找不到提升的方向。六阶段后，她所面对的就是一片没有任何标志物的迷雾区，找不到作为参照物的东西，也看不见类似道路的东西。
  唯一能做的，就仅仅是完善各项能力，让身体累积能量，存储更多的究极金属和完美进化物质。如果剖析能被精神感知与生物电感应力场所看见的世界限制，这一件事也算是六阶段后能做的事情，那么就是唯二能做的了。
  但伴随世界限制的崩坏，这件事情也失去了意义。
  利蒂希娅知道自己早就陷入了倦怠中。可她想要陷入进去，舒舒服服地躺着，不去处理任何事情，不去剖析，也不去完善各种没完没了的能力。
  有时候也害怕，特别是最近几年，圣多拉格帝国出现了第三代骑士王后，她就强迫自己不能倦怠。实际情况也和她所预计的相差无几，作为没有依靠污染就去到六阶段的艾琳诺，的确强大。
  多少让她早已平静下去的心情产生了波纹，于是近几年，她也开始注重提升自己的实力了。纵使能提升的东西早已不多。
  世界限制是一个巨大的方向。利蒂希娅也好、诺威萨斯也好，以及其他的六阶段生命体，都认为世界限制应该是如同红星纹路般的东西，源头来自于神话时代的弑神者们。所以世界限制应该是可以学习并利用的东西，这一点红星纹路做了很好的开头与示范。
  不过结果不能令人接受，迄今为止，尚且没有人成功过。包括历代骑士王阶层继承者们，也包括利蒂希娅他们自己，都就此问题，询问过第三将军，但得到的回答也一直模糊，以至于超过千年的时间，也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限制就是限制，把它当做自然而然的东西就行了。”第三将军这样说，见到利蒂希娅他们并不满意，补充了一句话，“没有了限制，你们会变得更加强大，说不定寿命都会增加一些。”
  补充的话固然令人高兴，但并不能令人满意。察觉到第三将军不想解释，或者说某种程度上，它也不能解释清楚后，利蒂希娅等人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事实上，随着世界限制的崩坏，利蒂希娅等人的确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
  “还是和红星有关系，或者说，与弑神者们有着关系。”无尽海沿岸边，躺着的利蒂希娅自言自语着。睁开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漆黑的天空，但视线不受阻碍，穿透而过，看向了大片鲜红的星空，“星空才是过后的路？”
  她不确定，思考正继续着，就被一旁的侵入打断。
  躺着的利蒂希娅撑起身体，偏过脑袋，就看见一个男子在数千米之外，浑身因为生物电感应力场而发着光，像一个特意让人注意的灯具，正挥着手，对自己打着招呼。
  帝国的人，她确定到，但不知道是谁。其实直到现在，帝国中突然出现的那两位六阶段生命体，她和诺威萨斯也未能弄清楚身份。资料当中未曾有过类似的记载，也没有对应的画像。
  或许有画像，只是经过时间的叠代，现在存在的画像早已不是以前的真实模样了。
  利蒂希娅坐起来，思考数秒钟，这才招手，表示可以过来。对方没有丝毫恶意，这是能凭借感觉去分辨出来的。况且对方带着笑容，仿佛是在说，我就知道在这里会遇见你，或是还在远海共同国的诺威萨斯来。
  数千米距离很短，发光的男子很快跑完，来到近前来。
  “卡西亚的母亲和妹妹撤离回帝国，给了你们这方面的直觉？”利蒂希娅看着男子在十几米外坐下，这才询问到，“还是说，你碰巧从这里路过，就发现我了？”
  “碰巧路过，我是从火焰联盟那边赶过来的，准备去参加不久后的无尽海会面。很远处就看见这一团闪闪发光的感应力场，还以为是有人提前过来接我。靠近了，才发现是你，自然协会同盟的利蒂希娅小姐。”
  “你是阻击诺威萨斯的那一人，不是污染地域事件中用仿制圣剑的。”利蒂希娅辨识出来，随口说到。
  男子点头，“用圣剑的那人是帝国的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罗姆，不是我。”
  “格罗特吗？”利蒂希娅露出惊讶，“难怪找不到对应的点，画像也完全不像。可惜了，复苏的人当中，没有千年前的。”
  说着，她盯着面前的男子，思索着，“那么你就是帝国的第二代骑士王了？”
  男子立即摇头，“第二代骑士王是真地死去了，我可不是他。我是教国的人，不过那也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佩金兹·奇力士，这就是我的名字。不过你们应该没有任何印象，毕竟我离开教国，前往后相大陆的时候，还不是六阶段生命。”
  利蒂希娅更为惊讶，“这可真是让人好奇的情报啊。不过，我想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了，佩金兹先生。”
