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把失明前未婚夫买回家 第18节
作者:
喻在川 更新:2025-09-26 10:09 字数:3699
“算不了!”姜曈抽出一边的菜刀,目露凶光,“我不管,我就是要姜曚付出代价,如果爹当真撤案,我就亲手宰了姜曚!”
如果这只是她临终前的黄粱一梦,那她在梦中手刃仇人,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钟婉词脸都白了:“曈曈,你别乱来,你别吓娘亲!”
然而姜曈根本不听她的,眨眼已经攥着菜刀冲了出去。
钟婉词追了两步没追上,急得眼泪直掉,连声唤了几声“怀山”,方想起来丈夫根本没在家,忙又扭头往灶房跑:“观卿!观卿!这可怎么办呐!”
“伯母!”苏观卿急匆匆点着竹杖追了出来,“别慌,我去追,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曈曈乱来的。”
苏观卿的步伐很急,语气却很稳,这让钟婉词心中略定,甚至一时忘记了苏观卿根本看不到。
她边哭边道:“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可不能让她做傻事。”
“伯母放心。”
……
姜曈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冲出来,那完全就是要见血的气势。
一时间,街上路人全都躲着她走。
然而刚跑出去一条街,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阿曈!”
姜曈猛地刹住脚,发现拦住自己的竟是阿乔。
“要杀谁?”阿乔的目光落在姜曈手中的菜刀上。
“姜曚。”
姜曈话音刚落,手中就是一空,她愕然发现菜刀竟跑到阿乔手中去了。
“我帮你杀,你等我消息。”阿乔说完转身就要走。
姜曈大惊:“这如何使得!杀人偿命,你去岂不白白赔上自己性命。”
阿乔回身冲她笑了笑,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如何使不得?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下的,就当我报恩吧。况且以我的身手,定能赶在衙役抓捕前逃走。大不了以后换个地方,改个名字。”
姜曈的脑子就“嗡”了一下。
阿乔的能耐她是知道的,阿乔当然能全身而退,还能在改名换姓后,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帮派,在江湖中呼风唤雨。
可等到她终于厌倦江湖,想要脱身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帮派巨大庞杂的根须将她紧紧缠绕起来。她想要退下来,除非一死。
姜曈还记得,阿乔四十九岁生日那日,自己亲自煮了长寿面,等着为她庆生。最终等来的,却是她那把断成三截的,染血的剑。
这一场“梦”里,姜曈不愿意阿乔再走上那条注定没有归途的路。
“等一下!”姜曈猛地追了几步,拉住了阿乔,“我改主意了,我不杀他了。”
阿乔诧异地扬了扬眉。
“姜曚此人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家里早就被他掏空,他却不改花天酒地的习性,必然是到处赊账。那些债主之前或许看在姜家的份上能容许他欠债,可眼下他跟我家没关系了,你说那些债主还会包容他吗?”姜曈说到此处,倒真给自己说服了,“赌坊、勾栏院那些地方,手段可狠毒着呢。”
阿乔笑起来:“照这么说,咱们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我家跟姜曚断绝关系的事情,恐怕他们还不知道。”
阿乔把菜刀还给姜曈:“此事包在我身上。管保他一出牢门,就有人招呼。”
……
姜曈回到家的时候,钟婉词还在院子里焦急地转圈圈,一见到姜曈进来,忙迎上来,拉住女儿:“曈曈!你可算回来了!你没动手吧?”
“没。”姜曈往灶房去放刀。
进了灶房发现苏观卿没在,问道:“观卿呢?”
“他去追你了。”
姜曈大惊:“他看不见,你让他一个人出门?”
钟婉词嗫嚅道:“我当时一着急,我就忘了。”
“我去找他。”姜曈说着就往外走。
然而她从家门口找到衙署牢房门口,沿途都没有见到苏观卿的身影。
姜曈以为自己可能跑得太快,路上错过了,便又从衙署门口往家的方向找,一路找一路问,然而没有人见到过一个拿着竹杖的年轻人。
意识到观卿真的走丢了,姜曈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她明明发过誓,这一次要好好照顾观卿,要回报他两世的恩情,可是一直以来,都是观卿在照顾自己,现在自己还害得他走丢了!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身边没有认识的人,他会害怕吗?会被人欺负吗?
姜曈奔跑在春日熙攘的街头,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夕阳已经开始下落,若是到了宵禁的时候,观卿还找不到家,被官兵抓到,是要被笞三十的。
他刚刚把身体养好,怎么受得了笞刑!
