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鉴 第192节
作者:
烬天翼 更新:2025-09-26 10:05 字数:3727
“还有谁?”
“巫家主母巫山秋雨,听说还有二小姐巫聿胜艳、三小姐巫聿章瑞。”
“这……江湖风云,带两位小姐前去做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巫家可是主母当家,女子的地位非同一般哪。”
“这又因何?”
“嘿嘿……具体原因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听说……”那人刻意放低了声音,语气变得几分猥琐。“听说和巫家的女人那啥了才有可能学会无刃刀……所以你说巫家女儿重要不重要?”
“兄台你知道的可真多……难怪巫家从来招赘,不肯把女儿往外嫁,原来是不愿意无刃刀流到外人手中。”
“谁说不是!你看当年那青阳子,还是云门弟子,不肯入赘只肯娶,结果是不是没成?”
“是了……可怜了那巫山秋雨至今未嫁……这样说来只要娶到巫家的女儿,就等于能掌握无刃刀了?”
“嘿嘿……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那人禁不住□□两声,高声道:“此次风云际会,巫家主母把两位小姐带来,说不定有那么一层选婿的意思,入了巫家就等于入了武林盟主世家,兴许还可掌握无刃刀,我胡家刀胡旷自认在江湖上还有点名气,此次前去看看有没有这个机会……”
“原来阁下就是胡家刀胡大公子?小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
蓝苏婉听得入神,回目过来见云萧面色微异。“师弟?”
青衣的人似有所悟,敛神少许,执剑起身:“歇息已久,我们启程吧。如此方有可能在小师姐到达毒堡前拦下她。”
蓝苏婉当即随他起了身。“嗯……便听师弟的。”
一青一蓝的两道身影从大堂角落一桌里行出,后来的众位江湖中人方才注意到两人,皆自一震。
这这这……这小子哪里来的狗屎运?!他身后这蓝衣的姑娘……真真是气质如兰、玉貌花容哪!
乡村野店,众人望其离之已远,仍自震怔,唏嘘感叹恨声在心。
“离了这店,往后数十里都没个地方投宿,那小子竟是要带着那美貌姑娘露宿林野,真是忒不懂怜香惜玉了!”
“就是就是!”
……
.
宜都郡,东街之上。
时已入夜,灯火煌煌,春雨楼前有香巾脂粉随着女子招手揽客而四扬。
楼内二楼雅间里。
梅疏影命璎璃在前、玖璃在后,自己执扇行在中间,方缓步踏入了房中。
铺有琉璃锦织就的圆桌一侧,梅疏影立身止步咳了一记。
璎璃回目看了梅疏影一眼,被其冷目睇回。
红衣女子只得低头快速拉出桌旁一张圆凳,取出雪白巾帕展开,迅速铺了上去。
此时鸨母正推门而入,梅疏影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让公子久等了,这些酒水点心是春雨楼的招牌~”老鸨一边说着一边叫身后的仆从将碗碟端上来。
“公子您先随便尝尝……一会儿奴家就将楼里几个出了名的美人带来让公子瞧瞧~”
“哦?”梅疏影衣不沾桌,微一挑眉:“这意思还要让本公子等着了?”
鸨母捂嘴便笑:“哪能啊,几个女儿听说来了贵客不得梳妆打扮一下,公子您这样俊俏,方才远远一见可羞着她们了,不打扮一下怎么敢来见公子不是?”
梅疏影笑:“不打扮便是丑的,这种也不用叫来我面前了。”
那老鸨一噎,转了一下才道:“公子您可真是……风趣呢。”
玖璃、璎璃立身于梅疏影身侧一左一右,闻言皆咳了一声。
此时门外响起扣门声,鸨母眼中一亮,立时揉身前去开门。“定是女儿们到了。”
房门往里拉开,一阵脂粉香风扑面。
梅疏影似不经意般抽出袖中巾帕擦了擦鼻下,同时唤了一声:“玖璃。”
黑衣男子二话不说上前一步运掌挥出一道劲风。
满屋的香风粉气刹时都被扫了出去。
门外轻声唤着“妈妈”正要走入房中的几名女子有感劲风迎面皆无防备,一时珠钗坠曳发髻鬓丝都凌乱了三分。
“是这样。”梅疏影笑了一笑道:“本公子爱看美人着休沐浴装,几位不如都回去洗个澡再过来,我可在此等着。”
门外的女儿们在鸨母和玖璃的遮挡下隐约望见屋中一人一身白衣,衣上红梅醴艳,湛眉星目,凤表龙姿,形貌仪止说是惊艳也不为过……一时心下雀跃,再听他说什么休沐浴装,还不是为了方便做那档子事?真是羞极喜极,忙扶着半歪的钗髻小声点头应是。
老鸨一听浴装,回头过来也是一记香巾直往梅疏影脸上拂,笑得好不揶揄:“竟让她们着浴装来,公子您可真是……”
双璃:公子是想让她们洗掉一身脂粉味……
梅疏影仰面一让,避开了老鸨的巾帕与人,顺势立身而起:“那又如何,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风流?”言罢梅疏影指了指桌上的酒水,面不改色道:“这酒水闻之极涩,饮之难以下咽,怎么也敢说是楼中招牌?”
