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作者:
悟空嚼糖 更新:2025-09-27 09:52 字数:3734
尉骃也开怀,看一眼女婿,叮嘱:“应验了卦象即可,随它离去。我有预感,游双凤还会再卜筮五彩鶅的踪迹。”
元茂尴尬地抠抠脸庞,被岳父瞧出来了,他正想取弓箭试试能不能把五彩鶅射下来呢。
城东钟律郎游宅。
游双凤把蓍草收起,双手轻握,在香炉上重新熏一遍,然后训斥女儿游无咎:“今晚五彩鶅就会落到鸿池沼泽,无咎,你的卜筮术为何总不见长进?”
游无咎是长女,她的弟弟游利贞火上浇油道:“若是鸿池的渔民发现了五彩鶅,捕捉了去,恐怕七兵郎要埋怨我们家。”
游无咎:“五彩鶅飞得比鹰快,凶性堪比夜枭,哪那么好捕!”
“哼,阿姊别忘了,鸿池周围还住着权贵呢,那些武士的箭术,还能射不着一只禽?”
“二弟尽说些废话有什么用?父亲,请许我将功补过,明日我去长孙家,合两家之力去鸿池搜寻五彩鶅,长孙家有驯禽法,只要五彩鶅在附近,一定能召唤此禽回归。”
游利贞:“说得轻巧,鸿池那么宽阔!如果找不到呢?岂不损我游家卜筮的声名?”
游无咎冷笑:“如果找不到,就说有人也精通卜筮术,干扰了我们游家的卦象!到时不管尉骃会不会卜筮,都会被怀疑,说不定不用咱家出手,就有人对付他!总之,找不找得到五彩鶅,我们游家都有利,绝不会吃亏。”
鸿池。
太尉元禧的别墅建在鸿池旁,夜闻浪花击岸,另有寺院的钟声惊起水鸟不满的鸣啼,从远处的沼泽传来,不觉得聒噪,反而能让多思多忧的元禧好入梦。
元禧出城居住,就是为了早眠,他的幕僚都还熬着,三三两两在各自的廨舍里商榷皇帝亲政的事。
领诏令秘密调查太尉的赵芷如夜狸身影,此刻已潜进别墅的廨舍区,避开巡夜武士,按王显下属谍人提供的线索,跃上东厢的屋顶,静静趴伏在边缘。
边缘下方有个孔洞,是谍人提前挖出来的,只有赵芷耳力惊人,能通过一小孔听清屋里面幕僚的低声谈话。
“尹防阁,我总觉得符承祖为人奸滑,不可与谋。”
“那能怎么办?在皇帝的左右侍卫里,内线最少得二人才可谋事。”
仅这两句话,叫赵芷心惊!
能靠近陛下的左右侍卫,有直阁、直斋、直后、直长、直寝五种,人数相加得超过百人,听屋里二人交谈的意思,符承祖之外另有背叛陛下的左右侍卫,且那人早被太尉收买!
另外,根据提前得到的信报,屋内的防阁将军,应该是尹龙虎,传闻尹龙虎的武功略次于刘小苟,但不得不防此贼隐藏了实力。
尹龙虎:“收买符承祖的事,暂不必着急,最关键之人是……李!”
另名幕僚:“防阁什么意思?难道担心对方有变?不能吧,他们和咱们太尉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赵芷眉心更紧,太尉的妻子是陇西李氏之贵女,尹龙虎二人所说的“李”,很有可能是李氏的兄弟,而且有叛心的也不只一人!
尹龙虎叹气:“我自然担心啊。封长史,你别忘了,王妃妹妹的夫婿是谁?元超!元丕的嫡子!元丕一家虽说死的死、废的废,但那位李氏可是没受当年平城案子的牵连,返回了本家。你再想,去年元丕携两名庶子来京前后,京中出现那么多次谋乱刺杀,任城王遭过险,咱们太尉遭过险,就连老糊涂元嘉的马车也断过一次轴,怎么唯独司空元详无事?”
封长史?赵芷暗赞谍人干的好!这间廨舍估计是太尉属下最重要的幕僚所居,因为“封”是太尉母妃的姓氏。
封长史听完一番话也忧心了。“明白了,你怕李伯尚兄弟明着助咱们,实则助的是司空元详。”
尹龙虎:“往后不管人前人后,别说出他们的名字。”
“防阁也太小心了,这里虽是别墅,守卫却不松懈,哪怕天上的飞禽重复过路,都会被守卫记下。”
尹龙虎:“臣不密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小心慎密总归没错。接下来要做的事,是继续收买金墉城的禁卫兵,不要轻视寻常的守兵,只要勇猛、贪财、易被鼓动即可。真到了那一天,寻些错撤换掉一些队主、队副,然后叫这些眼线顶上。”
封长史:“妙啊!我也有一计,结好的公主里,再加上陈留长公主,我可是听说元贞君近来和赵芷那贱妇很不对付。”
屋顶上,赵芷恼怒攥拳,已把姓封的视为死人!
