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作者:
涂焰 更新:2025-09-26 10:29 字数:3832
似乎是嗅见陌生的气息,女人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铁链哗啦作响,塑料布在挣扎中皱起波纹,沙尘扬起,混着淡淡的腐臭味……寸头越看越心惊。
她抱紧怀中的安全帽,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
下午一点半,露天射击场。
正午的太阳直射在射击场上,金属枪管被晒得发烫,后面的说话声熙熙攘攘,帐篷下面三三两两聚着赌博和休息的人。
博逸站在遮阳棚下,耳边的嘈杂声和枪响混作一团。
她眯起眼睛,持枪平衡,抵肩贴腮,准星对准靶心,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地穿过10.5环。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寸头扛着步枪晃过来,枪带在肩上松松垮垮地挂着。
“我以为你六点来。”博逸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放下枪口。
寸头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她走到博逸身旁,邪魅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博逸向这边斜瞥过一眼。
然而,下一秒,寸头前伸出左臂,肩窝支撑住枪托,右肩抵住枪托微微下沉,目光紧盯向前方的靶子。
博逸微微睁大眼睛——这家伙,动作居然意外地标准。
“我可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啊。”
瞄准器的镜片倒映少年的眼睛,充满决心的眼神,是前所未有地锐利。
枪声炸响,弹壳弹跳着落在沙地上。
远处的靶纸上,6.3环的位置多了个弹孔。
博逸别过脸,嗤笑一声。
“你不懂,这是谨慎的战术!”
寸头涨红了脸,手舞足蹈地解释,“我只有在敌人离近了才开枪!”
博逸感叹地点了点头,重新端起枪。
“原来是人道主义射击法,领教了。”
寸头急得直跳脚。
她急赤白脸地争辩了一会儿,但见博逸不再搭理自己,只好悻悻地继续练习。
二人练了约半个小时,沉闷的射击声中,博逸突然开口:“基地逛得怎么样?”
寸头的手指在枪栓上顿了一下,那个额头上长着角的女人在脑海中闪过。
“挺不错的,”她故作轻松地拉动枪栓,"我很喜欢这儿。"
初来乍到,她可不敢问这种奇怪的事儿,鬼知道自己撞见的是不是会被灭口的秘密。
博逸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靶子。
寸头突然转了个话题——“说起来,那边那个岛是怎么回事?”
“哪个岛?”脱口而出的瞬间,博逸按下扳机。
寸头也努力瞪大眼睛瞄准了靶心,“就是东北方向那个岛,有白色建筑那个。”
“我看上面围有很多围栏和警示牌,怎么,里面果真有核辐射变异的大白鲨吗?”
博逸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
闻言,寸头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肩窝端着的枪口一抖,子弹命中3.1的分值。
“……很强。”
“都说了是战术!战术!”
……
夕阳的余晖将射击场染成一片橘红,远处的海鸟鸣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下午过去,寸头终于放下发烫的步枪,肩膀酸痛得像是被卡车碾过。
她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转身对着赌桌那边喊道:“我要去吃饭了!”
博逸坐在人群的中央,两只眼睛紧盯着手里的牌,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
寸头顿时如释重负。
她把枪往架子上一搁,揉着发麻的肩膀慢悠悠地往外走。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她刚绕过几个帐篷,一只粗壮的手臂突然从阴影里伸出。
寸头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后栽进一个酒气熏天的怀抱里。
火辣辣的味道迎面扑来,她被浓烈的酒精味呛得直皱眉,忍不住偏过脸干呕一声,耳边立即炸开一阵哄笑。
熏人眼睛的烟草味道中,一张泛着油光的女人的圆脸凑了过来,喷着酒气问道:“能到底儿不,弟弟?”