姜曈在归家的人群间来回穿插,却半点也感受不到人群的热闹,好像有谁从她的心里挖走了一大块重要的东西,只剩下一把空落落,一捧寂惶惶。
……
苏观卿刚出门的时候,还是挺容易知道姜曈的去向的。
毕竟一个拎着菜刀,气势汹汹往大街上冲的人,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可没走多远,街道上就趋于平静了。
苏观卿找不到方向,尝试着拦了两个路人问询,都说没见到什么持刀的姑娘。
苏观卿心中焦急,生怕自己去晚了,来不及阻拦,酿成大错。
他琢磨着:“曈曈要找姜曚,必然是要去衙署的牢房,我去那里定能找到曈曈。”
姜宅离衙署大约十几条街,并不算远,然而他看不见,这条路走起来就万分艰难。
他走一走,就问一问,有时候遇到好心人,给他指指方向,但有时候“好心人”指出来的方向却截然相反。
苏观卿已经走了十来条街,却依旧没有走到衙署,反而因为扯着嗓子一路问人,搞得自己口干舌燥。
他走路的时候,竹杖点在前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是故意点得重一点,好提醒前面的人让一让。可惜他眼下是在闹市,环境特别嘈杂,竹杖点地的声音便被掩盖了。
他心里又急,走得又快,好几次撞到别人身上,招来一片骂声。
在又一次竹杖戳到路人的脚上,惹来一通斥骂后,苏观卿一面弓腰道歉,一面压抑住心中那份油然而生的自我厌弃,继续提高了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问道:“劳驾,请问衙署往哪个方向走?”
身边熙熙攘攘,问话却无人回应。
苏观卿清了清嗓子,再度嚷了一句:“劳驾,请问衙署往哪个方向走?”
第20章 仇人血 姜曈好像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又……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上,刚唱完曲儿的风拂柳正百无聊赖地倚窗磕着瓜子。
忽然他目光一定,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拂柳一惊,把瓜子儿往桌上一抛,噌噌噌地就下楼去了。
等到他下楼,苏观卿已经得了好心人的指点,往东边走了一小段了。
风拂柳追过去,一把拉住苏观卿的胳膊:“观卿!”
苏观卿一听到这个声音,当即心中一喜:“拂柳?你怎的在这里?”
“嗐,还不是那个喜欢听我唱曲的张相公,他今天宴客,叫我出来作陪。你那个姜姑娘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出来?”
苏观卿将事情简单说了,他拉着风拂柳的臂弯,央道:“拂柳,你快带我去衙署,若是去晚了,怕酿成大错!”
“我哪里敢走,若是张相公寻不着我,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苏观卿醒悟过来:“抱歉,是我着急了,那你先回去,我自己去衙署。”
“你呀,我看你这是当局者迷!你那个姜姑娘哪里是冲动的人,我看她遇事不慌,做事情极有条理,就是泰山崩了,她都能先定出个一二三来。
你不知道,那日我去姜府求救,她一听说你有事,眉毛都没有抖一下,立即就把章程安排得妥妥帖帖,连她爹都只有听话的份。那架势,哪里像个十来岁的小女娃,这样的人,你说她会一冲动就杀人?我可不信。”
“可……”
“你也别急,如果她真要杀人,此刻你去也晚了,”风拂柳不由分说地拉着苏观卿就往那个茶楼走,“你看你,走这么久,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先跟我进去填填肚子,等着我这边的差事结束了,我送你回姜家。”
别看风拂柳平日里一副娇娇娆娆,弱柳扶风的模样,人家以前那是练过武生的,可不是苏观卿那个文人体格能拧得过的,两三下就给苏观卿拽上了楼。
风拂柳把他安置在二楼的角落,让伙计去隔壁面铺给他买了一碗面,还要了一碗面汤。
可怜苏观卿想要走,竹杖却被风拂柳扣下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吃他的面,喝他的汤。
他背后就是风拂柳那位张相公的包厢,也不知是不是风拂柳故意的,包厢并没有关严实,里面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环境嘈杂,若是别人可能听不分明,可苏观卿自失了光明,耳力却较常人更加敏锐,里面朦朦胧胧的说话声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好端端的,那码头着火竟会烧到醉红坊来!我是拼着一条老命不要了,愣给这幅画抢回来了。
可还是迟了一步,你是不知道,当时这幅画被来来回回逃命的人踩了又踩,泼洒的烈酒又浇在上面,叫火星子燎了一点。只可惜好好的一幅画,给毁成这个样子。”
说话的人简直是痛心疾首。
“去找人看过吗?”另一人问道。
“城里书画铺,装裱铺我都问过好几家了,没人敢接手。”
苏观卿刚吃完最后一口面,却是心念一动。
……
姜曈得到风拂柳托人送来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茶楼已经打烊了,苏观卿抱着自己的竹杖,蹲在人家门边。
刹那间,绷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她竟是浑身脱力,放慢了脚步朝着苏观卿走过去。
渐下的夕阳里,苏观卿整个人拢在一片萧瑟的橙黄中,像是谁家走丢的小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略微倾着耳朵,认真地听着街上来往的脚步声,忽然他紧绷的神色一松,眼睛也弯了起来。
“曈曈?”
姜曈没好气地走到他面前,把他拽起来:“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