双璃:公子,那酒水您碰也没碰。
老鸨愣了一下,而后行至桌前拿起酒壶闻了一闻,又浅尝一杯。目中现出疑色,转而笑道:“不该呀公子,我们春雨楼中一绝便是这春雨酒,整个宜都郡只有楼中酒奴会酿,人人道其味如春雨,清香芳醇,可不像公子您说的那样……”
“意思是本公子不会品酒了?”
双璃:公子您沾都没沾。
老鸨立时道:“奴家并无此意,只是想请公子再好生尝尝,奴家方才望见杯子都是干的……”
双璃:……
第194章 明月无尘
梅疏影眉峰微挑,悠然笑道:“这酒如此难闻,本公子怎可委屈自己当真去饮,我看便是酿造这酒的人也闻之难以入喉,实不能怪本公子。”
双璃:……
这都敢说,不愧是公子。
鸨母又噎,顿了好半晌才道:“不想公子您对酒的品鉴如此之高,只是酒奴对自己酿的酒向来是喜之爱之,何如公子说的这般不堪……”
梅疏影轻敲手中玉扇。“那便叫他过来于本公子面前连饮三壶,如此,本公子便勉为其难尝一尝他酿的这春雨酒。”
“这……”老鸨踌躇一刻,心下直道:怎么碰到个这么难伺候的主!
但看面前公子衣着气质皆不凡,便还是低头做揖道:“若是不叫酒奴来饮,好似楼中春雨酒真如公子所说这般不堪……如此还请公子您能给酒奴及这春雨酒一个机会,奴家这便叫他来饮。”
梅疏影执扇而立,只笑不语。
不多时,鸨母便揉腰而回,身后跟着一位花甲之龄的老者。
远远便能闻见一身陈酿酒香飘散而来。
梅疏影听其呼吸浅慢,脚步沉缓,眉峰略略一挑。
老鸨指着身后穿着粗布短衣的老人道:“他便是我楼中酒奴,春雨酒尽数是他一人酿制……”
却是话音未落,梅疏影便将手中玉扇一敲,直指来人道:“夷伯,好久不见。”
那人却似一惊,目中生疑,张了张口一时未发出声音。
但见梅疏影轻笑一声,自顾自道:“我一闻这酒香便猜测是夷伯的手艺,果然不差。自当年洛阳一别,已多年不见,夷伯可安好?”
那老者闻言忽是低头默声。
鸨母随即愣住,而后展颜笑道:“怎么?公子您与酒奴是旧识么?”
“是了。”梅疏影语声悠然:“当年夷伯还曾酿过一味叫‘夷陌无终’的酒,为人所敬所喜,无人不知,至今仍有人求,本公子此来便是想向夷伯讨教那最后一坛的夷陌无终酒,不知夷伯可肯透露?”
那老者闻言往后退了一步。“老朽不知公子您在说什么……”
梅疏影朗然笑道:“果然是舍不得么?无妨,本公子今日既来便是诚意十足,自然会有所表示。”言罢唤了一声:“璎璃。”
璎璃当即上前。
“取一万两给鸨母。”
璎璃面不改色,应了一声:“是。”立时从怀中抽出十数张银票放入了老鸨手中。
梅疏影微微笑道:“方才过来的几位姑娘中,最左一位身穿藕色长裙的那一位,本公子欲为她赎身,不知这一万两够是不够?”
那老鸨先是看着手中大叠银票一愣,惊醒后立时便道:“最左一位藕色……公子您说的是素心姑娘?”
此名一出,但见一旁老者眼皮便*一跳。
梅疏影长眉轻挑,执扇点头:“便是那位素心姑娘。”
“好好好……行行行……”那老鸨一把将银票塞入袖中:“别说是素心丫头,便是‘春花秋月’全给公子您带走都成!”
“哦?是么。”红□□艳,白衣的人听罢眉间一扬,转首笑望玖璃道:“玖璃,本公子便将她们悉数赏你如何?”
一旁执剑的黑衣男子立时低头,额际生汗。
下一瞬便见璎璃一声轻咳,平声肃道:“公子怎的不赏璎璃。”
梅疏影面上扬笑:“璎璃要?”
红衣女子语声肃然:“公子赏,璎璃便要。”
梅疏影笑意更深,手中折扇一转,径直指向黑衣男子,不欲放过:“玖璃又怎么说?”
璎璃轻哼一声,亦转目望向玖璃。
黑衣男子抚额的手不得不放下,抬头来,亦是面不改色道:“公子说笑了,属下既是公子的人,自然不能污了身,公子可尽数赏给璎璃……”
“噗——”璎璃听罢便是捂嘴笑。
“呵……”梅疏影不得不叹:“越发懂得反唇相讥了。”言罢禁不住捏扇摇头道:“玖璃啊玖璃,还未成亲便已忌惮如斯,本公子已能预见,往后你怕是翻不了身了……”
玖璃亦是轻咳一声,回看璎璃一眼,只管低头。
梅疏影未再多言,转向鸨母与屋中老者,高声道:“鸨母出去将人领来,便只要那素心姑娘,夷伯留下与本公子一谈如何?”
老鸨早已行至门前,此时忙应:“是是是……都听公子您的吩咐,奴家这便去领。”转而向着酒奴又道:“酒奴便就在此好生与公子叙旧……”言罢脚步轻快地推门便出。
步声离远,梅疏影拂衣回身,以扇轻指桌旁圆凳,微微一笑:“夷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