“扑棱——”一只似鸮似鹰的异禽从西南飞来,别墅那么多屋舍,它偏偏落在赵芷旁边,然后直勾勾盯着她。
赵芷见此禽的右足胫上有一铜环,明白了,是驯养的,所以好奇心强,警觉心低。
这只异禽,正是刚从城南飞来的五彩鶅。
赵芷试着勾勾手指,果然,五彩鶅跳跃一步,离她更近。可怜傻禽这一步跃才落脚,就被赵芷以迅电不及瞑目的一弹给弹晕了。
再不识禽的人也知道五彩鶅是难得的异鹰,廨舍里已熄烛,赵芷牢抓五彩鶅,和来时一样寻找巡兵懈怠的间隙,比狸猫还敏捷地离开鸿池别墅。
第314章 赵芷打二官
清早,皇宫四周车马穿行。
今天皇帝元恪要在太极殿的东堂,召见任城王元澄,这表明任城王擅自抓捕尚书令的罪责已除。
还有空闲时间,朝官们不着急进宫门,都等待着和久不露面的任城王寒暄几句。
来了!
任城王的身板又肥壮一圈,跳下马车的瞬间,整个车厢的离地之距都高了一截。
马蹄“得得”,广陵王元羽至阊阖宫门,他才下马,朝官们但见由远及近车马雷骇,是司空元祥到。
元详主动和任城王打招呼,且笑容可掬:“陛下总算不让族叔躲清闲了。”
任城王摆手,话里的意思模棱两可:“哎,轻闲惯了。”
元羽轻碰广平王元匡的肩膀,告诉道:“听明白了么?他俩一个在担心对方真的恢复官职,另个装糊涂,不说实话。”
元匡嫌弃地弹弹肩头,心里烦死这厮。
元羽瞧热闹不嫌事大,又询问元详:“怎不见尚书令王肃?不会知道任城王进宫,特意躲着吧?”
在这厮跟前,元详懒得装,冷言撇下句:“我怎么知道!”
元羽再来任城王跟前,埋怨:“今早我想搭乘你的马车,你竟狠心不停。”紧接着,他脸现猥琐的笑,“族叔,跟你说件事,王肃的前妻和二女一子,都被我找到了,估计已经相认了,嘿嘿。”
任城王感慨:“好事啊,一家人终于团聚。”
正在朝官们议论太尉怎么还不见踪影时,巡逻御道的禁卫兵列队往西宫墙方向跑。
原因很快打听出来,是通直散骑常侍赵芷在西侧的通门打了两名官员。
赵芷打的正是游双凤和长孙城归。
通门进出的官员,品秩都不高,赵芷手里倒提着五彩鶅,不遮不掩,长孙城归一眼就认出是他家走失的异禽。
游双凤则满脸通红,因为他刚和周围同僚说了昨晚卜筮的结果。
“赵常侍留步,下官是尚书省七兵郎长孙城归,常侍手中的珍禽,应是下官驯养的五彩鶅,能不能让下官细观?”
赵芷:“你驯养的?那你叫它,看它答应么?”
众官员敢怒不敢言:五彩鶅明显受伤昏迷着,谁叫也不可能答应啊!
长孙城归:“常侍说笑了,看来是五彩鶅受伤后,被常侍救下,这样吧,常侍救它时花了多少钱,下官双倍还给常侍,如何?”
“不如何。”
“赵常侍。”游双凤一直想巴结上长孙家的势力,和长孙城归一起追撵赵芷,作证道:“我曾见过此禽,确实和七兵郎驯养的鶅禽一模一样,赵常侍若不信,看它足上的铜环,上面肯定刻着‘长孙’二字。”
“放屁!当我不认识‘长’短的长?”
别说长孙本人了,其余听到这话的官员都差点被噎死。
长孙城归惧怕赵芷的威武,不敢继续触怒她,寻思还是过后恳求从兄帮忙要回五彩鶅吧,岂料游双凤知晓自家得罪定了赵芷,势必要拉上他。
“赵常侍,别的都能作假,但此禽双肩上的五彩羽毛是真的吧!”
赵芷停下步伐对视游双凤,右手指一戳一戳这厮的肩窝,质问:“不是他丢鸟么?你急什么?”
游双凤大汗淋漓,因为每指头戳过的地方都麻了,对方停手后,麻的地方依次跟刀扎似的剧痛,他半张着嘴往后栽,没人敢扶他。
赵芷再对视长孙城归,后者望天瞧地,就是不敢瞧对面的武妇。
五彩鶅早不苏醒晚不苏醒,这时候醒了。
就算视线倒悬,它也能认出主人!
它急叫急扑腾,惹长孙城归心疼不已,下意识就来抢禽,没抢着,被赵芷一拳捣过来,砸中他鼻梁。
“渣啊!”五彩鶅吓得惊叫炸毛,迅速老老实实不动,闭眼装晕。