  佩金兹摆摆手：“你能出现在这里，也是一种诚意。毕竟我可不会认为，来到这里的你是想要去破坏无尽海上的会面。艾琳诺小姐和巨鲸群族的首领们都在，摩尼可罗亚也会参加。”
  第2649章 无尽海的会面（下）
  清脆的笑声让佩金兹感到高兴，虽然发出笑声的是一个年龄超过百岁的人了，但笑声中不失一种带着生命气息的新鲜感。
  “真是感谢，至少在你们眼中，我是一个聪明人，不是冷漠而只知道追求永生与不死的无情机器。”利蒂希娅放松下来，坐着的身体不再笔直，变成慵懒地弯着身子的模样，“诺威萨斯呢，他是什么样子的？你和他接触过，应该有所印象。”
  佩金兹一面点头，一面伸出手指，在两者中间用生物电感应力场“点燃”一堆火，“显得温暖些，也有光线，氛围会更加好。”
  “赞同，以后不会常有这样的交谈机会。或许就是没有了，我想。这样的巧合，应该只有这一次而已。”
  “诺威萨斯的话，一个理性的人吧。抱歉，我对他的了解很有限，就是接近于纸面上的那一种。情报分析队伍怎么总结汇报的，我就全盘接受。到了六阶段，信息的保密几乎去到一个极致，再怎么收集分析也不会有结果，只有真正接触后才能得到不多的情报。”佩金兹思索，想了想后回答，显得随意。
  对于他和利蒂希娅、以及诺威萨斯，或者是其他的六阶段生命，其实各自的信息很重要，但很多时候也没有那么重要。
  佩金兹接上话，“你来到这里，肯定是和诺威萨斯商量过。不知道教国与自然协会间的关系是否改变了，千年前，也就是我所在的那个时代，作为继承者名单的顺位第一，通常与自然协会的第一位都有着很好的关系。竞争也好、合作也好，总之是各种各样的。”
  “暂时没有改变，竞争少了些，合作变得多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各自为对方提供资料，让对方帮助自己，清理掉同一个名单内的其他顺位继承人。”有那么短暂的时间，利蒂希娅陷入回忆中。
  毕竟成为六阶段生命体后，就好像进入了一段漫长的休息时间。与光彩灿烂的手术者时光比起来，六阶段无异于非常无聊，什么回忆都难以留下。偶尔间的回想，利蒂希娅所记起来的东西，都是手术者阶段的情景。
  “肯定是商量过的，无论从哪一个方向出发，真正在后相大陆上展开行动，我和他的立场就是相同的。”肯定回答后，话题被拖入到正轨，两者的话语也稍显严肃，失去令人放松的松弛感。
  “对于第三将军即将脱离极海漩涡下的禁锢，对于这件事，以前完全没有实感，只是想着就算它出来了，也有巨鲸群族站在最前方，不用去担心。现在嘛、、、和想象中的简单完全不同。我和诺威萨斯开始担心。当然，是担心自己，不是帝国、不是三相大陆、也不是总数量加起来数也数不完的普通人。”
  利蒂希娅隔着那团火焰上空的扭曲空气，看佩金兹那张不带千年岁月痕迹的脸，“我个人而言，如果第三将军只是想用普通人类作为祭祀的祭品，反倒会松口气。想用都少就用多少，几十年后、百多年后，数量会蹭蹭往上涨，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但是随着红星越发临近，就要显现在天空上，才发现的确应该担心起来了。
  你应该知道，卡西亚的身体运回教国，第三将军的精神得以先一步走出禁锢限制后，他就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启用地下世界就是那时开始的。到后面的污染，历代教皇们复苏等等。
  总之，到了某一个时间，我和诺威萨斯都认为是应该做些事情了。”
  “合作？”佩金兹谨慎开口。
  “合作！”利蒂希娅同样显得谨慎，语气更为坚决，“当然，不是合作，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偷取你们在无尽海会面的情报信息？”
  佩金兹摆摆手：“你若是有这样的想法，我不会阻拦你。”
  “、、、”利蒂希娅叹息一声，“不过只是暂时的合作。对于古历史时期的资料信息，想必我们所了解的都差不多。出现在天空上的那一个巨大漩涡，很多人都对之充满好奇与兴趣。包括我们也一样。”
  “你呢？其他人呢？”利蒂希娅询问到。
  佩金兹点头认可，“都有兴趣，只是方式方法与你们不同。另外，我们对不死与永生的兴趣并不大，反倒对大漩涡后的东西更加好奇。那是一个通道吧，或许就连接着消失的大陆群，以及消失的神灵时代的死去神灵意志，以及古历史世界树的意志。”
  “不知道，怎么猜测都正确。第三将军从来不会对我们说起这些东西。”利蒂希娅露出一个“抱歉，让你失望”了的表情，“不过，不知道的就去自己探索好了。世界限制消失后，我们还会拥有一些寿命，应该足够了。”
  “前提就是第三将军？”佩金兹接上话。