话音刚落,四周的哄笑声更响了,桌子被拍得砰砰作响,扑克牌和硬币撒了一地。
“我是女的!”寸头憋红了脸大喊一声。
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
胖女人遗憾地把寸头从怀里扶起来。
“哎哟,我这眼神,对不住啊姐妹。”
寸头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儿,嘴上却满不在乎,“没事儿,小问题,不妨事儿。”
女人笑着伸出碗口粗的胳膊,重重拍了拍寸头的背,周围水手们的眼神也变得友善起来。
寸头环顾四周,好奇地问道:“话说,我这一天都没遇见几个男的,该不会是被你们吓跑了吧?”
人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胖女人一把将寸头按在塑料凳上,“新来的,没见过圣种吧?”
寸头心头一跳。
半个月前在C3区的遭遇突然浮现在眼前,博逸好像确实提过什么身体变异的事。
她装作茫然地摇头:“没听说过。”
胖女人一听,眼前一亮。
她转过头,和水手们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突然,她们齐刷刷站起来,把赌桌上零零散散的钞票胡乱塞进口袋,一左一右架着寸头就往外走。
“走!姐几个给你开开眼!”
……
大排档的塑料棚被海风吹得哗啦作响,老旧的霓虹灯管在潮湿的空气中滋滋闪烁。
角落里的折叠桌,啤酒瓶零零散散铺了一地。
酒过七八巡,寸头已经从女人们嘴里了解了大概。
圣种,是在反抗军前几个月登陆这片火山群岛时被发现的。
那时候,岛上食物紧缺,首领因此下令攻占被AGPC封锁的海洋博物馆岛礁,以求获取更多食物的机会。
然而,凡是跟着踏上过那片岛的人,身体纷纷发生了奇妙的异变。
“什么样的异变?”寸头连忙灌下一口冰啤,追问道。
胖女人早已瘫倒在椅子上,看着寸头面前的二十五个酒瓶,红着脸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我们……嗝,突然发胖,身上的骨头……嗝……乱长。”
“居然还有这事儿,怎么说?”
“对,就是,嗝……屁股后面,头上,手上,乱七八糟的地方突然长出来,吓……嗝,吓人一跳。”胖女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用手胡乱地比划着。
寸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什么时候开始的,登上岛就开始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记不清,全都,嗝……失忆了。”
寸头霎时瞪大了眼睛。
“而且……”
胖女人说到这里,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我们突然变得,嗝,有毒。”
“有毒?”寸头重复了一遍,眼神里透出迷茫。
胖女人点了点头,昏昏沉沉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基地里的医生说的好像是,呃,我们的□□含有剧毒,凡是接触过我们血液的,或者是跟我们上过床的小子,都得死。”
“哇哦……”
寸头拍着手,难以置信地啧啧赞奇。
“怪不得这儿露面的男人这么少,还真是躲起来了啊。”
听了她的话,女人脸上也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醉意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们,嗝,现在天天往外面跑,还是上邦的女人衬他们心意,傻不拉几的好拿捏……”
一听到上邦,寸头的耳朵立刻敏锐地竖起。
“真稀奇了,这上邦的女人又是怎么个来历啊?”她凑到女人旁边,一边倒酒,一边试探着继续问。
然而下一秒,女人头往边上一歪,整个人呼呼大睡起来。
寸头听着震耳欲聋的鼾声,只好作罢。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顺手顺了几瓶没开的啤酒塞进安全帽里,往博逸家溜达去。
希望那五条狗晚上千万睡得死一点。
……
寸头的希望落了半个空。
她赶到车库的时候,五条狗在狗笼里安静地睡着。
但当她尿急起夜的时候,五条狗都目露凶光地看着她。
她脸上讪笑着,踮着脚尖出了门,直奔外面的厕所。
解决完问题,她洗完手,甩着手上的水珠溜达出厕所,夜风里突然飘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夜半三更,没有男人。
所以这是……什么声音啊?
寸头仔细想了想,不排除本地风土人情产生姬情的可能,于是善解人意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这声音顺着风儿一阵阵地传到她耳中,似乎越来越清晰——
“救……”
“有人……”
寸头猛地站住,眉头拧成一团。
救什么?
救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