  “对，就是第三将军。对于时常与之接触的我们而言，对之并不放心。因为太过于强大，所以必须毁灭掉，才能让所谓的公平重新落回三相大陆。刚才也说过，他所谓的祭祀，祭品并不是普通人类。换一种说法，仅是普通人类，根本满足不了。”
  “复苏的历代教皇们不就是非常好的祭品。他们也活不长了。”
  “如果依旧不够呢？”
  佩金兹陷入思考，望着自己盘着的双腿，大半分钟后才抬头看向利蒂希娅，“它不带着你们一起？”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会有所准备。而在手术者的世界，未知是最可怕的。”利蒂希娅笑着，“说出我想要的信息，就放过你——这样一句话，在手术者的口中常常被说出来。但最后又有多少人真地照着做了？”
  “很少。一般情况下，等到他说完了，子弹也就打爆了他的脑袋。”
  “第三将军也是这样说的。”
  “这可不是好消息。”佩金兹回以笑容，“嗯，所以，你们是想、、、”
  “就是那样。”利蒂希娅插话，“合适的时候，把第三将军当做祭品吧。”
  太累了，没写完，先休息了，见谅
  明天下午更这章，见谅、、、
  第2650章 与敌人的连接（上）
  佩金兹愣了一下，思绪的急速运转让他立即想好接下来的话：“看来第三将军并没有和你们建立良好的关系啊。突然间想到一个好玩的问题。”
  利蒂希娅散发出适当的好奇：“肯定会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很想听听。距离无尽海上的会面还有一段时间，你若是能及时赶过去，我不介意这里多一个躲避风雪的人。”
  “那要躲避几个小时。”显得高兴的佩金兹回以礼貌的感谢，“刚才说好玩的问题——你们是不是把对第三将军的嫌弃和讨厌，全部转移到卡西亚身上去了？嗯，实际上，两者几乎长着一张一样的脸，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毕竟若是嫌弃讨厌，仅是看见就令人心情不舒服。”
  利蒂希娅叹息一声，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是能非常清楚地分清卡西亚和第三将军的。当然，你说的情况也可能发生。视觉是除开精神感知外的最强大信息摄取窗口，不感应气息，卡西亚和第三将军都严肃着脸，不开口说话，也需要去分辨一下。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我和诺威萨斯身上。对卡西亚的各种计划，倒是能非常肯定地告诉你，都是冲着杀死他的目的而去制定。”
  “可惜，卡西亚很难杀死。身边的保护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身份注定了他会是一个危险漩涡。大部分计划去到他身边，都会受到影响。各类船只行驶在漩涡周围，都会被漩涡拉扯向中心，不能按照既定的航线航行，保持平稳都困难。”
  带着一些无奈，利蒂希娅不禁想起与卡西亚相关的种种事情，自觉总结得没有错误：“唯一成功的计划，就是南方森林事件吧。你认为呢？佩金兹先生，那时的卡西亚没有被杀死，以我们所不知道的情况活了下去，是不是你的功劳？”
  利蒂希娅看着佩金兹摇头，也看着他扭转上半身，指了指身后远方的那一片南方森林，顿时明白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她一下子想到很多，随后想法都转变成为笑容，出现在脸上。
  “你们做了很多努力，能让摩尼可罗亚和新生世界树逐渐向你们靠拢。大家都没有闲下来啊。”
  感受到被夸奖的佩金兹摸摸自己的脑袋，“谢谢，利蒂希娅小姐。你的这句话，让我感觉跨越千年的计划与辛劳都是值得的。”
  “我对活了千年时间的老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在。”
  “嗯、、、实际上，抛去千年的沉睡时间，我应该比你小一点点。”
  “那正好，我对比自己小的年轻人也没有兴趣。”
  “利蒂希娅小姐，这场对话或许持续不下去了。”佩金兹咂咂嘴巴，立即转移了话题，“要让第三将军成为祭品，你们有线索吗？或者说，对于天空上的巨大漩涡，可以交换各自的情报。”
  利蒂希娅收起笑容，火光下映照那张略显严肃的美丽脸面。如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佩金兹绝对会认为对方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女子，美丽而充满强大飒爽的气质，天然能捕获大部分男子的目光。可想到对方的名字，美妙的想象一下子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